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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隱王

第二十三章 劉仁軌

貞觀隱王 陌流觴 3476 2021-08-02 18:59:02

  曾聽管國公說起過正則。

  此話一出,癱坐在地上的兩位差吏立馬站了起來,討好般的行禮道:“陳倉伍長,陳根(許清)見過小郎君?!?p>  劉仁軌也不疑有他,對李寬親近了許多,笑問道:“不知小郎君是哪位公侯門下?”

  “我姓李名寬,并非公侯門下,只是家中有人與管國公有舊而已?!崩顚捫Φ溃?dāng)年任瑰回京述職,因與李總管相識,曾到過芷竹院拜訪過,席間便聊到過劉仁軌。

  原來并非公侯門下。

  從陳倉縣過來的兩位伍長有些失望,頓時對李寬失去了大半的熱忱。

  劉仁軌倒是熱忱不減,即便李寬并非公侯門下,但只要是跟管國公有關(guān),他心里也是高興的。

  畢竟他是任瑰發(fā)掘的人才,任瑰對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哪怕李寬是平頭百姓,他亦會以禮相待。

  “聽管國公說正則在他帳下聽用,如今這是······怎得到這地方來了?”

  沒等劉仁軌回話,李寬又繼續(xù)道:“算了,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三位隨我來,前方是我?guī)煾感薜赖牡烙^,可歇歇腳?!?p>  說完,也不管劉仁軌三人,朝林子里喊了句,清源、進(jìn)寶回道觀,牽起春暉的手往道觀走。

  一邊走一邊教育小姑娘,讓她不要亂跑,跑丟了怎么辦,然后嚇唬她說山里有老虎,會吃了她。

  哪知小丫頭半點(diǎn)不帶怕的,笑嘻嘻的說,跑不丟,說她對這附近老熟了,還曾經(jīng)自己一個人下過山,去給山腳的奶娘送過賀禮呢。

  “你什么時候自己下過山?”李寬追問。

  “就······”春暉撓了撓頭,“我算算?!?p>  算了半天,也沒算出是什么時候自己下過山,因?yàn)槭种割^不夠用了。

  最后還是李寬問起清源,才知道半年前,山腳的趙娘子的小兒子過百日,他們一起下山道賀,結(jié)果小姑娘因?yàn)樘吲d,跑得太快,把孫道長和清源遠(yuǎn)遠(yuǎn)的甩在了身后,大概在小姑娘看來那便是自己一個人獨(dú)自下山了吧。

  “以后別亂跑,小心拍花子把你抱走賣了?!?p>  “小師兄,什么是拍花子?”

  “就是專門騙你這樣可愛的小女孩去看小金魚的?!?p>  “我可愛嗎?”

  “你可愛慘嘍?!?p>  “那我爹娘為什么不要我?”

  別看春暉年紀(jì)不大,但她已經(jīng)明白很多事了。

  比如:別人有父母,她卻沒有。

  再比如:師父曾經(jīng)說過,她的襁褓是質(zhì)地上好的綢緞。

  所以,她知道自己是富裕人家的孩子。

  既然是富裕人家的孩子,不可能因?yàn)轲B(yǎng)不起扔掉她,只能是爹娘不喜歡她,才扔掉她的。

  李寬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小姑娘就自己開心了起來。

  “沒關(guān)系,我有師父、師兄疼愛,他們都沒有。”

  小孩子的一些個憂傷,來的快,去的也快。

  只是那笑容看得李寬有些心疼,“對,有師父和師兄們呢,不過,他們是誰???”

  “就是山腳的二狗他們,每次下山,他們說春暉是沒人要的野丫頭,不跟我玩?!?p>  李寬心中泛起了怒意,表面不動聲色,輕聲笑道:“那咱們也不跟他們玩?!?p>  “跟大丫姐姐玩,大丫姐姐可好了,每次都跟我玩,還幫我打二狗他們?!?p>  “好,跟你大丫姐姐一起玩。”

  “······”

  一路說說笑笑,李寬一行人回到道觀。

  看了眼渾身濕噠噠的三人,轉(zhuǎn)過頭去,他還沒有說話,李進(jìn)財(cái)便走進(jìn)了廚房,畢竟眼下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的確是一目了然。

