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能來把我們踩上一腳!”
“他們欺負老人,欺負孩子,欺負讀書人,欺負耕田的,欺負做生意的,欺負做官的,只要是個黃皮膚的,他們都要來欺負!”
“老百姓惹不起,退讓他們!做官的為了保住頭頂上的烏紗帽,也退讓他們!”
“一點點割地,一點點賠款,政府上下嘴皮一開一合,老百姓就又多了一些莫須有的稅務!老百姓兜里的錢,都讓這些蛀蟲們里應外合,一點點掏空了!”
“再這樣下去,我泱泱大國,四萬萬多人,就要一點點被他們瓜分蠶食殆盡了!”
梁文杰低吼著,臉漲得通紅。
“文杰說得對!”
鄭開先朝著眾人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先有封建主義,再有帝國主義,現在又有袁世凱政府,這三座大山壓得全國人民都喘不過氣來!”
“小時候,我吃不飽穿不暖,我娘總是說,孩子,咱們命苦。等我上了學,開了眼界,我才明白!”
“不是命苦,是我們太弱了!誰都能來從我們身上剝下一層皮!”
“要想改變這個局面,要想救人民,救國家,只有大家聯合起來,推翻這三座大山!”
鄭開先這句話一出口,立刻就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贊同和支持。
“開先所言極是!”
“我同意!”
“我支持開先的想法,推翻三座大山!”
“對,我們得站起來,我們得挺直了腰桿子,堂堂正正的站在天地間!”
秋野安安靜靜的看著這群青年們。
他們朝氣蓬勃,他們敢說敢做。
他們是時代的轉折點,他們是新思想的引路人。
他們,正在慢慢撐起這個古老國家的脊梁!
在這個動蕩的年代,新青年們經過無數次探索,用生命和鮮血,鋪就了通往康莊大道的路。
室外冰天雪地,室內卻熱火朝天。
突然。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向主屋靠近。
宋伯推門進來,氣喘噓噓的說道,“秋先生,不好了,黑狗子來了!”
“來了多少?”
“約摸得有十來號人,都背著槍呢!”
秋野“騰”的站了起來。
“大家別慌!”
“豐年,領著他們十二個人去隔間!”
“好!”
豐年應聲道。
“禿子和谷峰你倆留下來,和我一起收拾屋子!”
豐年走到門前,一臉鎮(zhèn)定的對著眾人說道,“大家別慌,跟我來!”
十二人沉默而迅速的跟隨著豐年。
只見豐年領著眾人穿過院子,推門進了一處耳房。
耳房不大,只放了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柜,靠窗處還擺著一張書桌。
豐年將眾人引到此處。
見眾人都進了屋內,走在最后的劉華中順勢關上了屋門。
只見豐年走到衣柜旁,彎下腰來在衣柜后的墻壁上側摸索著。
“這就是隔間?”鄭開先小聲問道。
豐年頭也沒回,只是說了句,“是,也不是?!?p> 這是何意?
一時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
前院隱隱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眾人紛紛心頭一緊。
周福生小聲說道,“他們來了!”
狹小的室內,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然而豐年依舊是埋著頭在墻角摸索著什么。
鄭開先呼出一口氣。
像做出什么重要決定一般,他打開衣兜,從夾層里掏出一小包藥片來,握在手心里。
“諸位,這屋子藏不住人?!?p> 舉起藥片,鄭開先一臉大義凌然的說道。
“鄭某手中,是高濃度的氰化物片,只需一片,就可以在三分鐘內死亡。”
“這本來是想帶著,以備不時之需的東西,沒想到在今天能派上用場!”
“諸位,我這里一共還有十三片,誰要?”
周福生撥開兩側的人群,小聲說道,“開先,給我來一個!”
“我要一個!”
“我也要!”
“幫我拿一個!”
眼見著手中的藥片都分發(fā)到個人手中。
鄭開先坦蕩的笑著,說道,“諸位,我若是落到黑狗子手里,不如自我了斷,也省得遭罪!”
又轉過頭來對著豐年說道,“小兄弟,若是我今日喪命,麻煩小兄弟轉告我家人......”
話音未落,只聽得“咔噠”一聲。
像是什么東西開了。
鄭開先停住了話頭。
眾人回過頭看。
只見豐年站起來,一臉喜氣的說道,“行了!”
他站起來拍了拍手,打開柜門,伸手將門后的板子一推。
一人多高的板子竟然像門一般被輕松推開。
板子推開,露出一個一人多高的黑漆漆的洞口。
豐年率先脫掉鞋子,拿在手中。
“大家最好把鞋子脫下來,這樣不會留下腳印?!?p> 眾人紛紛照做。
待一行人脫下鞋子,外頭吵嚷聲愈發(fā)逼近。
豐年用眼神示意眾人進洞。
鄭開先此時一馬當先,率先踏進洞內。
奇怪的是,眾人腳上并沒有想象之中的疼痛感傳來。
周福生蹲下身來摸索著地面。
地面雖然有些涼,但卻異常平整。
洞內隱隱有風流動。
他閉上眼睛,一手摸索著墻壁行走,一手伸出五指感受風來的方向。
待一行人都魚貫而入,豐年謹慎的環(huán)視四周,見一切正常,隨即也拎著鞋子進了洞穴之中。
雙層柜門緩緩合上,洞內最后一點光亮消失了。
漆黑的空間里,只有十幾口子人低沉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