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啊,其實(shí)也沒什么好的……”
“還不就是高樓鬧市,無非就是人多點(diǎn)、熱鬧點(diǎn),其他的倒也和這差不多?!?p> “不過,京城每兩個月就會舉行一次‘皇恩浩蕩’,那個時候才是最熱鬧的,基本沒人會呆在家里,都出門看皇上了。”
聽到這里,陳夫子胡子一吹,眼睛一蹬,極其不爽地說道:
“什么看皇上,要不是他規(guī)定所有人都要參加,誰……”
不等他說完,蘇有錢一把蒙住他的嘴,連忙說道:
“夫子,這話可說不得啊,這可是要砍頭的大罪!”
陳夫子一個哆嗦,酒徹底醒了,朝自己臉上輕輕兩巴掌,懊惱道:
“哎喲,這說的什么混賬話,正是由于皇恩浩蕩,我們才能有這般富足的生活,我們玟帝可是大廈有史以來最圣明的君主!”
一邊說,他還一邊打量身旁的侍女,看見她們都沒什么反應(yīng)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氣。
根據(jù)《法典》第一部分,第十二條規(guī)定,凡私自議論君王不佳者,視情節(jié)嚴(yán)重程度判刑,輕則杖三十,罰銀三十兩;重則凌遲處決。
“夫子,,吃飯吃飯!我給你滿上!”
蘇有錢給他滿上酒杯,想讓他放輕松,好好吃飯,舒服喝酒。
“凍梨,要不我倆走一杯?”
蘇澈試探著問道,手中拿起一小個精致的酒壺。
凍梨擺了擺手,以自己不會喝酒婉言拒絕了他。
“給我上一壺‘春意盎然’,還來一壺‘一葉知秋’?!?p> 凍梨和小雪同時露出茫然的神色,春意盎然、一葉知秋,這又是什么奇怪的菜名。
不多時,兩位侍女端著小酒壺來到三人面前。
“公子,這是你要的‘春意盎然’。”
侍女剛剛放下酒壺,還沒介紹就被蘇澈把話堵在了嗓子眼里。
“不用介紹了,你把‘一葉知秋’給我就可以了。”
蘇澈擰著兩個小酒壺,一個翠綠,一個金黃,他面露神秘之色,解釋道:
“‘春意盎然’和‘一葉知秋’都是這家店著名的飲品,不僅名字起的好,味道也是滇縣一絕!”
“這春意盎然呢,乃是趁著春天到來之際,采取上百種花的花瓣,再加以凌晨時分最清爽的露珠,最后由頂級釀酒師精心釀造而成。”
“這饕餮園一年只做數(shù)十壺,平日就儲藏在地窖里,有人點(diǎn)了就把它拿出來?!?p> “你們別看著這一小壺沒幾口,它可要整整三十兩銀子,你就算是喝銀水都沒這么貴?!?p> 說著,蘇澈給凍梨、小雪都滿上一小杯。
杯子里的液體晶瑩剔透,呈現(xiàn)淡雅的翠綠色,一晃酒杯,泛起點(diǎn)點(diǎn)漣漪,細(xì)聞之下,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芳香。
小雪忍不住端起酒杯,直接倒進(jìn)小嘴里,眼睛頓時就睜圓了。
入口是透涼的冰爽,從身體最深處散發(fā)出來,隨即是復(fù)合的清香。
似有山泉般的微甜,似有露珠般的回甘,似有百花般的芳香。
當(dāng)小雪以為舌尖上奇妙的變化就要結(jié)束的時候,一種峰回路轉(zhuǎn)的味道向她襲來。
是酒的味道,不是辣口的烈酒,而是帶著些許清爽的花酒。
在品嘗了百花的盛宴后,最后的爽朗更是為這“春意盎然”添上了畫龍點(diǎn)睛般的一筆。
“咕?!币宦曆氏潞韲?,小雪伸直手臂,眼巴巴的看著蘇澈,道:
“少爺,我還要!”
蘇澈笑了笑,關(guān)切道:
“你真的還要?你這小身板受得了嗎?”
小丫鬟的酒量他是知道的,典型的一杯倒,要不是“春意盎然”著實(shí)沒什么酒精,可能她都倒下了。
這不,才幾十秒,小雪就俏臉潮紅,雙眼泛著星光,神情越發(fā)迷離。
“哇,這‘春意盎然’怎么這么好喝?”
