一個大活人不翼而飛,只余下一攤血跡。梅朵哭的快要昏死過去,一時之間唐里村人人自危。唐里村的人當(dāng)晚就召開了緊急會議,但村中只剩下些老弱婦孺,大家一致商討,都覺得是猛獸出來覓食。只能到處燃起篝火,村中燈火通明,讓那些老人和一些健壯的婦人臨時拿上武器,在成年男子沒回來之前巡夜。
縱然如此,還是每天有人消失。
眼睜睜的看著親人消失在眼前,唐里村的氣氛越來越惶惶,整日躲在屋里拜神靈??上耢`不問人間事,越來越多的人看見那個人形的黑影,每次總帶著撲鼻的腥臭,帶來死亡。村民們私下把它稱之為人魔。
唐里村村長沒辦法只有派人出去求援,派去阿布村的就是去過一次阿布村的梅朵。
少年人總是粗心大意,連父親一直微微顫抖的腿和皺著的眉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只是偶然問一句:“父親,您沒事吧?!?p> 多杰父親自然說:“沒什么事?!?p> 他們此次出去狩獵頗有收獲,進村的時候多杰還開心的和次仁肩攬著肩嘀咕著以后的媳婦是什么樣子。
多杰娘出來不動聲色的扶著自己的丈夫,多杰父親按了按多杰娘的手,示意她不要聲張。
多杰娘低聲說:“我已經(jīng)告訴了老村長,村長讓你回來了去他那里看看傷?!?p> 多杰父親當(dāng)時就要炸毛,環(huán)顧一下四周這許多人,瞪了自家婆娘一眼,只能說:“你們先回去,我先去村長那?!?p> 一旁的多杰聽到了,還湊過來問一句:“爹,你去老村長那里做啥?”
多杰父親陰著臉:“說事情,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p> 多杰不服氣的反駁:“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我現(xiàn)在也能殺野獸了,要不要我陪你?”
多杰父親看著強壯的兒子還是露了笑意:“我又不是你娘,還需要人陪著,你們快回去吧,我去去就來?!?p> 進屋的時候,達瓦老村長正在碾磨藥材。
多杰父親恭敬的行禮:“村長?!?p> 達瓦老村長點頭,先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你先坐,我忙完手里的事?!?p> 多杰父親確實腿疼,但仍舊死鴨子嘴硬:“我其實沒啥大事,就是她們婦人之見,芝麻綠豆點傷也來麻煩您。我身體一向好著?!?p> 達瓦老村長手里不停,抽空覷他一眼:“來都來了,看看再走吧,也讓家里人安心。”
多杰父親不敢違拗老村長,也想著反正雪暴天要來了,就算有什么,他有漫長的時間可以養(yǎng)傷,養(yǎng)好了明年還能繼續(xù)出去狩獵。干脆聽村長的在一旁坐下了。
等老村長把磨好的藥材倒在小瓶子里裝好,放進柜子里,才拍拍手上的殘渣,來看多杰父親。
多杰父親挽起右腿褲腳抬起腳,放在另一個凳子上。
達瓦老村長彎下腰來看,雞蛋大小的傷口周圍腫脹的老高,發(fā)紫發(fā)黑。他伸手在附近按了按,差點把多杰父親按得跳起來,面色漲紅,直嚷嚷疼。一絲靈力游走,覆蓋了多杰父親的右小腿。
達瓦老村長靜靜的,一時都沒有開口。
多杰父親越發(fā)忐忑,忍者劇痛試探道:“村長,我沒事吧?”
達瓦老村長嘆一口氣,注視著多杰父親:“你是被什么東西傷的?”
多杰父親諾諾:“我也記得不太清楚了,先前被雪獸咬了一口沒啥感覺,回程的時候在路上被什么草扎了一下,又痛又癢,這點小傷本以為沒幾日就好了?!贝蠹艺l不是這樣呢,一點小傷涂點藥,捱過幾天就好了,忍忍痛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達瓦老村長轉(zhuǎn)身去取藥:“想必就是那草有毒,你的傷口有毒,你是不是最近總感覺胸悶氣滯,眼前發(fā)黑?”
多杰父親下意識的點著頭,聲音有些顫抖:“那還能治嗎?”應(yīng)該也沒事吧,他這么久都還好好地,想必也不太嚴(yán)重。
達瓦老村長頷首:“能治的,這毒性并不太烈?!?p> 多杰父親松了一口氣,喃喃道:“能治就好,能治就好。”
達瓦老村長轉(zhuǎn)身注視著他:“你這條腿是保不住了?!?p> 多杰父親想扯出一個笑,可面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怎么會呢?”怎么會這么嚴(yán)重呢?他一直都以為這是小傷。
“村長,我們這樣的人,沒腿了就是廢人啊?!彼院笤僖膊荒芎屯橐黄疳鳙C,成為兒子的拖累。
“村長,我求求您,能不能保住我這條腿?!?p> 老村長縱然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也忍不住惋惜,但是病是不能再拖的:“你這條腿,已經(jīng)壞掉了,毒氣已經(jīng)開始上涌,你近來感受到的不適都是毒氣上涌的征兆,命和腿,只能二選一,多杰已經(jīng)長大了,你也該休息了?!?p> 多杰父親整個人劇烈的顫抖,低下頭:“村長,讓我想一下吧?!?p> 達瓦老村長給他敷藥,遞了個藥丸給多杰父親服下:“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來告訴我答案?!?p> 多杰父親牙齒打顫仍然答應(yīng)著:“好?!?p> 多杰父親失魂落魄的從村長的冰屋里出來,整個人單薄的好像一張紙片,隨時都會被風(fēng)吹走。他不知道要怎樣告訴自己的妻兒,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接受自己已經(jīng)是個廢物的事實,他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面對。
多杰娘早已經(jīng)在冰屋外等著自己的丈夫,見丈夫失魂落魄的出來,縱然她滿心擔(dān)憂,但還是面上風(fēng)輕云淡的上前挽住丈夫的手,低聲溫柔的說:“我們回家吧,飯已經(jīng)好了?!?p> 此時是吃飯的時候了,外面沒有人,多杰父親本還能憋得住,被妻子這一句軟語說的眼睛一酸,撲到多杰娘懷里,嚎啕大哭:“鄧珠,我這條腿保不住了?!?p> 多杰娘只感覺眼前一黑,可她也還要振作起來,咬牙安慰丈夫:“村長…”
“村長,怎么說的呢?”
多杰父親把村長的話復(fù)述給多杰娘,委屈的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語無倫次:“我以為不嚴(yán)重的,我以為痛幾天過去了就好了?!?p> “怎么會這樣?”
“這么會這樣?”
多杰娘悄悄地擦掉自己的淚,緊緊抱住不停顫抖的丈夫,喃喃道:“沒事的,沒事的,保住命重要,我們還有多杰。我們還有多杰。”
素以食野
前事快講完了~看明天能不能放天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