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真打算當(dāng)這半路家長

　　另一邊，華清控股總部大樓。

　　陸清臣掛斷電話，起身把手機(jī)放進(jìn)西裝褲袋里，準(zhǔn)備走人，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來人徑直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把手里的文件往茶幾上一丟，倒了杯水喝兩口，“你門口的秘書換新面孔了？”

　　陸清臣抬手腕掃了眼表盤，“你來有事？”

　　“長安大廈的事。”傅昀堂沒有接管家里的銀行，自己在外面弄了個小地產(chǎn)公司，近期想拍一處爛尾大廈。

　　那大廈算是高開低頭，開發(fā)之初打著要成為京城新地標(biāo)的噱頭，賺足了眼球，若不是原開發(fā)商好賭輸光家底導(dǎo)致資金鏈斷，也輪不到傅昀堂這個小公司。

　　兩人談完正事，傅昀堂又把話題繞到秘書上來，“聽司秘書說，黎秘書是犯了點(diǎn)錯，被你指給市場部總監(jiān)當(dāng)助理了？”

　　“你們市場部的總監(jiān)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啊，她犯了多大錯？你要這么處罰她?！?p>　　陸清臣不接腔。

　　傅昀堂瞧他這副鐵石心腸的樣，忍不住笑他：“真是一點(diǎn)都不懂憐香惜玉，你這樣，怕是要把這光棍打一輩子?！?p>　　陸清臣不理會他的話，下巴朝門口指了指，“不是約了立德拍賣的張總，還不走？”

　　傅昀堂：“……”

　　……

　　九月中旬，七點(diǎn)左右，天色昏昏。

　　陸清臣把車停在院子里，廚房有扇落地窗對著前院，外面天色暗淡，里面開了燈，站在院子里能把廚房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沈奴站在流理臺的水槽前，背對著這邊，不知道手里在忙碌著什么。

　　旁邊的紫砂燉鍋冒出的白霧越來越濃，湯汁開始往外溢，她察覺到了，放下手里的東西轉(zhuǎn)身去揭紫砂蓋，好像被燙了一下，手猛地縮回來。

　　看到這一幕，陸清臣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等他走到廚房門口，卻見沈奴已經(jīng)把湯倒進(jìn)了湯碗中，正準(zhǔn)備往餐桌上端。

　　看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沈奴愣了一下，隨后彎起淺笑，“回來啦，我還有個素菜沒做好?！?p>　　餐桌上，已經(jīng)擺了四道菜。

　　她的手上戴上了隔熱手套，把湯端上桌，邊往流理臺那邊走，邊說：“您坐著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陸清臣沒說什么，視線落在女孩雙手上，沒發(fā)現(xiàn)有損傷的地方。

　　倒是她左腕的傷疤，還是那么的觸目驚心。

　　不由得想起傅昀堂說過的話，她是為了男友才把自己傷得這樣重，繼而又想起那日在一院急診樓外，她為男友的突然身故而傷心吐血的畫面。

　　這些事對他而言本不值得一提，但現(xiàn)在一一回想起來，那些事仿佛有了重量，層層疊疊壓在心頭上。

　　站了會兒，陸清臣走去餐桌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手機(jī)突然震動起來，他從褲袋里取出手機(jī)，看了眼來電，沒有出去，而是直接接了起來。

　　是工作上的電話。

　　男人的嗓音低磁，沈奴不經(jīng)意回頭瞅見他交疊長腿坐在椅子上，一手舉著手機(jī)，另一手隨意地搭著桌沿，寥寥數(shù)語，透著一個成功生意人的老練沉穩(wěn)。

　　她把干煸四季豆端上桌時，陸清臣正好也掛了電話。

　　沈奴盛了兩碗米飯，拿好筷子，才在餐桌的一側(cè)坐下。

　　心里想著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忽然聽見陸清臣說：“下午都做了些什么？”

