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女孩進(jìn)到房間,蘇澈放下女孩,順勢往床上一癱,這種疲憊了一天,總算得到休息的感覺,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少爺,小雪想換件衣服,你能不能把眼睛閉上一會兒呀?”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羞紅了臉,之前的衣服都快被扯成碎片了,總不能穿著破衣服服侍少爺吧。
蘇澈不是很情愿地閉上雙眼,吐槽道:
“女孩子就是麻煩,都老熟人了,還這么害羞,況且你也沒有什么好看的?!?p> 正在換衣服的女孩聽見最后一句話,不開心地嘟了嘟嘴,氣呼呼地對著蘇澈比劃幾下拳頭,方道:
“那是人家還小嘛,再過一兩年就和文宛姐姐那樣漂亮了,到時候你更別想看了。”
“小家伙身材小小,口氣可不小,居然還想和花魁一樣漂亮,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p> 女孩哼了一聲,沒有繼續(xù)搭理他,直到換好了衣服才開口:
“少爺,小雪好了喲,今天少爺又想聽什么樂器呢?”
蘇澈睜開眼睛,女孩已經(jīng)換上一件純白色的素裙了,看上去頗為可愛。
“今天破事挺多,不如就來一段琵琶靜靜心吧?!?p> 開玩笑!?身為紳士,怎么能干那些沒羞沒臊的事呢?況且,他對十三歲的小女生也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沒錯,就是十三歲,按理說這個年齡還只是“試花”,不應(yīng)該接客,可醉春閣的老鴇又十分貪財。
結(jié)果在“拍賣”小雪的那天,他恰好在青樓,于心不忍之下就把小雪買了。
還直接花重金幫她贖了身,目前只是暫時寄養(yǎng)在青樓罷了,總不能真帶個小姑娘回家吧,那他爹不得打死他。
當(dāng)然,他也只是把她當(dāng)可愛又可憐的妹妹來看,并沒有其他齷齪的想法。
可今天的事,算是為他敲響了警鐘,要不是他及時趕到,一切都不堪設(shè)想。
一想到剛剛發(fā)生的一幕,他就忍不住捏緊了拳頭,往日最喜歡的琵琶也沒了意思。
“小雪啊,我想了想,讓你繼續(xù)待在這確實不安全,要不今天你就收拾一下,和我回蘇府吧?”
讓她繼續(xù)待在青樓確實不保險,還是帶回家比較穩(wěn)妥,這老鴇就不是個好東西,萬一她背信棄義就不好辦了。
“嘡”一聲脆響,音樂戛然而止,琵琶……弦斷了。
女孩稚嫩的臉上布滿了淚水,她嘗試用手擦掉它們,卻怎么也擦不完,它們像是斷了串的珠子,一顆一顆往下掉。
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始嗚咽,想要停下又無法控制的哭了,薄弱的身子在不停顫抖,帶著滿心的激動和對未來的期盼,嚎啕大哭。
哪怕青樓的女生要早熟一些,但她們終究還是女陔,小雪更是只有十三歲。
別的女生還在家里向往未來的夫君是什么樣,她們卻只敢奢侈晚上的客人能夠溫柔點。
她們習(xí)慣用溫柔偽裝自己,但在這殘破的社會,卻沒有一絲溫柔屬于她們。
蘇澈從床上爬起來,走上前抱住女孩,滿臉心疼,右手毫無章法地?fù)崦⒌念^發(fā)。
對于小雪來說,這雙手就像是一把傘,一把幫她遮風(fēng)擋雨,拯救她于水生火熱中的傘,讓她有機(jī)會熬過風(fēng)暴,擁有雨后的彩虹。
小雪應(yīng)該是其中最幸運(yùn)的女孩,在今天,她等來了自己的救世主,一位遠(yuǎn)近聞名的紈绔大草包。
……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夜深了,蘇澈背著女孩,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偶爾有兩個醉鬼路過,一看是蘇家少爺,完全不敢招惹他。
“這小丫頭看起來不大個,沒想到還挺重。”
突然,還不等他感慨完,一把長劍橫在他脖子上,寒光凜然,差點就砍掉他的脖子。
冷汗,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自己雖不能說武功高強(qiáng),但也練了幾年的花拳繡腿,一般人根本打不過他。
而此刻,一把劍就毫無征兆地橫在他脖子上,這絕對是可以吊打他的高手!
“小子,你過來一下?!?p> 嗓音沙啞,像是金屬摩擦發(fā)出來的聲音,應(yīng)該是刻意偽裝的,想來也不打算殺人滅口,不然一刀剁了就是,哪還需要偽裝。
蘇澈略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放下女孩,女孩嚇得不敢吱聲,呆站在原地。
“別讓你的脖子離開我的劍,不然,死!”
蘇澈剛松下去的氣立馬提了起來,他死死貼著劍刃,跟著黑影走進(jìn)一條巷子,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迎來一陣狂風(fēng)暴雨般的拳頭,不時還被踹上兩腳。
這并不是普通挨打那么簡單,黑影每一下的力度都剛好在他能承受的極限徘徊,讓他在感受到最大疼痛的同時,又不至于昏過去。
饒是如此,他也沒有發(fā)出任何慘叫,頂多就是悶哼兩下,絕對不能把人引來,不然真可能被殺人滅口。
“小子,你記住,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你是得罪不起。”
說完,黑影一記手刀劈到蘇澈脖子上。
他只覺得脖子一疼,眼前一黑,便喪失了意識。
“啊,??!”
