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煮茶
早晨還以為是墊子的原因,如今一想,這分明是周長禮的話給驚的。
“爹娘沒說什么嗎?這般行事怕是嬸娘她們不會善罷甘休,只擔心還來鬧的?!?p> 江菀卿也沒有很高興周長禮做了這事,擔憂面上浮上擔憂。
?。ê冒桑€是有一點高興的。)
無他,周家人以及村里人因為這事兒,怕是知道江菀卿的地位了,也不敢再說著什么不著調(diào)的話了。
畢竟周長禮把嬸娘掛在秀才名下的田給撤了,這對鄉(xiāng)下以種田為生的人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無戰(zhàn)事還尚可,府衙只每年收一次田稅,但對于普通家庭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一旦要是碰上有戰(zhàn)事時,每年兩次收田稅,春秋各一次,這便不利于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有些糧食不夠的家庭可能會連來年的種子糧都給交了。
本來有錢交些錢也行,但農(nóng)作之人,哪有閑錢,要買御寒的冬衣棉被,要買鹽油等物。
加上府衙預留的糧種也不會輕易發(fā)放,只等有旱澇災害糧食欠收才會開,并且還得交一定銀錢抵押。
這便使得農(nóng)家人是經(jīng)常舊賬一結(jié),新賬立馬就跟來了,年年入不敷出,累死累活的還得欠賬。
周長禮得了秀才名,在天啟王朝是可以免五十畝田地稅的。
除去周家自己的田地,還能剩幾十畝可以掛名。
所以一個村子要有一個秀才,那可是不得了,關系好的可以讓自家田掛個名,免去年年的田稅。
每年送些吃的當做謝禮便可以了。
那些吃的能值幾個錢,免了幾十畝田地稅有是多少錢,明白人一算便知道了。
是以村子里的人還是很樂意的。
不過畢竟數(shù)量有限,所以周家一般也只讓掛一些關系好的,還有為人正直但家中艱難的。其他的就無可奈何了。
“不用擔心”周長禮云淡風輕的說。
江菀卿眼神示意周長禮繼續(xù)說原因。
周長禮看懂了江菀卿的意思,在她手里握了握。
“這事說來話長。”周長禮不緊不慢。
“那就長話短說?!苯仪湟矊W他來一句高深莫測的話來。
周長禮聽江菀卿這跟自己類似的語氣,生出有幾分無奈,在江菀卿手心捏了捏。
沒想到反被江菀卿撓了撓掌心。
被堵了一句也不生氣,就只說了一句,“他們本就沒有理由霸占,現(xiàn)在物歸原主難道他們還有意見?!?p> 這話倒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周長禮思量了片刻,“不過是些陳年往事,那嬸娘本來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親戚?!?p> 想必里頭是有緣由的,而且還頗深,要不周長禮能說出這話來?
“他們是……做了什么嗎?”江菀卿想不出來還有什么能讓周長禮這么說的。
“自古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偏偏有那人想一舉兩得,將貪得無厭當做家常便飯,殊不知可能竹籃打水兩頭空。”周長禮簡單說了兩句,便不開口了。
江菀卿心中腹誹:叔不知嬸知嗎?能不能說點陽間的話!?陰間的聽不懂?。?!
不是周長禮不想說,實在是周長禮有些不想被不關緊要人打擾自己興致。
兩人信步走于這花團錦簇的園子中,身旁的妻子今日更是仔細的梳妝打扮了一番,人比花嬌,美不勝收,那事在他看來也沒什么好說的。
又見江菀卿實在是纏的緊,還不自知的把自己對著方氏那一套拿出來了。
周長禮定神兩人對視一會兒。一人在鬧一人無奈看著她鬧,有了幾分郎情妾意了。
最后只說回去再聊,江菀卿才做罷。
快到住所處,便更見風景秀美,此時江菀卿院子里的玉蘭花還開的極好。已是早春的氣象,淡雅素凈于這肅穆之中顯得格外惹人憐愛。
玉白似的簪在枝頭,隨風一吹便顫抖著花瓣,兩三米高的樹干六瓣花開的極盛,淡褐色的細毛淺淺淡淡的。
江菀卿原身雖有些大小姐脾性,但愛好卻異常風雅,偏愛這玉蘭花,隨身帕子也是玉蘭花,也是奇怪。
順手拈了一朵新鮮的玉蘭花,在光下通透異常,紋理脈絡分明。
“好看嗎?”江菀卿笑容明媚,將花湊到周長禮面前。
“確實好看?!敝荛L禮手指拂了下花瓣,對著江菀卿眼睛含笑說。
江菀卿被他盯的有些臉色發(fā)紅,好看就好看,這么盯著我做什么?難不成我臉上有花?
也只有周長禮心里知道剛才他說的是人還是花了。
進了住所里,江菀卿和周長禮在方桌上歇歇。
江菀卿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朝自己的匣盒中取出來一瓷白茶葉罐,打開罐帽。
纖手輕輕捏住茶匙一端,從茶葉罐中取出少數(shù)茶葉放置碧清色的茶荷中。
又從另一青色罐中挖出些許干果盛在另一個茶荷內(nèi),然后回到桌前。
“這可是娘子自己制的?”周長禮打量這干花,被保存的極好,此時還幽幽的透著些清香,是白玉蘭花的香氣,盛在這茶荷中精致大氣。
江菀卿也是突然想起來原身喜愛玉蘭花,也就每年都會摘些新鮮的玉蘭花制作成花茶。
不說多么稀有名貴,但也是自己特意摸索出來的法子,別人還真沒有。
“閑來無事便做了些花茶來試試?!?p> “相公可要嘗嘗我煮的茶?”江菀卿興致來了,就想動手來試試。
周長禮自然含笑應好,也想看看這與眾不同之處。
在江菀卿上手的時候,周長禮也便起身看看江菀卿的閨房,其實周長禮上次來還是和江菀卿回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