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雞慢慢的走在蕭條的雞籠中。
雞籠中,大街和廣場上已經(jīng)完全沒有雞的影子,除了一地的雞毛外,沒有別的痕跡。
有的雞籠看著潦草,透過柵欄還能看到里面疲憊的母雞,產(chǎn)蛋區(qū)也沒有了之前咯咯咯的歡樂聲音,安靜的能聽到偶爾幾個雞蛋寶寶的滾下去的聲音。有的雞籠甚至都看到了蜘蛛網(wǎng),塵封破敗。
腐朽的木雞籠,有幾處還有狗牙咬過的痕跡,觸目驚心。
飛雞越走越沉穩(wěn),越走越安靜,越走也越堅定。
等到飛雞走到斗雞籠那里時候,已經(jīng)拉攏了不少雞的目光,在母雞群眾也傳出了久違的八卦聲音。
飛雞站在黑黝黝的斗雞籠前面,看著面前凌亂的場地,雞毛與雞血在場地上胡亂涂著鴉,蒼蠅在空中巡邏,在飛雞到場后仿佛也感受到了寒意,竟然四散分來。
微風(fēng)吹動了一地雞毛,也吹起了飛雞的雜毛,半年的雞毛此刻如同披風(fēng)半掛,也不知道是風(fēng)的加強,還是飛雞的擺動,這半掛慢慢掉落,露出鮮亮的羽毛,光滑的像油沁過一般,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不知其名字的雞群們已經(jīng)開始了對于飛雞的信息搜集。如果不是那畸形的腿和受傷的翅膀還有腹部,估計芳心暗許的也不少。
即使如此的招蜂引蝶,斗雞群中依舊沒有動靜。
飛雞很尷尬,但是沒辦法。
再過了小一會,終于有幾只雞陸陸續(xù)續(xù)的走出來,走出來后自動兩邊列隊,站著都整整齊齊的,挺胸抬頭,而這些雞,無一不是傷痕滿身,有的甚至眼睛都嚇著,有的傷疤直接從頭到尾巴,更有的竟然翅膀都被打斷了一半,露著灰黑色的骨頭,顯得異常嚇雞。
最后,還走出一只光鮮亮麗的白羽雞,渾身一片潔白不留有絲毫雜毛,紅色雞冠傲立雞頭,顯得那么高傲,眼神中自然流露的冷漠之氣,與周邊感覺格格不入。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斗雞九,不過我更喜歡你叫我白雞王?!闭f話間語氣讓人不容置疑,而周邊的雞絲毫沒有詫異和反感,就算嘰嘰喳喳的母雞們,也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的動靜。
飛雞沒有回應(yīng),他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斗雞九的名號只能在這只雞贏得斗雞比賽之后才能獲此殊榮,而這距離下一屆斗雞比賽,還足足有半年的時光,現(xiàn)在就自稱自己是斗雞九,未免太過于自信了。
飛雞沒有理會,還是挺著胸一瘸一拐的走進那黑洞洞的斗雞窩里。
斗雞窩的黑暗,比想象的要更加層次鮮明,如同這個斗雞窩一樣,除了墻上透過的幾個透光眼外,只剩下黑乎乎的墻壁,就連地上都亂的如麻,墻角上竟然還有蜘蛛絲的痕跡,看樣子已經(jīng)很有沒有雞過來整理過了。在門口的對面,也是雞窩的最里面,有個模糊的黑影,那是雞王的座位。
空曠的斗雞窩中回響著飛雞的腳步聲,在走到臺子下方時候,才勉強看到了臺上是怎么樣駭雞的場面。
斗**筆挺的坐在斗雞臺位置上,兩個翅膀卻被釘死在了臺子上,四目無神,鮮血滴答。渾身的羽毛已經(jīng)大半蒼白,雜亂無章外,還四處掉落,昔日高昂的雞冠,現(xiàn)在變得紫紅,耷拉在腦袋上。
“原來你也有今天?!憋w雞不在乎是誰殺了他,不過這個處決辦法,對于斗**來說是最輕的,如果要是擱在以前,上去抽筋扒皮的第一個就是飛雞。
“你還是這么天真啊?!甭曇舻亩溉豁懫穑w雞瞬間回頭,只見斗**在那里嘲笑著飛雞。
“你的聲音還是那么難聽,不,比之前還難聽,別告訴我你現(xiàn)在在用自己懺悔?!憋w雞看著這個家伙,心中的怒火還是逐漸燃起,這家話,果然不想讓他好死。
對于枯木劃過嗓子一樣的聲音,斗**絲毫不在意,這只是一件小事罷了。
“懺悔?我為什么要懺悔,該懺悔的應(yīng)該是你!”