大早上的,蘇府上下沒一人安生,尤其是蘇有錢,桌子都掀好幾張了,打碎、打爛的家具不計其數(shù),要不是好幾房夫人抱著,他都提起菜刀追人去了。
“我的兒啊,你咋這么慘啊,我……”
好幾次他都岔氣了,滇縣有誰不知道,他兒子比他命根子還重要。
蘇澈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到處都淤青,右胳膊也脫臼了,還折了兩根肋骨。
“爹啊,你別嚷嚷了,我還沒死呢?!?p> 說著說著,忍不住咳了兩下,卻扯到斷掉的肋骨,又是一陣劇痛。
“這該死的巡查使,老子真想一刀砍死他?!?p> 聞言,蘇澈翻了個白眼,人家都不知道去哪了,砍個屁。
雖然他自己也憋不下這口氣,可又有什么辦法,自古民斗不過官,還是京城大官,隨便動用點關(guān)系就能把他家抄了。
“老爹,說到底,還是你沒本事,要是你也混個大官當(dāng)當(dāng),我看誰敢動我?”
蘇有錢啞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不過,還是我坐井觀天了,我還以為在滇縣我能橫著走,沒想到還是陰溝里翻了船?!?p> 小雪抹了抹眼淚,自責(zé)道:
“少爺,都怪我,你都是因為我才這樣的?!?p> “這有啥,少爺我又沒缺胳膊少腿,再過幾天,我又是一條好漢。”
蘇有錢緊鎖的眉頭舒然展開,他一拍大腿,頗為振奮地說道:
“對啊,想當(dāng)官的話就考科舉啊,等當(dāng)了官,誰還敢打你?”
蘇澈再次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老爹,你都多大了,還去考科舉,你怕不是傷心過度,腦子糊涂了。況且現(xiàn)在國情如此緊張,就算當(dāng)了官也沒啥用。”
蘇有錢擺擺手,接著說道:
“你個逆子,哪有這么說自己爹的,我的意思是你去?。 ?p> “你兒子什么文化你不清楚?就沒上過兩天學(xué)堂,考個鴨蛋給你帶回來?”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p> 蘇有錢猥瑣一笑,說道:
“考,我們肯定是考不上,可是你爹我有錢啊,隨便賄賂兩個考官不是輕而易舉?”
蘇澈眼睛一亮,這個辦法可以啊,真不愧是他爹!
算著時間,兩個月后就是鄉(xiāng)試了,到時候,搞個小官當(dāng)當(dāng),又有錢,又有權(quán),想干什么豈不是他說了算?
此后幾天,蘇少爺過上了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安逸生活,每天還有人在一旁彈彈小曲,說說書,好不逍遙。
“哎呦呦,小雪啊,這些說書的怎么這么無聊啊,一個像樣的故事都沒有。”
說書人的故事,他聽半天就膩了,故事之間沒有起承轉(zhuǎn)合,通篇都像是小學(xué)生作文,全是流水賬。
就連故事劇情,也毫無新意,都是兩個武林俠客,劈里啪啦一頓亂打,之后你殺了我,我殺你全家之類的故事。
連一個溫柔可愛,賢惠大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女主都沒有,這配叫小說?
蘇澈的答案是:不能!
“小雪,我記得你會寫字的吧,你去找點筆墨紙硯來,幫我代筆?!?p>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一番掙扎之后,他決定自己來,就先來一個耳熟能詳?shù)陌伞?p> “少爺,我準(zhǔn)備好了。”
小雪滿臉期待,自己少爺?shù)降讜懯裁礀|西,她可比誰都好奇。
“斗之氣……三段!”
“武魂:藍(lán)銀草,先天滿魂力!”
“我蕭三不是廢物,沒有廢物的武魂,只有廢物的人。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兩個時辰后,蘇澈看見小雪揉了揉手腕,暗罵自己一聲蠢豬,忙說道:
“小雪,就到這兒吧,改天再寫?!?p> 女孩抬起頭,滿眼放光,雖然不知道少爺寫的是什么東西,但總感覺好厲害!
尤其是那句“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簡直太讓人熱血沸騰了。
“少爺,這是小說嗎?怎么感覺和他們說的不一樣?”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可是不得了的好東西,一般人都寫不出來。”
蘇澈神秘一笑,這兩本書在上輩子可是人盡皆知的網(wǎng)文,現(xiàn)在他更是把兩者結(jié)合在一起,絕對是白金神作。
“對了,昨天叫人做的輪椅到了嗎,我有些想念外面的世界了?!?p> “到了喲,少爺,我這讓他們把輪椅推過來。”
不一會兒,三四個仆從費力把他從床上挪到輪椅上,又叫了十幾個保鏢,浩浩湯湯出門去。
“走,去黃巖書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