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天造地設(shè)
她埋在里面許久,不再去想未來,只想此刻融化在他懷里,輕輕問道:“是你救了我?”
“是你先救的我?!?p> “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p>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p> “你想的倒美,欠我的銀子還沒還呢。”
“我也沒處賺錢,在天一閣賺的六兩銀子給舒秋和芙蓉買了新年禮物了。”
“那就罰你每日陪著我,一天一文,三年總共一兩銀子,三百兩也就九百年吧?!?p> 程穎抬起頭:“什么意思?”
“你讓我感動,讓我喜歡,我想讓你從此一直都在我身邊,只在我身邊?!?p> “可我說過,我們是黑白雙子,在一起就會互相傷害?!?p> “從此,我是白棋,你就跟著是白棋;你是黑棋,我就跟著你是黑棋?!?p> 聽了這番話,程穎抬頭看他一本正經(jīng)的臉,本想扯出一個微笑,可動了動嘴角,沒笑出來,卻憋不住委屈地哭了出來。施瀾生心中一軟,也兩眼犯酸,然后低頭親上了她的唇。
程穎有些發(fā)懵,唇上木了好一陣子,方才有些感覺。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只任施瀾生任意妄為。許久,兩人方才平靜。程穎已經(jīng)面色緋紅,更顯嬌俏??粗懮?,她無比的清楚,她深愛這個男人。她也有預(yù)感,如果要和他在一起,這一生或是個悲劇??商熳⒍ǎ硬坏舻?。他是那團火,她就非得是無所畏懼的飛蛾。
“你真是一張白紙,我需要慢慢教你?!?p> “教我什么?”
“你看過教你親吻的書嗎?”
程穎搖搖頭。
“所以,你不會??!”
程穎捶他,可是手腕還有傷,啊呦叫出聲。
施瀾生輕握住她的手:“別亂動,傷口又破了。疼不疼?”
想到舒秋說起程穎瘋狂地著急地救他的樣子,不免得意,摸了摸她的頭:“破了些皮肯定是疼的,過幾日就好了。”又問她:“其實你很早就喜歡我了吧?”
程穎想了想,點點頭。
施瀾生得意:“呵,我早就知道你的心思,一心對我圖謀不軌,欲擒故縱地耍手段?!?p> 程穎直起身子:“我沒有!”
“不過,你一個姑娘家,為我生為我死的,我還能怎么辦?不從了你倒顯得我不識好歹?!?p> 程穎手動彈不得,蹭地站在床上,用腳去踹他:“我讓你胡說!”
施瀾生歪著身子躲過,將她抓住摁回床上:“嘖嘖,粗俗!沒好好說上兩句,就原形畢露。”
他那張極好看的臉離她如此的近,她覺得他說的對,面對這張臉,她承認(rèn)自己略顯粗俗:“其實在我心里,一直有兩個你,一個是那般花天酒地,四處縱情的你;一個就是現(xiàn)在的你,真實的你?!?p> 施瀾生笑著:“你怎么知道,這是真實的我?”
“我就是知道?!?p> “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個什么樣子?!?p> “你是個富貴之人,也是個可憐之人。”然后歪著頭媚著眼睛笑道:“是個好人,也是個壞人。”
施瀾生被她笑得心里一漾一漾的:“你說的可太對了!果真只有你了解我。嗯,你好好躺著,我去處理些事情?!?p> 程穎扯住他:“不要去!你身邊都是危險?!?p> “沒事,我的人把王府保護的鐵桶一般,他們?nèi)宕蜗率侄嘉吹贸?。所以才想在春耕禮上制造一場火災(zāi),讓我有一個可以昭告天下的死亡理由,可你是個好樣的,破了他們的計劃,真正是我的福星?!?p> “他們不過是地方官員,沒有國君的授意哪里敢作出這么大膽的事。咱們胳膊拗不過大腿,忍下這口氣,這種事他們做了許多,你都不是算了嗎?”
“這回不行,我不會善罷甘休的?!?p> “施瀾生,你理智一點!”
施瀾生被她這句話笑出了聲:“行,我理智一點。你剛醒,多休息一會。胡太守他們還在外面等著,面上的事,我還要去演一演?!?p> 胡太守和盧長史在堂中已經(jīng)等了施瀾生整一日。傳話都是郡王沒說不見,也沒說見,只說讓候著。他們是走也不敢,不走更難堪。
施瀾生進(jìn)來,兩人趕緊施禮。施瀾生端坐著道:“看到本王安然無恙,兩位大人必定十分失望吧?”