  先不說給劉仁軌他們燒水洗澡,便是春暉這丫頭也需要洗個熱水澡,雖然天沒下雨,可早前下了雨,林子里到處都沾滿了雨水,她又到處亂跑,現(xiàn)在身上早就濕了,原本干凈的道袍也臟了,沾著不少泥點(diǎn)子。

  “正則稍坐,我去給你拿一身換洗的衣服,你先換下來,當(dāng)心風(fēng)寒?!崩顚捫Φ?,清源這家伙就是沒眼力見的,還得他親自來。

  “多謝,勞煩李郎君多拿兩套?!奔热皇歉車信f,劉仁軌便沒跟李寬客氣。

  李寬本來也沒忘記另外兩位,朝劉仁軌點(diǎn)了點(diǎn)頭,進(jìn)房間拿了三件道袍出來,路過清源旁邊時踹了他一腳,“不會待客啊,去泡壺茶來。”

  “哦,馬上去?!?p>  “對了,把春暉帶去換件外衣,你看看她,都成臟丫頭了,話說你平時怎么照顧的?”

  他一個大男人,又沒有帶孩子的經(jīng)驗(yàn),能怎么照顧,除了每日的飯食,他就沒有照顧過,自打半月前清陵師姐有事回了終南山那邊,春暉的事情都是小丫頭自己弄的,防他跟防賊似的。

  因?yàn)樾⊙绢^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男女有別,她是女娃娃,不能讓男的看身子,豈不知她還是奶娃子的時候,他就看光了。

  只是這些事情不能跟小師叔說啊,于是清源笑道:“平日小師姑可乖了,從不亂跑,吃飽就睡,睡飽就吃,閑時便看師祖留下的醫(yī)書經(jīng)文和您留在道觀里的啟蒙讀物,都不用我怎么照顧。再說了,平日有清陵師姐照顧,用不著我?!?p>  說完,便拉著春暉進(jìn)了房間。

  李寬也沒管他們,將衣服遞給劉仁軌他們,指了指另一個偏房,“你們?nèi)ツ沁厯Q吧,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只能委屈你們將就一下了?!?p>  “多謝小道長?!?p>  “能有一身干凈暖和的衣服,何來委屈一說?!?p>  李寬笑了笑,不再說話,劉仁軌三人便進(jìn)了房間。

  換身道袍出來,李寬才發(fā)現(xiàn)劉仁軌還是一個帥哥,當(dāng)?shù)蒙稀柏S神如玉”之稱。

  不過想想也是,在古代,如果長得不怎樣,是坐不到高官位置的。

  要知道唐朝科舉制度中便有一條規(guī)定,考中進(jìn)士只是有了出身,即具備了做官的資格,下一步還要經(jīng)吏部選試合格,才被授予官職。

  選試包括身、言、書、判四個方面。

  先考書、判,即考其書寫工整、文理通達(dá)的程度。

  然后,再試身、言,即觀察是否相貌端正、口齒清楚。

  換句話說,即便你考中了進(jìn)士,可如果長得丑,你也做不了官。

  當(dāng)然,對于武將,在相貌方面不會有太高的要求。

  比如:尉遲恭長得就不怎樣。

  可是劉仁軌從軍是時事所迫,他原本是求學(xué)考取功名的人,長相自然不差。

  “正則換好衣服了,你稍坐,等會兒洗個熱水澡,驅(qū)驅(qū)寒?!崩顚捇剡^神來笑道,然后繼續(xù)替小師妹剝栗子。

  劉仁軌道謝,走到了李寬身邊蹲下,一邊幫忙一邊笑道:“這栗子外殼堅(jiān)硬,不宜剝,若用水煮至開裂,當(dāng)容易許多?!?p>  “看來正則頗有心得。”

  “早年家貧,家親為供我讀書賣過栗子,所以知曉一些?!?p>  李寬嗯了一聲,“對了,正則既在管國公帳下聽用,怎得落到了如此地步?”

