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警察察言觀色,頓時明白過來趙亮的意思。
小警察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仗勢的派頭來,沖著眾警察吆喝道。
“哥幾個,不能讓大哥站在冰天雪地里給咱講?。 ?p> 眾警察們紛紛點頭跟風(fēng)。
小警察更得意了。
“咱幾個湊湊份子,請大哥下個館子,咱得讓讓大哥坐下暖暖和和的給大伙兒講啊,哥幾個說是不是?”
見眾人都沒有異議,小警察顛顛的到了趙亮面前,邀功似的說道,“大哥,咱去館子里頭,美滋滋喝上兩口,暖暖和和的坐下給兄弟們說!”
趙亮拿喬似的推辭道,“這怎么好,又讓兄弟們破費!”
“不破費不破費!”小警察臉笑得像朵菊花,“大哥平時對俺們啥樣,俺們心里頭都有數(shù)!就算頓頓請大哥下館子,俺們也報答不了大哥對俺們的照拂??!”
趙亮終于笑了。
“行,沖著兄弟們盛情邀請,我這當(dāng)大哥的就不推辭了!”
小警察也笑得十分開心,連連點頭。
“大哥,您慢點,這有個坑!”
小警察點頭哈腰,左右侍奉。
隊伍屁股后頭吊著幾個警察,一人一句損著小警察,滿臉的七個不平八個不忿。
“擦,這他媽好話都讓他說了,錢還得咱們掏!”
“這犢子就知道拍馬,屁事兒不干!”
“就是,b都讓他裝了!”
“這癟犢子上下嘴唇子一動彈,咱們就得掏兜,這都這個月第三次了!”
“人家會拍唄!”
一眾警察鬧鬧哄哄的遠去。
院子里頭,解除了警報的青年們正原路返回。
禿子瞪圓了眼睛盯著谷峰瞧。
“禿子哥,你瞪我干啥,瞪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禿子盯著谷峰,一臉氣憤的問道,“你說盯你干啥!你到底是不是俺兄弟!”
“是?。 ?p> “俺倆是不是拜過把子的!”
“是啊!”
谷峰梗著脖子,理直氣不壯的說道。
禿子雙眼瞪得似銅鈴,恨不得揪著谷峰的領(lǐng)口給他拎起來。
“那你說,為啥他們管你叫谷慶云?你不是跟俺說你叫谷峰?還有,你跟那個谷老爺?shù)降咨蛾P(guān)系?”
越說越生氣,禿子一手舉起拳頭,一手揪著谷峰的胳膊說道,“你今天必須給俺說清楚,你要是還敢騙俺,俺就揍你!”
“哎哎哎!”
谷峰被禿子拉扯著,連連求饒。
“大哥,大哥你你你先別急眼,我說,我都跟你說!”
“說!”
禿子舉著拳頭說道。
谷峰求救似的看著秋野。
秋野則一攤手。
她才不管。
谷峰決定拉先生下水。
“哎呀我的好哥哥,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哥,你不信你你你問秋先生,我一上山我就都跟秋先生交代了!”
說著,谷峰伸著手指向秋野。
禿子才不吃這一套!
他是看著粗魯莽撞些,他又不傻!
“你小子別給我褶,麻溜的說!”
禿子晃了晃拳頭嚇唬道,“就說你自己個兒,別扯上別人!”
谷峰被禿子拿捏的死死的。
他認命似的連連擺手說道,“好好好,哥,親哥,我說,我都說!”
禿子死盯著谷峰。
他解禿子今天非得把這小子的底給翻過來!
谷峰這邊倒是不知道從哪陶騰來一把折扇。
折扇一開,谷峰往凳子上一坐,便將自己藏著掖著的這點事兒如數(shù)開始交代。
如同說書先生的話本子里頭講的一樣,谷峰的故事,也很是爛俗。
谷老爺確實是他爹,親爹。
他親爹谷盛平,茍了兩朝,娶了一個原配的大老婆外加六個姨太太,這輩子卻只混上了倆兒子。
老大,也就是他哥,是原配大老婆生的。
他,谷峰,是谷老爺家的老六生的。
谷老爺?shù)拇罄掀趴粗让忌颇砍札S念佛,其實這老娘們兒賊有本事。
谷峰他媽沒進門當(dāng)老六之前,五個姨太太七年都沒能生下一兒半女的。
谷老爺也愁得慌。
愁著愁著,在外頭認識了谷峰他娘。
他娘當(dāng)時就是個豆腐坊賣豆腐的,人漂亮嘴甜,一不留神就讓谷老爺相中了。
后來就懷上了谷峰。
谷老爺覺得是自己家宅子風(fēng)水不好,愣是沒敢在谷峰落地之前把谷峰他娘娶進門。
等到谷峰生出來,一看是個帶把的,可把谷老爺樂夠嗆。
谷峰頭午落地,下午谷老爺就又吹又打把六姨太娶進門。
雖然走的是偏門,可該給的東西一樣不落下,前頭娶這五個的排場都沒這么大。
聽說老六進門那天,大太太激動的把盤了八年的佛珠串子都扯斷了。
谷峰他娘生她的時候,因為年輕,又是常年干粗活長大的,身子骨硬實得很,所以也沒落下啥月子病。
他娘聰明得很。
知道這老半頭子靠不住,要活命還得靠自己,索性把身上的錢都拿去置地換鋪子。
大太太再怎么克扣月錢,她院子里頭也過得滋潤。
又因為她生了個兒子,所以明面里日子都過得去。
大太太再看不順眼,除了克扣月錢,日常話語敲打,因為有谷老爺護著,也干不出啥出格的事來。
谷峰自幼在這環(huán)境里頭長大,自然比一般孩子都要機靈。
又因為隨了他娘的緣故,他打小就聰明。
也是因為這聰明勁兒,再加上大太太的串掇,他才被谷老爺送去留洋。
當(dāng)年留洋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較近的日本,另一個是坐一個多月的船才能到的法蘭西。
他娘想讓他去日本,大太太想讓他走的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