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箏到了京城已有幾天了,她本人在書院與梅園兩點一線地來回。
書院一直講究文武雙全,上午學校上的是文化課,下午上的是武術方面的課程。
而文化課講的都是一些四書五經(jīng),或者探討一些政治層面的問題,也有的課堂會教授一些術科。
云箏教的課是術科。
復禮一開始是讓她去將四書五經(jīng),對比于術科,四書五經(jīng)是老師更受學生的尊敬愛戴。
這個時代的大儒都以研究四書五經(jīng)為名。
可是云箏心中知曉,雖然她曾經(jīng)在社會上發(fā)變過一些言論與文章,也受到不少人的追捧,但那都是后代社會帶來的,后代社會所得的結論,那些結論不知集聚了多少代人的爭議與研究,她占的就是后代社會來的這個優(yōu)勢。
至于在這些學術方面,她雖然有系統(tǒng)地學習過一段時間,可還是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大儒。
相較于這些高深的學問,她更擅長的還是術科,因為穿越到這個時代以前,她讀的就是理科,并且已經(jīng)讀到了金融碩士。
在這個時代,云箏也敢言,沒有人能比她更精通那些數(shù)字。
這幾天上課,但凡有人來問術科上的問題,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女老師根本沒有她不會的。
面對術科所有問題她都能庖丁解牛般,解釋地非常透徹非常清晰。
短短幾天,學子們沒有因為她是一個女子而敢輕看她。
也就這么短短幾天,云箏雖然是上午出去教課,下午回來呆在梅園里。
可整個京城卻因為她突如其來的出現(xiàn),鬧得沸沸洋洋。
時間一步步的挪移,總有很多‘天才’、‘奇才’冒出,甚至上半年在說這個,下半年就說某某厲害。
所以一直以來那些所謂的大家族,大世家并不將這些所謂的奇才、天才放在眼里,只有站在朝堂或者有利益的牽扯他們才會重視。
云箏雖然一直有掛上一些名號,在別人眼里在荊州也算是富庶人家,可是在京中的那些權貴眼里,從來就不放在眼里。
再加上云箏刻意地將自己是透明化,所以根本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她。
可是這次京城的到來,加上云箏沒有刻意地去透明化,反而派了些人暗地宣揚自己,因此這段時間圍繞著云箏的話題持續(xù)不斷。
當大皇子、五皇子、大周書院副院長的子侄輩、書院第一位女先生、荊州首富、大周第一大家等名號聯(lián)系起來,漸漸地將她推上一個高峰。
由于云箏是一個女子,還是一個未婚的女子,雖然年紀大了些,可一些家族卻從中嗅到了不一樣的利益牽扯。
于是這兩天各種各樣的邀貼與拜帖一股腦兒的往梅園里遞,云箏全都以要上課為由全都婉拒了。
甚至有些人為了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女先生,都堵到了書院門口。
過往寂靜清廖的書院門口一時間變得熱鬧起來。
不知是那些人開了個頭,京城有了一個以見到本人為榮的趨勢。
中午放課,書院大門被打開。
一輛汾陽王府的馬車緩緩駛到門口等候。
“來了來了,要來了。”一群人在門口翹首以盼。
云箏走到門口對著那群人笑了笑,直接上了馬車,留下眾人在原地議論紛紛。
還沒踏進梅園的門,便有人傳來消息,太子在府中等候。
聽到這個消息,云箏沒有感到任何吃驚,反而露出得意是笑。
因為太子的到來證明了一件事,送給五皇子的禮物快要完成了。
他們之間有過約定,沒有特殊棘手的事情不要輕易找她。這次他親自來就證明,這件事情有些棘手。
最近能令太子棘手的就只有那件要送給五皇子的禮物。
慶國公侵地案,慶國公是太子的一大助力,他的倒臺會直接導致兩方勢力在朝堂上的平衡。
三年前云箏就已經(jīng)接觸到了太子,并且已經(jīng)取得他的信任。
同時在太子那邊的身份,是作為一顆隱藏的棋子,然后潛藏在其他皇子身邊,從而獲取情報。
也就是太子那邊在別的皇子身邊的間諜。
所以這次太子的到來很是隱蔽,也根本沒人知道大周的儲君會踏入這一方小小院落。
回到梅園時依舊還是正午,剛立秋的天氣還是炎熱的很,園子里面的人安排太子在梅林的那處涼亭里喝茶。
“參見太子殿下?!痹乒~一回到梅園直接到了涼亭拜見太子。
涼亭內(nèi)坐著一位灰色長衫的男子,面容很是俊朗。不過常年不怎么運動,臉上帶了點肉感,可并不影響他們大周皇城經(jīng)過幾代后宮美人的基因遺傳,而造就出來的俊朗容顏。
“免禮吧?!碧游牡抡宫F(xiàn)出來的姿態(tài)很和藹,在對待云箏之時還帶了稍許的曖昧。
“謝殿下。”云箏甜甜一笑。
“坐吧?!碧又噶酥缸雷訉γ娴淖?。
