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舊是熱的。
蔚藍的天,棉花糖一樣的云朵,太陽還是很燦爛。
幼兒園的小孩子熱情依舊很飽滿。
人數來了一半,菜市場也正式開業(yè)了,鬧哄哄的,氛圍十足。
“嘻嘻嘻?!?p> 陌小小自打坐在座位上,獨自捧著個畫有月亮形狀禮盒,自個笑個不停。
禮盒是昨天陌長林帶著她一起去買,是她最愛吃的棒棒糖,自己畫的月亮畫像。
全部都是要送給新哥哥的。
棒棒糖是她喜歡的,月亮應該是哥哥喜歡的,收到喜歡的東西就會很開心吧……
她想到哥哥收到禮物時,那妖冶的眼眸笑起來,就好好看!她喜歡!
亮晶晶的眼睛,宛如寶石般的閃耀,睜著大大的。
仰頭之時,正好窗欞邊的風吹拂著她額上的碎發(fā),更加襯托她的晶瑩剔透,令人喜愛。
羊脂玉般的小手托著腮,臉微鼓,腦袋已經開始期待哥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了。
……
幼兒園附近的小屋子,滿屋子狼狽不堪,東西被不斷丟來丟去,發(fā)出砰砰砰的聲音。
地板遍布破碎的玻璃,上面粘滿著血跡。
林希用力地拉扯一個女人,控制住她的行為,避免讓她因踩到一些玻璃碎而受傷。
面前的女人滿臉瘋態(tài),整個人沉浸在自我的世界,把面前的障礙物都當成她心中的仇人全部摔爛,毫無理智的嘶吼“去死啊去死啊”。
不一會整個房子的東西都被砸完了,發(fā)現(xiàn)沒有東西能夠再讓自己摔的,情緒更加崩潰惡化。
眼睛發(fā)紅,猶如地獄里的野獸,渾身都散發(fā)令人恐怖的戾氣。
腦海中還總有一根針在戳她,神經上的痛處,讓她好痛苦好痛苦,為什么只傷害她,傷害她的人都該死。
死啊,去死啊。
女人疼痛難忍,開始抓狂,手扯住頭發(fā),不停拉扯,嘴里發(fā)出歇斯底里的聲音。
“我要殺死你,殺死你?!?p> 暴力的用自己的頭撞向墻,一下又一下,似要讓自己的頭砸的頭破血流。
力氣大的讓林??刂撇蛔?,一個不注意被女人粗暴的推下滿是碎片的地板,脊背上白色T恤瞬間染滿紅色。
玻璃扎在身上的痛覺讓林希不禁吸了一口氣,皺起了眉頭,卻依舊咬緊了牙,想用自己的力氣起身繼續(xù)去拖住女人。
新鮮血液源源不斷從背上流出,一滴滴滴落在地板匯成一條河流,流到女人的腳邊。
血血血,嗅到了血液的味道,深吸一口氣,發(fā)紅的眼睛開始加深猩紅,她神經變得活躍起來。
不知道痛的更加興奮用自己的頭砸墻,腦袋的血液,自上而下,流向她的臉,整個人處于癲狂。
“哈哈哈哈哈,你快去死吧,就快死了,哈哈哈哈?!弊旖遣B(tài)的發(fā)出刺耳的笑聲。
死了我就不痛了,我就不痛了……
仿佛看到勝利的曙光,她猩紅的眼神更加熱切,繼續(xù)??!
腦袋又想繼續(xù)撞,卻不想撞進了林希的胸膛,他整個身體擋在了墻的面前。
越撞越不能讓她興奮,不興奮她腦袋里的針就開始折磨她。
疼痛又上來了。
她怒不可揭,視線里出現(xiàn)了全身紅的林希,掐住他的脖子,宛如十惡不赦的罪人一般,用力地掐緊。
女人的手死命的掐著林希,他的臉開始漲紅,感覺到無法呼吸,他困難著叫醒面前的人:“媽媽,是我啊,我是林希啊,你的兒子林希?!?p> 屋子里的發(fā)出的動靜最終驚動了鄰居,紛紛報警。
門外的警察拍打著門,扯著喉嚨:“里面的人快點開門,警察來了?!?p> 女人的意識已同野獸般,聽不進任何人的聲音,她只遵從自己的內心。
殺掉他,殺掉他,手上加大了力氣。
掐住自己脖子的力氣突然增加,空氣愈加稀薄,林希的意識逐漸迷離渙散。
他迷迷糊糊想到了陌小小。
她笑著對他說他真好看,也說他很好。
還約定好說今天要去找她一起玩。
但是他生來就是不幸的,他是生活在黑暗的人。
他的媽媽是神經病,他的身份只能是神經病的兒子。
在林希迷迷糊糊之間,他的視線看到了一堆穿著藍色制服的人……
他們控制住了媽媽,好像還把他抱了起來。
陌生的幾道聲音充斥在耳邊。
“快,把這個女人控制住?!?p> “這孩子快沒意識了,快先搶救,送往醫(yī)院。”
然后他就閉上了眼睛,什么也不知道了。
……
他突然來到了一個地方,全都是白色的,周圍都靜悄悄的,沒有媽媽,也沒有那些人,只有他自己。
他的衣服還是白的,沒有被血染紅。
他就慢慢的走,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
白色轉變成了黑色,卻依舊沒有人。
他又一個人慢慢的走,走著走著。
耳朵聽到了女孩哭泣的聲音。
“哥哥,你為什么不遵守承諾?”
“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都沒有來?!?p> 他憑著聲音去尋,卻看見了一個幼兒園地方蹲著個小女孩。
那個女孩抱著個禮盒哭,卻執(zhí)拗的不肯走。
他走進一看,眼神愣住了,是他的小哭包!
他驚喜萬分,他以為她走了,不等他了,卻沒想到她還在等他!
他跑過去,蹲在她面前,目光柔和:“小哭包,哥哥來了,是哥哥不對,不要生氣了,嗯?”
女孩慢慢抬起頭,不再是軟糯可愛的臉,氣息變得陰冷。
她掐住了他的脖子,惡毒的對他說:“去死去死。”
窒息感包圍了他,心臟跳的很快,呼吸出現(xiàn)紊亂。
突然,一切都消失了……
林希咻的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是他的房間。
緊繃的身體,呼的松了一口氣。
側目看向桌子上的相框,是一張模糊的照片,里面是當年他抱著她一起在恩格國際小學的照片。
前不久,他回去那所幼兒園找莫茉翻出來給他的。
他笑了,擦了擦因夢魘而冒的冷汗,用手撫摸相片里的陌小小。
當年他被送進醫(yī)院,醒來之后已經是好幾天了,他早就錯過了和她約定的那一天。
那時,滿身是傷的他,他不敢去見她,不敢揭開有個在精神院的媽媽,也不敢以神經病的兒子身份面對她。
他是懦弱的,他不敢。
八年過去了,現(xiàn)在他考上了桐城最好的大學,桐城大學法律系。
他能夠有底氣去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