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沫一把推開會診室的門,發(fā)現(xiàn)吳漳面色慘白,滿臉驚恐的蹲坐在角落里,抱著頭,一只手顫抖著指向天花板。
“鬼!鬼??!”
閔沫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面什么也沒有,她甚至沒有看到一絲鬼氣??扇绻麤]有鬼,吳漳又為何會被嚇成這樣?
她看了眼旁邊凳子上的煤球,它還在睡著,如果這里有鬼,煤球不可能睡得這么安穩(wěn)。
想著閔沫推了推煤球,生生把它給推醒,煤球抬起頭,眨巴著半睜的睡眼委屈的看著她,她又輕撫煤球的頭,試圖再次把它哄睡著。
閔沫唾棄自己不是人但很狗的行為,卻又仍舊樂在其中。
她仔細(xì)看了看會診室,與之前沒有任何不同,唯一不同之處便是桌上多了一杯茶,而那茶,是吳漳自己給自己泡的。
莫非……是茶有問題?
閔沫端起茶杯聞了聞,又將茶杯抬至眼前上下看了看,果然發(fā)現(xiàn)那茶杯的杯沿上,還殘留了一點點白色粉末。
閔沫恍然大悟,吳漳這是被人下藥了呀。所以他看見的鬼根本就是幻覺,這一切都是人為的。
可吳漳身上的鬼氣不假,手術(shù)室的鬼娃也不假,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閔沫感覺腦袋里亂成了一鍋粥,第一次看臟就如此不容易,看來,是她把超度冤魂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
等吳漳清醒過來,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的事了,閔沫靠在凳子上等得都快睡著了,吳漳才從角落走出來,看著閔沫顫巍巍的說道。
“大師,我剛剛又看見那東西了?!?p> 閔沫打了個哈欠看著他說:“我知道,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
“得罪人?沒有啊,我一直以來與人為善,極少與人發(fā)生爭執(zhí),來蔣家村的這十幾年里從未得罪過誰?!?p> “從未?”
“從未!”
閔沫本想著能等他醒來打探些消息,可眼下看來,吳漳也并不知道是誰要害自己。只得提醒他,要小心身邊人。
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從會診室窗戶閃過,閔沫沒聞到鬼氣,這證明那黑影是個活人。
閔沫和吳漳追出會診室,那人踉蹌著往外跑去,大概是因為著急,手臂一不小心被衛(wèi)生院半開的鐵門給劃傷了。
但他顧不得自己受傷的手臂,頭也不回的往外跑走了。
閔沫看著鐵門劃傷那人的地方,那是一塊兒被折斷的鐵片,看起來已經(jīng)壞了很久了,風(fēng)吹日曬的已經(jīng)隱約有了些鐵銹。
只是現(xiàn)在鐵片上不只有鐵銹,還有剛剛那人留下的血跡。
驗DNA肯定不現(xiàn)實,這兒是鄉(xiāng)下,設(shè)施簡陋,根本不具備驗DNA的條件。要想知道黑影是誰,就還得靜觀其變。
閔沫準(zhǔn)備回家,可吳漳卻死活拉著她不讓她走,非要讓閔沫天亮再走,閔沫看著吳漳面無血色的臉,還是心軟了下來。
在會診室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直與困意做斗爭。
閔沫見煤球睡了那么久,怕它睡死過去,把它從凳子上攆下來,自己躺了上去。
直到趙秉志頂著黑眼圈來換班時,閔沫才突然來了精神。
她盯著趙秉志的黑眼圈,意味深長的抿了抿嘴,然后緩緩走到趙秉志身后趁他不注意,伸手拍了一下他右邊肩膀。
趙秉志也不出閔沫意料的哀嚎了一聲,閔沫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不過現(xiàn)在,還差一個動機。
她開始在會診室里翻找起來,直到翻到桌上的文件時,趙秉志神色突然有些慌張,而這一切都被閔沫盡收眼底。
果然在閔沫打開某一本文件時,從里面掉出一封任命書。
上面清清楚楚的寫到自何年何月何日,吳漳將任命衛(wèi)生院的院長一職。
閔沫把任命書遞給吳漳,吳漳看見任命書后氣得一邊顫抖一邊質(zhì)問趙秉志。
“這任命書早下來了是吧,你就準(zhǔn)備這么一直瞞著我?”
