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時候,田多曬和卷出門閑逛。她告訴卷她需要一把扶手椅,可以坐在窗邊,一邊愜意的曬著太陽,一邊讀小說。可以從早餐開始,一直坐到太陽下山,如果不需要吃晚飯,就可以打開燈繼續(xù)坐下去,直到半夜里,困了再挪到床墊子上睡覺。
“你為啥不自己做一把椅子。”
“功力不夠嘛!何況,師傅要把工作室關(guān)了,去學(xué)校教書,最近怕是去不了他的工坊了?!?p> “那我們出去逛逛吧,椅子還是要坐坐才知道的。”
多曬第一次見到卷是在第一份工作的面試,那時候的卷還是個實習(xí)生,熱情有禮的前臺妹妹,她建議多曬脫了大衣放在她的工位這邊,然后再進去面試,這個小小的貼心舉動讓多曬感覺很溫暖。
后來卷轉(zhuǎn)正進組,她的雷厲風(fēng)行也常常令人刮目相看,有一次多曬跟客戶投訴,卷聽不下去:哪有你這樣投訴的???也太溫柔了吧。她一把接過電話:我來幫你說!那一幕的行俠仗義,真正讓多曬印象深刻,但其實卷日常也是個聲音柔和的人,只是吵起架來有理有節(jié),氣場強大,讓人嘆服。沒想到轉(zhuǎn)眼已經(jīng)十多年,卷一直還在,成為了多曬的閨蜜。
她們倆從安福路、五原路,一直逛到江寧路,看了好幾間家具設(shè)計師店或者買手店,試坐的椅子從幾百塊到幾萬塊,各有各的感受與樣貌。最后在家居共和,卷攤倒在一把灰綠色的丹麥沙發(fā)椅上。
“就是這把了,太舒服了,太適合我了?!?p> 多曬笑著說:“看看價簽兒。”
卷低頭瞥了一眼:“23990?!?p> 多曬說:“那你再多坐會兒,坐它個兩百塊再走啊?!?p> 于是多曬在旁邊的端莊雅致的小臟粉沙發(fā)上窩了一會,給卷拍了張照片,看著氣色沒有往常那樣粉嫩。
“我突然想哭。”
“買不起喜歡的沙發(fā)就想哭嗎?”
“不是,我們又有個同事走了。小朋友覺得這里要求又多,又忙,而且工資晚發(fā),讓人震驚。其實我覺得走也是無可厚非,畢竟我也是想走的??奘且驗橛X得怎么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p> 多曬寬慰道:“不要這么想,我們總會碰到比較低潮的時候的,可是對于人生那么長的時間,這只是一會會啊?!?p> 卷說:“是的,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是因為現(xiàn)在的不順,對比之前的過往來看,真的是谷底一樣的存在了?!?p> 多曬擼了擼卷的毛絨絨的頭發(fā):“那你要不要在谷底貓一會,機會來了就反彈。
卷安靜了一會:“昨天我朋友在朋友圈看到有人在找銷售運營,她推給我了,我晚上去問問?!?p> 多曬說:“好呀,去問問,現(xiàn)在朋友介紹似乎更靠譜一些?!?p> 多曬想到剛才在多抓魚二樓的舊書店,卷跟著背景音樂跳了會舞,那一刻她周圍的空氣果然如積雨云般,有些低沉。她抓拍了一小段。
“你剛才跳舞的視頻我可以放在小紅書嗎?”
“可以啊,反正我也沒有小紅書?!?p> 卷似乎好了一些,把頭輕輕一昂,說:“我們走吧?!?p> 自打辭職,田多曬大部分時間都宅家,逛街更是好久以前的事。今天跟著卷看沙發(fā)椅子,從中午走到傍晚,走了好多路,還徑直走到了南西,恒隆廣場。
卷禁不住感慨了一句:“魔都加班指數(shù)排名第一的辦公樓,我們都曾經(jīng)在這里打過卡呢!”
“那也算是你人生的閃光時刻,不是嗎?”
“是的。”
恒隆一樓Burberry正在大張旗鼓地裝修,原來的Prada似乎搬去了對面的榮宅做VIP定制,街角的中信泰富樓下的廣告位異常絢麗的打著Coach的廣告,新一季冬裝大秀即將開演。多曬想著要不要給卡爾發(fā)個短消息,告訴他自己在恒隆,可是馬上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轉(zhuǎn)頭對卷說:“去買杯DoubleWin吧,我最喜歡的咖啡店,讓我在這兒想念一會我的小伙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