胡太守趕緊答:“下官該死,辦砸了事,請王爺降罪?!?p> “你們的官是國君親封的,我一個小郡王,不敢降罪于你們。其中的實情,我定會如實稟報國君,國君英明,該如何問責(zé),自然有定論?!?p> 胡太守和盧長史忙道:“郡王大仁大義,下官感激不盡。”
“不過,那個黃富有,身上并無一官半職吧?是什么來頭,能主辦具服殿的事?!?p> 盧長史道:“黃富有是臣的門人?!?p> “你的門人,何故殺我?”
盧長史趕緊跪下:“王爺,黃富有不敢有此心吶,只是不會辦事,炭火打翻著了火,并不是有心??!”
“這么說來,我王府中人是在撒謊的了?我的人被他扇了嘴,捆著,還被推進(jìn)火海里。如此這般,竟是我冤枉了你的門人?”
“小的,小的不知竟有此事,這就回府好好審問他!”
“明日給我答復(fù),我不聽他編的那些前因后果,只問他有幾個同謀!”
施瀾生的房中,舒秋給程穎擦了擦臉,頗為高興:“這可是我第一次見郡王的內(nèi)室,皇宮就這樣的吧?這床看著就很軟乎。”
程穎笑道:“你可長點出息?!?p> 舒秋也笑著:“我不是看你們都沒事了,高興呢!陸侍衛(wèi)方才也醒了。”
“陸大哥?他怎么了?”
“救你的時候,被根柱子給砸了,昏迷了過去,聽說吐了小口血?!?p> “現(xiàn)在呢?”
“大夫說沒事,他們習(xí)武之人,從小受傷多著,身體皮實。你是沒看到,他英勇地沖進(jìn)火海,不愧是在山中與我們同患難過的人。不過最讓人感嘆就是王爺了。我們的王爺本來就高大帥氣,他將你抱出來的畫面,簡直如天神下凡。你說你們天造地設(shè)地一對,非不肯在一處,簡直是辜負(fù)上天的美意?!?p> 芙蓉喂程穎喝藥:“我原以為王爺不過是你說的那般,對你圖個新鮮,未成想他還能為你往火里眺,對你確是有心的。”
舒秋道:“那我們程穎姐還為了王爺放火差點燒死自己呢,我身為目睹一切人的,簡直感天動地,比說書人講的故事還玄乎。”
程穎本有點頭暈,舒秋嘰嘰喳喳地說不停更使她頭腦發(fā)昏,又喝了安神的藥,不久睡著。
夜里她感覺有人抱住自己,正要嚇醒,感覺是施瀾生,便由著他,又昏昏睡了過去。第二日醒來已日上三竿,舒秋替她洗漱完畢,施瀾生剛好進(jìn)來看她,舒秋懂事退下。
“終于醒了,睡得可真沉,現(xiàn)在頭還暈嗎?”
“不暈了。我也覺得睡得昏昏沉沉的,連個夢都沒做?!?p> “那你是忘了自己做什么夢。昨晚上哭著叫我名字呢?!?p> “又胡說?!壁s緊岔開話題:“黃富有怎么說呢?”
“不過是些謊話,不聽也罷?!?p> “這樣下去防不勝防啊!”程穎認(rèn)真看著他:“不如,你不要這郡王之位了,浪跡天涯去?!?p> “你想得太天真了。要我死的人,一定是要我死的。對于施寇莊來說,一個可以被他掌控的郡王,好過一個無法掌控的浪跡天涯的人?!?p> “可,如何才能打消他們置你于死地的念頭?”
“這個念頭隨著兩個小王子的長大,只會越來越強烈。今日暗里的手段用到極致了,明日他便圖窮匕現(xiàn),隨便找個名義讓我入囚致死了。我不能坐以待斃!”
“你在這留地已經(jīng)是孤立無援,四面危機,如何反擊?”
“如今你是真的和我在一條船上了,你怕不怕?”
程穎搖搖頭:“不怕?!?p> “你現(xiàn)在說著不怕,是因為你沒見過血流成河,怎能想象那樣的場面。當(dāng)你第一次看到,定會害怕的,就連我,也曾會害怕。你這兩日還是趕緊養(yǎng)好身子,后日我們就要動身去皇城?!?p> “進(jìn)京?國君盯得你這么緊,怎能離開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