  李寬跟任瑰不熟悉,卻知道任瑰是個護(hù)犢子的人。

  都說陳咬金是大唐最護(hù)犢子的人,其實(shí)比起任瑰,陳咬金是略有不如的。

  有這么一個護(hù)犢子的人照看,劉仁軌得犯多大的過錯,才會從參軍變成階下囚啊。

  “李郎君不知,我現(xiàn)在已不在國公麾下任職,受管國公舉薦,我調(diào)任了陳倉縣尉一職?!?p>  李寬嗯了一聲,示意劉仁軌繼續(xù)說下去。

  “調(diào)任陳倉縣尉后······”

  李寬知道劉仁軌是唐初名將,是高宗朝的宰相,卻是不知道劉仁軌早年的事跡。

  經(jīng)過劉仁軌的敘說,他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劉仁軌調(diào)任陳倉縣尉之前,陳倉縣有位名為“魯寧”折沖都尉驕縱違法,歷任陳倉縣官都無法制止。

  劉仁軌就職后,特地告誡魯寧不得重犯,但魯寧豈會理會他一個小小的縣尉,仍兇暴蠻橫如故,于是被劉仁軌給杖殺了。

  此舉當(dāng)然是受到大家敬重的,為此,陳倉縣的百姓還慶賀了兩日,便是魯寧手下的士卒亦相當(dāng)敬重劉仁軌。

  可一個縣尉打死正五品下的折沖都尉,這么大的事,誰敢替他隱瞞?

  于是上報(bào)了州府,州府又因?yàn)槿喂宓年P(guān)系,便上奏了朝堂,劉仁軌就被李世民召入長安問責(zé)。

  事實(shí)上,像劉仁軌這種杖殺上官的情況,李世民其實(shí)根本不用召劉仁軌進(jìn)京,放在平時恐怕直接下旨斬首示眾了。

  畢竟劉仁軌一個縣尉杖殺五品都尉上官,即便他有天大的理由,也是死罪一條。

  那么問題來了,李世民為何非要召劉仁軌入長安呢?

  且聽劉仁軌的意思,既沒有把他交給大理寺,也沒有交給刑部,而是李世民要親自問責(zé)。

  在李寬看來,李世民之所以召劉仁軌進(jìn)京,恐怕是因?yàn)楫?dāng)時的大環(huán)境,李世民需要一個是寬容仁厚的人設(shè),用于安撫舊臣與百姓。

  且李世民大抵是知道魯寧的問題,只是讓劉仁軌搶先一步處理了魯寧。

  然后,他便借此機(jī)會,召劉仁軌進(jìn)宮問責(zé),當(dāng)著朝臣的面赦免劉仁軌的罪責(zé),甚至有可能提拔劉仁軌,以此告訴舊臣和百姓,他李世民不是濫殺無辜之人,起到穩(wěn)定朝堂的作用。

  當(dāng)然,這只是李寬的猜測,但他覺得八九不離十。

  要不然,根本說不通李世民為什么要當(dāng)面問罪劉仁軌,畢竟兩者之間實(shí)在相差太遠(yuǎn)。

  見劉仁軌說完,一副后悔的樣子,李寬笑了笑,“正則可是后悔杖殺魯寧了?”

  “后悔,但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杖殺他?!?p>  李寬嗯了一聲,表示疑惑。

  “我是后悔當(dāng)初太過沖動,若是我再理智一些,也不用賠上自己的性命。其實(shí)能為百姓除害,死則死矣,我也并非貪生怕死之輩,只是連累家母和妻兒了。”言罷,劉仁軌長嘆了一口氣。

  “正則倒是不必如此沮喪,若我沒有猜錯,正則此次有驚無險,或許還有些機(jī)遇?!?p>  劉仁軌強(qiáng)顏歡笑了兩聲,根本不相信李寬的話。

  李寬也不多言,反正劉仁軌這次肯定是不會死的,以后還會把小日本和棒子打的抱頭鼠竄,位極人臣。

  不過,為了安劉仁軌的心,李寬解下自己腰間的玉玨,遞給他道:“正則將此玉玨收好,若陛下實(shí)在要治罪,憑此玉玨或許能救你一命?!?p>  “郎君是皇室子弟?”劉仁軌有些驚訝,雖是問話,卻十分肯定。

  畢竟,敢說憑一塊玉玨救他一命,又姓李,除了皇室子弟,實(shí)在想不出其他身份。

  李寬嗯了一聲,“早年承襲楚王爵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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