　　這會兒他的語氣和方才打電話時明顯不同，沒有了談公事時的嚴(yán)肅疏冷，多了些閑談的隨意溫和。

　　“去了趟派出所……”沈奴像在課堂上回答老師的提問，把下午做過的事細(xì)數(shù)一遍。

　　順勢提了下復(fù)讀的事。

　　說話時，她一直注意陸清臣的表情，忽然覺得陸清臣最初對她全然漠視的態(tài)度是對的，大約他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她會帶來接連不斷的麻煩。

　　如果換成是她，大約也會對她這樣的人避之不及。

　　好在陸清臣并沒表現(xiàn)出不悅。

　　“有沒有想過換一所高中？”

　　“……”沈奴聽得一愣，隨后淺淺笑起來，“哪所高中倒無所謂，想回原高中，是因?yàn)樵谀莾河姓J(rèn)識的老師，想著能方便一些?！?p>　　正說著，門鈴響。

　　這還是沈奴住進(jìn)來后第一次來客人，她起身：“我去開門?！?p>　　來人是傅昀堂。

　　看見沈奴，他驚訝得眼睛明顯圓了一圈。

　　“我們正在吃飯，傅先生吃過了嗎？”

　　聽見沈奴的聲音，傅昀堂回神，“你們，指的是你跟陸老五？”

　　沈奴微笑：“嗯?！?p>　　大約是太過意外，傅昀堂原本要說的話都忘了，一直到吃完飯，他跟陸清臣坐到客廳沙發(fā)上，點(diǎn)了根煙抽了幾口冷靜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起正事：“我跟張總剛坐下，兩杯酒都沒喝上，就接到大廈原開發(fā)商跳樓的消息?！?p>　　來這么一出，原本的香餑餑，眨眼變成爛攤子。

　　沖煙灰缸磕了磕煙灰，又道：“你說那么多樓，非要去工地上跳，存心找事是不是？”

　　說完，傅昀堂忍不住咒罵了幾句。

　　費(fèi)了半個月功夫，結(jié)果白費(fèi)了。

　　陸清臣那邊倒是安靜，沈奴泡了茶送過去時，才聽見他說：“大廈所在的那片地是這兩年市政發(fā)展的重心，上頭肯定派人下來處理，你只管做好競拍準(zhǔn)備，等風(fēng)波過去?！?p>　　三言兩語，道破癥結(jié)，傅昀堂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沈奴拎著壺環(huán)，倒出兩杯茶，分別遞到兩個男人面前。

　　余光里，陸清臣坐姿愜意，眸光沉靜，給人做什么事都成竹在胸的穩(wěn)重感。

　　靜默的間隙，她說：“我先回房了，你們慢慢聊。”

　　陸清臣點(diǎn)頭。

　　傅昀堂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處，轉(zhuǎn)而去看陸清臣，“你什么時候把人弄來家里的？”

　　陸清臣不答。

　　傅昀堂想起派出所那晚，就看出陸清臣跟這個小丫頭有問題，又想起陸清臣說的把人當(dāng)小孩的話，不由得笑出聲，“怎么，想跳過結(jié)婚這一步，直接養(yǎng)個孩子？”

　　陸清臣放下交疊的腿，傾身端起面前那杯茶。

　　傅昀堂翹起腿，說起藍(lán)姿讓沈奴代孕的事，這事他是近幾天才知道的，也才知道沈奴男友和奶奶的死都跟這件事有關(guān)。

　　見陸清臣表情未動，傅昀堂笑了笑：“看來你早就知道了?！?p>　　“這么說，你是蹚定這攤渾水了?！?p>　　陸清臣卻問了一個問題：“我記得你有個老表，是明華附中的校董。”

　　“嗯。”傅昀堂問：“問這個做什么？”

　　“我打算送個人進(jìn)去。”

　　“誰？”

　　陸清臣答了。

　　傅昀堂邊吸煙，邊瞅著陸清臣笑，“陸老五，瞧你這架勢，是真打算當(dāng)這半路家長了。”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你要小心點(diǎn)，孤男寡共處一室，早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