“癡迷不悟!”
“執(zhí)迷不悟?到時是誰在執(zhí)迷不悟,在追求所謂的自由,追求所謂的公平!”斗**的聲音再度上調(diào)高度。
“那是我的權(quán)利,我為何不能追尋?我到時反問一下,追求不比做走狗強?”
“你懂什么,說到底還是你自己自私,才導(dǎo)致你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一個個追求致死。也正是因為你的存在,才是雞籠中的不確定因素,只有你消失了,才可能對我們雞群是最大的的好處?!?p> “我消失對雞群好?不管是不是真話,但是我敢肯定的是,我的消失只會對你的統(tǒng)治更加好罷了。說白了,你就是自私的雞王,你不顧自己同胞的死活,開始了高壓統(tǒng)治,結(jié)果呢,也沒看你有什么好處,你真是枉為雞王。”
“呵呵呵,果然和你不對付,如果當(dāng)初一開始就打敗你,我也不至于落到這幅景象,落敗到這幅田地?!?p> “你到死還是執(zhí)著成敗,你就是活著也注定失敗。本來想著今天和你做個了斷的,現(xiàn)在看情況,看著你死才是最大的嘲諷?!?p> “我死也不會讓你好過的。你放心,我絕對做的到。”
“我明白,在進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沒想著能豎著出了這道門?!?p> “真是有骨氣,你要是腦子不這么固執(zhí)就好了,做我手下不好嗎?也許稍微培養(yǎng)一下,那斗雞九的稱號遲早會是你的,那個時候你統(tǒng)領(lǐng)雞群,該有多風(fēng)光,還至于混到這不田地,一個瘸子雞,能有什么用,就算真讓你出去,不也是別的動物嘴里的一塊肉?!?p> “那起碼我證明我活過,不是別人的傀儡,只會做殘害同類的事情?!?p> “是啊,當(dāng)初早就聽說過你這一只雞,因為你的存在,我沒少被批評,為此我之能找狗過來處理尸體,也就這樣,他們才有了讓雞高壓過度后的死亡從而獲得新鮮的肉類。否則的話,一旦主人知道情況后,我們的雞籠只會更加完蛋,甚至能不能算群居都是問題。那個時候,母子分離,兄弟殘殺才是更大的主戲,你只是天真的覺得追求自己的利益,從沒有考慮過雞群的利益?!?p> “......”
“那次的參觀日,我是故意找你麻煩的,正好那野雞的出現(xiàn)也是我要確定的不確定因素。只是沒有想到,我竟然真的敗了,這也導(dǎo)致我后來的失敗,我憤怒,因為這次算是徹底宰了,斗雞們開始不服氣,狗子這里壓力我也大,雞群中更是如此,也就這次以后,我才決定要嚴(yán)肅的肅清雞群?!?p> “別說的那么高大上,在比賽之前,你們斗雞對于雞群中的壓榨和橫行霸道,難道以為你的一句無心管理就這么算了的?!?p> “斗雞們有幾次橫行霸道,對于他們要面對的狗群,那些只談生死的比賽呢?只看結(jié)果不看付出嗎?”
“所以只要有付出,就可以魚肉百姓是吧?!?p> “你也只會狡辯,等到你到了這個位置上,你做的不一定比我好。為了挽回我昔日的輝煌和權(quán)威,我和惡魔做了交易,用禁藥贏得了比賽,但是染上了藥物依賴,致使我透支生命力,結(jié)果有了這等結(jié)果,這點我不恨你,我恨我自己不爭氣,咎由自取啊!”
“哼!”
“但是你不要高興太早,我告訴你,我實際管理雞群只有贏得比賽后一個月,我中間的時間全部都是和藥物依賴對抗,對于你所說的那些個高壓政策,全部都是門外的那個白毛雞搞得,你猜猜那只雞是怎么來到的?”
飛雞思索半刻,繼而惶恐驚訝?!澳憔谷缓凸纷隽私灰祝∧悴恢浪麄兊哪康氖鞘裁磫?!”
“怪我嘍,別忘了,我是雞王,是經(jīng)過把腦袋擱在屁股上,從雞尸體中一步一步走上來的,不是你靠著幾張嘴,幾句話就能否定的,你們把我的權(quán)利傾翻,還想著在道德高處指責(zé)我,你算老幾!為了權(quán)利,為了讓大家認(rèn)可,我沒有辦法,只有大家跟上我的步伐,我們才有和狗談判的資本!”
“所謂的資本就是雞群唄,你怎么不把自己算上去!”
