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很大,他看著滿地冰雪,想來謝允棠這趟路一定很難走。
“你放心,今天這關要是過不了,我就沖進去大殿殺他個天翻地覆!”
“還不到那一步?!?p> 柳慕瀟側眸看了他一眼,緩緩走進大殿。
齊王狹長的眼睛泛出冷冷的幽光,只聽他嗤笑一聲,“六弟真是好本事,死到臨頭了還能泰然自若?!?p> 柳慕瀟輕輕咳嗽一聲,身上冰冷的氣質(zhì)讓人不敢多言。
永安帝瞇著眼細細打量著柳慕瀟,試圖從他身上找到蕭妃的影子。可惜縱然蕭妃容貌冠絕六宮,永安帝也根本想不起來她的相貌,依稀覺得是有幾分相似的。
這個癡傻的兒子能走都如今這個位置多半是運氣和二兒子的不中用使然吧。
“既然人都到了,你就說吧?!?p> 齊王緩緩開口,“六弟可是去過殤字號內(nèi)獄?”
“是?!?p> 齊王滿意地點了點頭,“六皇子柳慕瀟在陛下賜給先太子的藥里下毒,害死先太子,證據(jù)確鑿,還請陛下明查?!?p>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六皇子打入內(nèi)獄,待此事查明再下決斷?!?p> “殤”字號先太子才搬出去不久,地上還依稀看得見血跡。
“你若再不出去,太子之位,就要落入齊王囊中了?!?p> 淮安王起于寒微,是大燕唯一的異姓王,多年征戰(zhàn)沙場讓他周身都裹著一層不同閑散王爺?shù)臍赓|(zhì)。
“沈國公讓我給你帶句話。”
小徒弟把玉玨遞給凈明大師,“外面的人說她是謝青君的孫女謝允棠?!?p> 凈明大師摩挲著玉玨上的花紋,“看來不是他的意思。小阿簪,都這個時候了還怕擾我的清凈么?”
小徒弟撓了撓頭,“師父,什么小阿簪?”
“沒什么,叫她進來吧?!?p> “此次前來,多有叨擾,還請大師見諒。”謝允棠深深作了一揖,“請大師出面為六殿下正名?!?p> 老人緩緩睜開眼,“故人之子,總歸是要幫忙的?!?p> 凈明大師指著玉玨上的繩結,“施主要聽故事么?”
“陛下,三皇子和先太子黨爭嘉裕倉被燒是豫王調(diào)動四方糧倉不眠不休地安排災民,先太子起兵造反也是六殿下及時發(fā)現(xiàn)才沒釀成大禍,因為兩句空口白話就給他定罪是要寒了天下忠臣的心么?”
“沈國公一席話,讓皇帝羞得無地自容,責令齊王盡快查出證據(jù)。現(xiàn)在看來,太子之位還要空懸一段時日了?!?p> “這是沈國公的投名狀么?”
連同給北郡的一萬兩紋銀也是。邊陲三成的守備軍都歸淮安王管,連同沈國公的西南守備軍,只要北郡不出手,豫王就是現(xiàn)在起兵造反也夠了。
“先太子藥被換,內(nèi)獄的御守全死了。這是個死局啊。”
“阿簪是二皇子,那時候他還是東陵城最明亮的少年。大皇子勵精圖治,十歲便被立為太子,阿簪只要做個閑散王爺就好。他練得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要幫他兄長上馬安天下、提筆定乾坤。兄弟和睦,東陵城那可是一片繁華。
永安帝那時還是提督尉,皇帝聽了丞相的話,永安帝雖然是皇帝的伴讀,皇帝沒給他封太大的官,卻把她的妹妹許配給他?!?p> 謝允棠眼明手快,添了杯茶給大師。
“可惜永安帝篡權,長安皇室一夜之間無一生還。阿簪遭了多大的罪,才把自己變成大燕的六皇子。我把他從河里撈出來的時候,他就只剩一口氣,,連發(fā)抖都做不到?!?p> 謝允棠只覺得自己的心像被那時的河水浸過一樣。
“你若是破不了這個局,那我們就起兵造反?!?p> 柳慕瀟捻了捻衣角,“再等等。”
青羅曼舞,燈火搖曳。亓曌硯左擁右抱美人在懷,她本就生的英氣,即使她們閱人無數(shù)也看不出她是女兒身。
眾人鶯歌燕舞,卻見門口站著一個面容如明月無暇雌雄莫辨的公子。
亓曌硯的笑容凝在臉上,“你們先下去吧。”
“亓大公子好雅興,有你在,長樂坊的生意差不了了?!?p> “這不是快要成婚了,心里有些不自在嘛。”
沈鴻秋似乎知道亓曌硯心煩,最近都沒在她面前出現(xiàn)過。
“據(jù)我在太后身邊安插的眼線所說,太后不知怎么了,最近又想起你的婚事了。韓玉瀾聽說你和六殿下走得近,對此事也頗為上心。”
“且先不提這個。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亓曌硯換了之手支著腦袋,“一定。”
“你在太后面前能說的上話,太后沉迷求仙問藥,你就向她舉薦一位大師?!?p> 亓曌硯咧了咧嘴,“你什么時候?qū)η笙蓡査幱醒芯苛??此人是誰,說來聽聽?!?p> “青云觀,凈明大師?!?p> “齊王是個聰明的對手,只要他還握著大內(nèi)的兵權和錦衣衛(wèi)這道保命符,他就是當不上太子也有辦法登上皇位?!?p> 沈鴻秋給亓瞾硯斟了一杯酒,端端正正地坐在對面。
“你每次見我好像都很緊張。”
亓瞾硯撇了撇嘴,難道我長得很嚇人么?
“你要求我的事,我一定辦到?!鄙蝤櫱镄牡啦缓?,說錯話了,“你來找我商量的事,我一定辦到?!?p> 亓瞾硯舉起袖子掩面喝酒,嘴角微微一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