“他不但準(zhǔn)備一直瞞著你,還準(zhǔn)備取而代之!”
閔沫看了一眼自知暴露,垂下頭不再說話的趙秉志。
“這些天,你得以見鬼,還全得仰仗他,是他給你下的藥,這些天的一切一切,都是他的自導(dǎo)自演?!?p> “關(guān)你什么事?你是從哪里來的,要來壞我的事!”
趙秉志憤怒的聲音,帶著事情暴露后魚死網(wǎng)破的模樣,紅著眼眶朝閔沫喊完又轉(zhuǎn)頭看向吳漳。
“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了?我不過比你晚來兩年,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同樣待了這么久了,憑什么院長是你不是我?”
吳漳看著已經(jīng)聲嘶力竭的趙秉志,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院長一職真有那么重要嗎?你我共事那么多年,相輔相成數(shù)十載,那么多年的情誼竟比不過這一張紙?這些年,我又是如何待你的?”
“你莫非覺得,我會因為這張任命書從此將自視高位,處處為難你?”
“你深知我秉性,這院長一職也是上頭任命,非我本意,若你到現(xiàn)在仍舊接受不了,那你便離開衛(wèi)生院吧?!?p> 趙秉志聽完吳漳說的話,四十好幾的男人,一時間有什么東西堵在了喉嚨,不一會兒竟暗暗抹起眼淚來,好半天,才哽咽著,滿是愧疚的說道。
“這些年,你待我的好,我都沒忘,我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對不起!”
“我也沒臉再待在衛(wèi)生院了,我這就請辭。”
說完趙秉志拿出辭職單,填完放在桌上,走出了衛(wèi)生院,吳漳怕是心頭也不好受,看著趙秉志走遠(yuǎn)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兒神。
可閔沫還是不知道,吳漳身上的鬼氣到底從何而來。
天也亮全了,閔沫的嬸嬸急匆匆的趕到衛(wèi)生院時,迎頭便撞上正從里面出來的閔沫,她連忙扶著閔沫上下左右看了看。
“沫兒,你沒事吧?一天一夜沒回家可急死我跟你舅舅了?!?p> “沒事啊,啥事兒沒有,吳醫(yī)生幫我開了藥,結(jié)果我突然肚子不舒服,吳醫(yī)生又幫我治了肚子?!?p> “后面我就躺手術(shù)室睡著了,等我睡醒天都黑了,吳醫(yī)生不放心我走夜路,非讓我天亮再走,所以我現(xiàn)在才出來?!?p> 吳漳是長輩,而且在蔣家村的風(fēng)評甚好,為人踏實,十多年來也醫(yī)治過不少病人,所以蔣家村的人都很敬重他,這其中也包括方慧。
方慧聽見閔沫這樣說,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非拉著閔沫進(jìn)衛(wèi)生院去給吳漳道謝,道完謝才拉著閔沫回了蔣家。
剛進(jìn)房間,閔沫就從帆布包里把煤球抱了出來,她發(fā)現(xiàn)煤球現(xiàn)在是越來越能睡了,不過煤球不是一般的貓,這可是能看見臟東西的貓。
這么想著,閔沫動作輕柔的把煤球放到自己床上,雖然外面溫度高達(dá)三十幾度,閔沫還是貼心的給它蓋上了被子。
從衛(wèi)生院帶回來的木匣子和玻璃瓶被閔沫藏在了衣柜里,如果被舅舅嬸嬸看見這些東西,大概就不是請衛(wèi)生院的醫(yī)生來看她那么簡單了。
蒼曉豆
嬸嬸心還是挺大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