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下,楚宮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頂,顯得格外輝煌。
東香與一眾秀女一起,跟著引領(lǐng)女官一步步踏著青石街,紅墻金磚,宮道冗長又巍峨。
“呵,這就是深宮,莊嚴(yán),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華美,卻沒有一絲人情味,”東香悲切嘆道。
選秀第一關(guān)是身體檢查,要求容貌姣好,身材勻稱,皮膚無瑕疵,檢查過程尤其嚴(yán)格,身上哪怕有一顆痣都會被淘汰,第一關(guān)被淘汰的女子被遣返回家后也難再嫁,東香羞澀地脫下了衣裙,任由嬤嬤在自己身上查看,饒是選秀前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還是不禁紅了臉。成功的通過了第一關(guān)初選,東香這才成為了一名真正的秀女,隨著教引姑姑來到儲秀宮門口時,兵部尚書之女曹妍與一眾秀女圍在一起有說有笑,
“喲,這不是東家的二小姐東香嗎,嘖嘖,一個賤婢爬床生下的卑賤庶女,也敢代表家族來選秀,這年頭,真是什么阿貓阿狗的都能來參選了!”
東香冷冷地看著她,未置一詞,誰知曹妍不僅不收斂,反而嘲諷得更加起勁了,
“你們快來看,賤婢之女都來選秀了,妄想學(xué)你那不要臉的娘親,憑借搔首弄姿來得到皇上的寵愛嗎。”
尖細(xì)銳利的語調(diào),言語極盡刻薄,不一會就驚動了儲秀宮管事太監(jiān)。
管事太監(jiān)冷笑著說道,
“這才過了初選,還沒熬到殿選呢,還真把自己當(dāng)主子了,來人吶,把這個不懂規(guī)矩的秀女驅(qū)逐出宮,遣返原籍!”
“公公,公公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把我遣返原籍,我父親會打死我的?。 ?p> 曹妍嚇得花容失色,梨花帶雨地哭著哀求道。似是沒看見一般,不理會其哀求,待曹妍被拖走后,管事公公輕咳了兩聲,厲聲說道,
“不管你們是哪個王公大臣家的女兒,只要進了宮,就給咱家好好恪守這宮里的規(guī)矩,若有惹是生非者,她,就是最好的例子?!?p> 眾秀女忙點頭稱是。待公公走后,教引嬤嬤便帶領(lǐng)眾秀女來到了住處,儲秀宮的容秀庭中,并且告訴秀女們,她們將要在這里學(xué)習(xí)一個月的宮廷禮儀,一個月后才可以去參加殿選,面見皇帝。待眾秀女安頓好后,東香偷偷來到嬤嬤的住處,對著嬤嬤微微福了福身,從懷里掏出一枚玉佩,溫柔地笑著說道,
“我見了嬤嬤,便像見著了待我如親女的乳母,格外親近,這玉佩是我從小戴到大的,今日與嬤嬤有緣,便贈與嬤嬤吧?!?p> 嬤嬤十分高興,
“小主真是蕙質(zhì)蘭心,相信以小主的敏慧,定能成功通過殿選,日后在后宮必定會有一番作為,既然小主視我若乳母,那我不妨告訴小主一個重要的消息?!?p> 嬤嬤故作神秘地說道,
“聽說皇帝自登基以來極其青睞牡丹趙粉,說是喜歡那花盛開之時令人驚艷的嬌柔?!?p> 東香連連道謝,并默默地將嬤嬤的話記在了心里。
一個月時間很快過去,不知不覺就到了殿選前夕,東香按照嬤嬤的囑咐,換上了一身藍底趙粉誘蝶方領(lǐng)襦裙,頭上簡單地插上一支素色簪子將頭發(fā)簡單盤起,東香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雖算不上絕世美人,倒也有幾分清麗可人,滿意地點點頭,東香跟著秀女隊伍來到了殿選的含元殿,等了整整一個小時左右,終于輪到了自己,此時東香的心里既激動又忐忑,激動是因為馬上就可以見到那位勤政愛民,勵精圖治的少年天子,忐忑是害怕出了什么差錯,丟了家族的顏面。太監(jiān)尖銳的嗓音響起,
“宣吏部侍郎之女東香覲見?!?p> 東香小心翼翼地步入殿內(nèi),規(guī)矩地向皇帝行禮,謹(jǐn)慎著不敢抬頭窺見帝顏,
“臣女東香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平身吧?!?p> 殿上傳來皇帝清冷的聲音。東香這才緩緩地起身,偷偷抬眼看向正前方,只見天子身長八尺,龍顏甚偉,光壁刺眼龍紋蟒袍裹身,只得露顯龍紋熊皮金靴,雙臂垂于膝下,雙手厚重有力。碩大的冷光扳指嵌于指尖,五色寶石造的戒指分于左右手指。
這人正是當(dāng)今大楚陛下涼成生,長得很是俊美無雙,他有一雙極好看的狐貍眼,充滿攝人心魄的魅力。天子瞧見了東香裙角上的趙粉,不知不覺被吸引住了,不由得對東香產(chǎn)生了幾分好感,但依舊語氣平淡,
“留牌子吧?!?p> “戶部侍郎之女東香,留牌子。”
“臣女謝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東香俯身跪謝道?!?p> 這些秀女,被選上的一個個歡天喜地,落選的悲悲切切殊不知一旦被選上,在花骨朵一般的年紀(jì),卻要被硬生生的困在這一片四四方方的天地里直到死去,骨肉分離,與世隔絕,這深閨后宮,終究葬送了多少紅顏的癡心與眷戀。歸家不久后,東香很快就接到了冊封的圣旨,
“戶部侍郎東遠之女東香,靜容婉柔,麗質(zhì)輕靈,風(fēng)華幽靜,淑慎性成,柔嘉維則,深慰朕心。著即冊封為八品采女,賜居傾云宮沉星閣,即刻入宮,不得有誤,欽此!”
“臣妾領(lǐng)旨,叩謝吾皇圣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捧著封妃的圣旨,東香心里五味雜陳。不一會兒,就有小太監(jiān)帶著東香去了住處,給沉星閣安排的掌事宮女是錦繡,
“這位是繡坊的錦繡,特別擅長制作搭配衣物,看她還算機靈,就指派她過來伺候您?!?p> 小太監(jiān)緩緩開口道:“還有這兩名宮女和兩名太監(jiān)也是指派來伺候小主的。
“奴婢(奴才)參見小主,小主萬福金安?!?p> 東香端坐在上位,似是在思索些什么,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讓他們起身,用一種親切又不失威嚴(yán)的語氣說道,
“既然來了沉星閣,那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們?nèi)羰菍Ρ局鞅M心,本主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但是若是你們有二心......”
突然,東香狠狠地將茶盞擲在案幾上,
“本主絕不輕饒!”
“奴才們一定盡力盡力侍奉小主,為小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東香滿意地點點頭,累了一天的東香很是疲憊了,用過了晚膳就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