“算上去?我早就算上了,那白毛雞就是狗子的后手,到頭來把自己算了進去,再也走不出來了。不過我不后悔,起碼現(xiàn)在,你也已經(jīng)掉坑了,你也別想好著走出去,飛雞,你就陪我一起趕赴黃泉吧,哈哈哈哈哈哈.......”
這只雞瘋了,瘋了,迷失在權(quán)利里,一蹶不振而不自知。
飛雞沒有心思留在這里了,轉(zhuǎn)身離開。該知道的信息已經(jīng)知道,早就該離開了,在這里多留一刻都是浪費時間。
“你就不想知道為什么我會被釘在這里嗎?”
“......”飛雞扭頭回看。
“是我自己要求白毛雞給自己釘在這里的,沒看到這些血還是熱乎的,咳咳咳,哈哈哈......”身體已經(jīng)完全不支持的斗**已經(jīng)完全出現(xiàn)了死亡狀態(tài)。
這只雞瘋了,徹底瘋了。
飛雞不再理會這只瘋子的瘋言瘋語,自顧自的走出這道門,留下后面聲音的戛然而止。
飛雞走出這道門的時候,周圍的雞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一開始的客氣,在白毛雞的示意下,兩只雞進去探查情況,然后一聲巨響引爆雞籠。
“雞王死了,被飛雞殺死了!”
還未等聲音落地,飛雞已經(jīng)被周多斗雞圍著里三圈外三圈,各個面露狠勁,舉翅擺爪間,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飛雞自然不慫,上次的事故后已經(jīng)做好了必死的心里準(zhǔn)備,本就經(jīng)歷過瀕死的雞,因為羞辱而生存下來,難道會在乎再死一次嗎?
況且在休養(yǎng)期間飛雞也不是什么也沒做,在雞籠里那么狹小的空間中,飛雞傷好后每日在里面周轉(zhuǎn)挪動,做足了自己的一套訓(xùn)練服方法,今日就是將它實踐的時候,既分勝負(fù),也決生死、
白毛雞的一聲令下,斗雞們前仆后繼的開始了對飛雞的攻擊。
飛雞在這狹隘的空間中,周轉(zhuǎn)挪騰,遇嘴躲嘴,遇爪躲爪,幾十次下來,這些個斗雞竟然連飛雞的一點羽毛都沒碰到,這種羞辱,不比斗**輸了比賽沉重。
戰(zhàn)斗戰(zhàn)斗再戰(zhàn)斗,雞群的戰(zhàn)斗終于再次引燃了雞籠的喧鬧,所有雞都在關(guān)注著這里的戰(zhàn)斗,這場決定雞籠往后的內(nèi)斗。
飛雞的躲閃讓這群整日只會正面對抗的斗雞苦不堪言,除了浪費了自己的體力和精力外,之能對著這個曾經(jīng)被叫傻雞的雞干瞪眼,此外,還得防止這傻雞的反撲,畢竟這是一只能把斗**干趴下的一只雞,一只不輸于斗雞的雞。
反擊來的很快,本就一瘸一拐的飛雞在自己的鍛煉下,利用翅膀的飛翔來彌補因為腿部的殘疾,雖然翅膀也受傷嚴(yán)重,不過翅膀本就軟骨多,所以受傷后的翅膀,再好以后,反而延長了那么幾分,導(dǎo)致翅膀中的翅骨柔軟幾分,這也是他能拖著長翅膀還能在雞群中游走的關(guān)鍵,別的斗雞則是張開翅膀,在撲打中互相碰撞,誤傷友軍。
白毛雞到最后都沒有和飛雞對過手,不知道是對于自己的自信,還是對于自己的不自信,但是很明顯,放過飛雞,是飛雞深信不疑的一件事。
雖然飛雞想不通,但是最后的最后,飛雞還是逃出來雞籠的那道墻,這是外面,他想要的自由,他想要的幸福,但是這遠(yuǎn)遠(yuǎn)不夠,農(nóng)場的大小他不清楚,他只是知道,今日一下步,明日一大步,美好的未來指日可待。
逃出雞籠的飛雞并沒有走多遠(yuǎn),體力透支的他在離開之后,勉強躲在了雞籠邊上的一個小角落中,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度起來時候,已經(jīng)是一天之后,雞籠中的安靜,讓他有點不安,特別是白毛雞就這么放過他,他還是不相信,一個能把斗**分化逼到繼續(xù)吃禁藥去維持威風(fēng)的雞,做事絕不會那么簡答。
他努力回想著當(dāng)初逃離的那一架,一場被稱為農(nóng)場改變的第一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