凍梨喝完后,發(fā)出了由衷的慨嘆,這樣的美味,在京城也很難見到。
“當(dāng)然,不然哪敢賣三十兩銀子,我這……”
“撲通”一聲悶響。
蘇澈還沒說完,小雪一下子撲倒在桌子上,傻笑個不停。
自己還是高估了這丫頭的酒量,這是真·一杯倒啊。
他起身一個公主抱抱起丫頭,別看小雪十三歲了,瞅上去也不小,抱起來卻輕飄飄的。
小雪半瞇著雙眼,下意識地靠在蘇澈懷里,張著櫻桃小嘴,含糊不清地說道:
“少爺,不要嘛,小雪還要,還要嘛~”
蘇澈把她穩(wěn)穩(wěn)放在沙發(fā)上,敲了敲她的小腦門,沒好氣地說道:
“要,要,要個屁,再要的話,你明天床都別想下了?!?p> 宿醉的滋味,要有多難受就不必多說了吧,第二天別說下床了,搖腦袋都做不到。
小雪張了張嘴,也不知在嘟噥什么,隨后眼睛一閉,睡了過去。
這丫頭,蘇澈給她蓋上小毯子,吩咐侍女照顧好她。
“那丫頭喝醉了,來,我兩接著喝?!?p> 凍梨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你一杯我一杯,不一會兒就把“春意盎然”喝完了。
“來,‘一葉知秋’,我們接著喝?!?p> “這‘一葉知秋’啊,度數(shù)就要比‘春意盎然’高得多了,不過這酒倒和葉子沒什么聯(lián)系,說好聽點(diǎn),它就是用數(shù)百棵果樹第一枚成熟的果實(shí)釀造,富有秋天的味道?!?p> “說難聽點(diǎn),它就是一壺頂級果酒,來,我給你滿上。”
這一杯與之前的那幾杯截然不同,酒液橙黃渾厚,一出酒壺,就有濃烈的果香和酒香彌漫開來。
蘇澈舉起杯子,碰杯之后一口下肚,凍梨輕抿一小口,隨即被辣得皺起眉頭。
酒液在她嘴里翻滾,想吐出來卻又不合禮數(shù),她只好憋住小臉,一口氣咽了下去。
“唔,不喝了,不能再喝了?!?p> 眼見蘇澈再次舉起杯子,凍梨忙忙擺手,她已經(jīng)感覺自己有些上頭了,再喝下去肯定要醉了。
蘇澈嘆了口氣,只有喝醉了,大家才能放下面子聊天,借著酒勁談天說地。
這樣的話,就能進(jìn)一步拉近關(guān)系了,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招是沒戲了。
舉在空中的杯子肯定不能放下,他悶頭一飲而盡,略有些無奈。
飯桌上,陳夫子和蘇有錢還在侃侃而談,凍梨不再喝酒,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著自己的祖父,生怕他又醉倒過去。
這饕餮園的天字一號房,怎么突然就不香了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連小雪都醒了過來,把小肚子撐得滾圓滾圓的,陳夫子和蘇有錢才結(jié)束了聊天。
眾人這才坐上馬車,各自離去。
……
第二天
……
蘇澈還沒起床,就被人一腳踹開房門,直接嚇醒了。
“小混蛋,古人云:‘一日之計在于晨,一年之計在于春。’快,給我起床學(xué)習(xí)!”
一本《禮記》砸在了蘇澈臉上,他頓時就清醒了。
“老頭子,你這也太過分了!”
陳夫子冷哼一聲,雙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一個“十”字,說道:
“十兩黃金不想要了?我給你十次呼吸,趕緊給我爬起來!”
“士可殺不可辱,哪有你這么侮辱人的,居然用錢來衡量我,你不知道我一向視金錢為糞土嗎?”
蘇澈叫囂道,身體卻很誠實(shí),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衣服一套,鞋子一踩,拍了拍臉,正色道:
“對于學(xué)習(xí),我一向秉持熾熱的態(tài)度,何需十個呼吸,三個呼吸就夠了。”
陳夫子身后傳來清脆的笑聲,凍梨緩緩探出一個頭來,絕色的臉上帶著些許笑意,調(diào)侃道:
“沒想到蘇公子還是個幽默的人呢。”
蘇澈扶了扶額頭,一時間心如死灰,完了,這下全完了,我的冷傲才子形象沒了,就這么消弭于天地了。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倒也不失不能接受,畢竟幽默也是一個加分項,可是自己的房間卻像狗窩一樣,怎么可以被女生看見?
果不其然,凍梨剛剛探出的頭,在瞥了一眼他的狗窩之后,面露嫌棄,默默把頭縮了回去。
“爺爺,我先去教室等你了。”
蘇澈看著遠(yuǎn)去的窈窕背影,連嘆好幾口氣,真的沒了,他已然看到凍梨眼中赤裸裸的嫌棄,這下別說是冷傲才子了,就算是李太白轉(zhuǎn)世也沒轍。
陳夫子見狀,摸了摸長須,調(diào)侃道:
“小混蛋啊,雖然你的確頗有才氣,家世相貌也不錯,我家孫女也覺得你才華橫溢、幽默風(fēng)趣。”
“不過嘛,你這房間確實(shí)亂了點(diǎn),和狗窩比比也差不了多少了?!?p> 蘇澈伸出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說了,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說道:
“你別說了,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我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去吧,我隨后就來?!?p> 陳夫子帶著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微笑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一臉悲傷的青年。
“哎,一夜之間,物是人非,我的心境竟發(fā)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p> 難受歸難受,惆悵過后還不是要去賺金子,哦,不,去學(xué)習(xí)。
“王二!打掃房間!”
一聲吼叫,發(fā)泄出自己滿心的悲憤,蘇澈擰了一把大腿,眼淚都要疼出來了,他強(qiáng)行使自己打起精神,來到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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