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棠篇（六）
后來，娘親病了。
喊來了大夫治療，每日每夜的喝藥，都不見好轉，情況越來越糟。
終于沒有撐過第二個年初，去世了。
娘親去世的那天夜里，我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藏了許久的眼淚終于在這一刻爆發(fā)了，因為娘在去世前說的那句話，自己到現(xiàn)在還記得。
娘親說，這輩子最為虧待的就是棠兒了，娘還沒看到你出嫁時候的樣子呢，給你縫的嫁衣，也沒法親自看見你穿上了。
隨后又笑著看著床板，看著門外邊，眼淚劃過眼角，說，她想在見爹一面。
那個時候是我最無能為力的時候，也是哭的最傷心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想帶著娘親去看爹一面，但是我知道，這件事我做不到啊。
娘親安葬的也很快，沒舉行喪禮，畢竟皇上為了保住我們三人，不能讓世人知道，所以娘親就簡單的下葬了，下葬的那天，我特地抽出時間來，去給娘親燒了燒紙錢，然后磕了幾個頭，說了幾句心里話后，便就去看爹了。
那么冷的天，爹依舊穿的單薄，頭發(fā)亂糟糟的，蜷縮在稻草上瑟瑟發(fā)抖，他見到我來，便直起身來縮著肩膀，笑著問：最近可好。
我答：好些了。
爹問的是娘親的事，我知道。
我不敢告訴爹，娘親已經去世了，更不敢告訴他，她在去世的時候嘴里一直念叨著的是想要在見一眼爹，想到這兒，眼淚就積蓄在我的眼眶中，我默默的偏過了身子。
繼續(xù)道：只是由于那陣子被關在牢房中受了涼，發(fā)熱時沒有及時治療，后面每到天氣有些冷的時候，這病疾就會老犯…娘今日沒寫信過來，她托我?guī)拙湓捊o你。
爹在聽了前面那幾句話的時候眼神就黯淡了下去，不過在聽到后面那話時，眼睛有些期待的亮了亮，問：何話？
我咬著唇，道：要護好自己的身子，我很好，勿掛念。
這是娘親一直說的話，不管爹聽了多少遍，依舊都會笑容爬上臉上，久久不會褪去，就如同現(xiàn)在一樣。
爹就道：你也給你娘說，說我也很好。
我看著他，看著他穿著淡薄的衣裳，心里有些痛。
隨后什么都沒說，而是點了點腦袋，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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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就這么走了，我唯一的牽掛也沒了，就連來爹這兒，也是半月才來一次，剩下的時間除了在拼死拼活的鍛煉之中，便不會再去散心想別的事情。
日復一日的，好幾年就這么過去了。
時間快的讓我覺得就像是假的一般。
若都每月都會來跟我比武一番，以此來查看我是否進步了，但每次都被打趴在地上不能動彈，對此我愧疚不已，但若都什么都沒說。
我想起我這么多年來的鍛煉一直沒什么進步，心里更加難受了。
在這時間內，皇上一次都沒來過，也沒說過要讓自己去做些什么事，自己除了鍛煉就是鍛煉，有的時候我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經被皇上拋棄了。
每每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心里就覺得痛得很。
日復一年，年復一日，終于在這一天，若都過來找自己了，說是有事情要自己去做。
我高興極了，雖說并不是去殺什么人，帶兵打仗之類的事，相反在這好今年的管理之下，皇上已經將宇國上上下下處理的極其好，周邊的國家雖然虎視眈眈但并不敢擅自帶兵過來攻打，現(xiàn)在的皇上已經是被眾民愛戴的好君主。
但皇上此次過來要求自己要做的事便就是呆在后宮，幫他殺人，還是后宮的妃子。
那是我便不解了起來，想要詢問，但還是忍住了。
但若都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撇了我一眼，道：“皇上知曉你會問，便就將事情告訴了我，這會兒我告訴你，這么做的原因吧?！?p> 我心里一咯噔，沒想到皇上想的如此周到，頓時心里也很慚愧。
隨后就聽到若都說，因為早些年的時候先皇當時就一直呆在后宮之中不處理朝政，日夜笙歌，醉死在女人的懷中，所以皇上才會覺得作為一國之主，自然要避免這些麻煩的女人，恰巧那些大臣都紛紛為了效忠將這些女子獻給了皇上，還有一些別國為了效忠獻上來的女子，皇上覺得煩，又沒有機會趕走，所以才會想喊她過去將這群女子給毒死。
說著，若都便從兜中掏出了好幾包毒藥粉遞到我的手上，我接過只是簡單看幾眼，然后塞進了衣袖里。
仰著腦袋看著越來越嚴肅的若都，問：“真的要全都毒死嗎？”
若都道：“自然?！?p> 我聽到后居然覺得有些荒謬，還有些想笑，雖說皇上為了這個國家從很小的時候就登基，因為先皇的原因所以后來才這么嚴厲的苛刻自己，那么當初這些女子送過來的時候，直接拒絕不就好了，毒死的話，也太過于殘忍了些。
想到此處，就聽到若都繼續(xù)說：“這是一種慢性藥，你每日擱在那群女子的飯菜之中就好，三個月后就會暴斃。”
我嗯了一聲，躊躇了片刻，最終開口問：“皇上不理睬那些女子不就好了，為何要毒死她們？”
若都聽后撇了我一眼，道：“皇上就知道你會如此問，怕你會有別心特地將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訴你?！?p> 聽到后我低垂下了腦袋。
想到平日里若都對自己的教誨，那便就是盡心盡力的為皇上效力，皇上說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問其原因，但是現(xiàn)在皇上卻輕易將自己心中所想之事給看破，這讓我尷尬不已。
因為我方才擅自將那群人自動帶入到自己的身上，如果把她們毒死的話，那他們的父母就會有多傷心啊，想到這兒的時候我就多多少少有些動容。
若都說：“前陣子有一個女人在皇上的飯菜之中下了媚藥，雖說皇上并沒動那妃子，但卻讓皇上傷的不輕，一整日都沒有處理朝政，皇上后來好些的時候，便就對那群人動了殺心罷了?！?p> 聽到這話后，我忍不住咧開嘴角來，但后頭還是給忍住了，然后低垂著腦袋道：“是我不好，不該過問這件事的?！?p> 若都淡然的看著我，道：“沒事，日后不可再犯，皇上可不會像這次對你有好心了?！?p> “秦舒棠知道了，一定會將皇上的教誨銘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