雖然梅園現(xiàn)在是云箏的地方,可是作為太子殿下在何處都可以主人的姿態(tài)對待所有人。
面對面坐著,中間的桌子上有一套茶具,剛坐下的云箏是沒有茶水的,太子杯中的茶也飲盡,她便拿起茶具開始沏茶。
“云莊主心里清楚,孤此次前來親自過來所謂何事。”雖然之前的語氣中帶有曖昧,可事情的緊急使得太子不愿再多費口舌,直接進入主題。
云箏點了點頭,將兩人的茶杯里的茶都滿上。
“慶國公此案確實不好再翻案了,主要是證據(jù)確鑿,案子也是有錦衣衛(wèi)那邊督辦的?!?p> 太子接過杯中的茶輕輕抿了一口,并不說話,顯然剛剛云箏說的這番話都是廢話,他要的是云箏給出的解決的辦法。
而這個解決辦法也非常簡單,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只是需要云箏主動開口提出。
慶國公自扶持太子以來,在朝堂上沒有多大的話語權,可是在一個地方的幫助是一般人很難替代的。
那就是錢,大量的錢。
也就是因為錢,才有慶國公侵地一案,主要是為了錢而生。
慶國公以權謀私,用自己的權利侵占欺壓百姓,導致百姓不得不將自己的土地低價賣出,人也為他打工賣命。
期間的種種細節(jié)搜刮下,從而獲得錢財,而這部分的錢財全部都是用來支持太子。
而今慶國公倒臺,其結果已經(jīng)是既定事實,也沒有任何班花扭轉(zhuǎn)局面,現(xiàn)在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有一個人補上慶國公這個錢的缺口。
縱觀太子所有黨羽與附屬,只有云箏擁有大量的財富,太子需要這筆財富填補慶國公這個口子。
以往云箏也給太子錢,但是那都是小頭,大頭都是慶國公出,他現(xiàn)在想要云箏將這個空缺填補上去。
兩人心知肚明這件事情,而且云箏也有錢填上這個空缺,也愿意填補上去,可她并不愿意那么輕易答應下來。
這種事情答應地越干脆,就會讓對方覺得事情容易,從而到手后將你看輕。
“所以我建議太子殿下要將慶國公撇開,獨善其身。”
依舊是一句廢話。
太子似有不滿,眉頭微皺,眼含深意地看著云箏,道:“云莊主覺得這件事情孤會看不明白?”
“以殿下的天資,自然是看得明白,是我多嘴了。”語氣很是恭謙。
“所以對于慶國公這個案子,最后的結果云莊主以為何?”太子將話語再次說得明白些。
云箏看準了太子已經(jīng)有些不耐,道:“慶國公顯然是不能起死回生了,現(xiàn)如今殿下的目的應該是尋一位有才之士補上這個缺口?!?p> 太子見云箏終于說到關鍵點,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但是馬上收住,做沉思狀道:“那么以云莊主看,應該由誰補上這個缺口呢?”
“殿下既然親自來尋我,想來殿下是想由我補上這個缺口……”云箏皺了皺眉,“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這個缺口,我實在是補不上呀?!?p> “能補多少就補多少吧?!?p> 云箏將眉頭皺得極緊,以一種很為難的姿態(tài)展現(xiàn)給對面的人。
“唉~”她嘆了口氣,沉重地將杯中的茶水飲盡。
“殿下應知,我一介女子,獨自走到這步已是不易,還望殿下將來善待?!?p> “那是自然?!碧有Φ煤挽?,“待將來孤榮登大寶,定會厚待你?!?p> 云箏似感恩戴德一般將太子杯中的茶水填滿,隨后將站在不遠處的九娘叫來。
“九娘,將我房間內(nèi)的那個盒子拿來?!?p> 不多會兒,九娘就捧著一個盒子來到二人身邊,遞給云箏。
云箏將盒子打來,里面是厚厚的一疊銀票。
“此番來到京城,我也沒帶多少,其余錢財都放在生意里面了,這些便是我的一些心意了。”
太子看到盒子里面的一疊疊的銀票,很是興奮,可面上還是裝作淡定的模樣。
“這……?”
“這里面有三萬兩銀票,雖及不上慶國公的大頭,但也可暫時應個急?!?p> 太子一聽里面只有三萬兩,臉又耷拉了下來。
三萬兩對于權勢滔天的人來說,只是一筆小錢,可是對于一些小門小戶來講,這是幾輩子掙不來的錢。
“殿下,此次雖然不多,但我過段時間定會多多奉上的?!?p> “也罷,姑且這樣吧?!彼焓謱⑸w子合上,撈到自己身前。
“以后云莊主還是要盡心輔助孤啊?!?p> “是?!痹乒~將頭低了低。
“罷了,孤也來了陣子了,在你此處不宜多待,就先走了。”
“恭送殿下。”云箏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恭送這位太子殿下離去。
太子的到來,給她的訊息就是,他要錢,要云箏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