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隱憂
她懂得太多,若是被那些大部落知道了她的存在,那······
“什么意思?”
“越大的部落,就越講究血脈傳承······”
在形成了規(guī)模的大型部落里面,做決策的往往是那些強悍的男性,甚至部落首領還會有好幾個獨屬于自己的伴侶。
而部落里的男性,往往都能擁有自己明確的血脈,他們有一些部落之外的東西,都會給他的血脈繼承。
尤其是巫,匠,他們極其注重傳承,往往都是部落血脈內部在學習繼承。當然這并不是絕對的,很多的巫,匠也會教授部落里有天賦的孩子。
而那些小部落里則恰恰相反,做決策的往往是幾個年長的女性所組成的一個團體。
因為一個部落里幾乎都是她們的后代子孫。所以與其說那是一個部落,好多時候更像是幾個抱團取暖的大家庭。
······
聽完阿依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定義這樣一種存在形式了。說它是母系社會吧,又并不像,說是父系社會吧,也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兒。
見阿慕說得頭頭是道,一些念頭突然就涌上了心頭,在周圍幾個人的靜默之中突然問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你呢?”
“什么?”被問到的人而有點懵,被突然打斷的樣子卻又有一些莫名的喜感,以及一丟丟萌萌的錯覺。
“你喜歡哪種?”
見幾人的注意力都跑到了自己的身上,阿依有些窘迫,定了定神,又輕聲補充了一句。
“我也想有自己的崽子?!倍沂呛湍阋仓幌牒湍愕尼套印?p> 后面半句沒有說出來,但前面半句已經足夠表達出他的想法了。
忐忑的心突然安定下來,其實男人有點占有欲還是挺好的。
不然如若遇到危險的時候,可就“棄車保帥”了。
在這個連生存都艱難的時代,沒了血緣關系的羈絆,當出現(xiàn)利益糾葛甚至于性命之危的時候,人們還會義無反顧地去保護身邊的人嗎?
或許,這個部落也能夠成為后世那樣的吧!一夫一妻家庭制,而不再是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的蠻荒。
唔,不過,貌似這事情是無法斷絕的呢,不過自己還是更加想要生活在那樣一個至少表面關系明確的大環(huán)境里呢!
阿依在為部落混亂的男女關系而煩擾,阿慕卻因她而陷入了無比深不見底的憂懼之中去了。
以她一直以來的表現(xiàn)來看,她的存在已經成為了極度令人瘋狂向往的存在。
如今在部落里已經非常受大家的尊崇,而且還為部落帶來那么多的變化。
倘若那些傳言里的大部族知曉了,自己還能護住她嗎?
不過,就像她說的那樣,自己或許太過于“杞人憂天”了吧。
且不說,那些傳言中的大部族到底存不存在,就算有她們估計也難以知道她的存在的。
再退一步說,倘若被知曉了,甚至已經威脅到了她,自己也能夠帶著她去其他地方生活的。
對于自己的力量,阿慕還是頗為自豪的,此刻甚至于開始感激起曾經艱難痛苦的自己起來,如若不是這些年的歷練,自己是絕對不敢有此自信的。
而且,雖然阿依從來不說,但是他就是知道,她更加喜歡和部落里的人生活在一起,并且為自己能夠改變人們的生活而感到驕傲自豪。
至少她很快樂!
煩躁的內心突地安靜下來,堅定了自己的內心,便不再惶惑害怕。
此刻的阿慕或許尚未發(fā)現(xiàn),他的很多想法做法已經迥異于其他人了。
一起往外走得清和鴆也十分沉默,一臉的思索模樣,明顯這件事兒對于他們來說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沖擊。
“古人不古”,當我們真設身處地地以他們的角度看待他們的生活的時候,往往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遠古我們所想像的要聰慧得多。
而從小生活在一個部落的高層身邊的他們也注定了要更多一些遠見與思考。
再加上阿依這個幾乎可以說是時代的“破綻”一般的存在,更是給了他們騰飛的機會。
甚至于可以大膽地猜測,在未來的某一天,這個部落里的人,會成為這個時代的主宰者!
當然,這一切只是我們的臆測與期盼,但未來的確可期!
······
白白的雪簌簌地下,眸光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純潔無瑕。
大雪封山,天地寂靜。
無聲之中卻也隱隱透著死亡的氣息。
按照部落眾人的記憶,寒季是充斥著饑饉甚至于死亡的,雖然部落今年暫時還沒有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
但在他們荒蕪的內心以及那些看不見的地方,饑餓,寒冷與死亡正在悄無聲息地侵蝕著這片大地上的每一個生命。
恐慌,憂懼,抗爭,認命······這是大地之上每年每天甚至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上演著的。
等待與狂歡之中的寒季還有什么值得記錄的呢?
阿依也時常會寫下一些到這個地方之后的所思所想,倒不是有什么特別的記錄習慣。
只是時間久了,除了那些看起來恍然如夢的記憶,就只剩下那些熟悉可愛的文字能夠聊藉她孤寂的內心了。
寒季伊始,大家都還是十分自由而又匆忙的,隨著天氣的變化,一切也都在循序漸進地變化著。
人閑下來是非也開始多了起來,相處的時間段里,每一個人都開始全方面地展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或許,在多年不變的生活里,他們實則也在發(fā)生著重要而又尋常的變化。
譬如,這年或許幸運地多了孩子,或許不幸地少了孩子;或者換了伴侶,甚至沒了伴侶;或者······
死生皆是大事,比起身邊的事物變化萬千,生存二字顯得更加地可貴而重要。
“如果混亂的性關系是一個落后時代的特有屬性,那么后世所謂的開放是不是又意味著另一種落后的存在呢?”
寫下這么一句話,揉揉酸疼的脖頸,阿依的眸光投向了草簾之外。
那里嘈雜曖昧的聲音此起彼伏,見多了也就拋卻了那些暗藏心中的好奇與美好。
但一切,都在以毀滅的形式繼續(xù)推進著!從不曾為誰而改變,或者哪怕短暫地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