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吧,可以了?!焙罓柟粢粨]手,旁邊十幾個仆人應(yīng)聲,去拉手邊的繩子。
而此時,站在大廳正中間的那些應(yīng)邀而來的人還不知道等一下會發(fā)生什么。
樂團(tuán)們開始奏樂,仆人們動作一致地放手。
就在高高的穹頂之上,原本固定的幕布應(yīng)聲而落,漫天的花瓣飛舞起來,飄飄散散地落在賓客們的頭上,身上。
這里好像倏地下了場紫色的雨,又變成了紫色的汪洋,是文學(xué)作品當(dāng)中才會出現(xiàn)的夢幻景象。
紫羅蘭鋪滿了整個地板,掩蓋了一切奢靡的殘酷。
艾利克斯放下了酒杯。
“大人,準(zhǔn)備走了么?”尤里斯上前一步,恭敬地詢問道。
“沒意思。”艾利克斯嘲諷地冷笑一聲,“如果公爵大人繼續(xù)這么下去,距離帝國的覆滅也不遠(yuǎn)了?!?p> 坐在他旁邊的兩位小姐聽到了他的話,一邊偷偷打量他,一邊在那里咬耳朵。
“大人,這里畢竟是王都?!庇壤锼谷滩蛔√嵝?。
“又能怎么樣呢?”艾利克斯?jié)M不在乎,“這可不是她還在的王都了,一切都在等待著重新洗牌,我看他這公爵也做不長久了。”
尤里斯沒敢回答。
艾利克斯站起身來,他頎長的身影在宴會廳里很是矚目。
坐在主桌旁邊的豪爾公爵注意到他的動靜,笑著問,“亞加力伯爵不喜歡?”
他隨手從桌上擺著的木桶里抓了一把紫色的花瓣,向著宴會廳里,灑了一把,“這不是充滿了凋零之美的舞臺劇么?可要比什么歌劇院排的那些好看得多?!?p> “您誤會了,公爵大人?!卑怂箯澭辛艘欢Y,用豪爾最喜歡的詠嘆調(diào)解釋自己的原因,“我剛剛得到了消息,我的領(lǐng)地正在遭受疫情的肆虐,如果再不回去,可能會對鄰近地區(qū)產(chǎn)生影響?!?p> “你的領(lǐng)地……”豪爾公爵的眼神有些迷離,他想了半天,還是他身邊的妻子提醒道,“威斯康納城。”
“噢!對!”豪爾公爵恍然大悟,“那你快回去吧,我可是在那邊買了一大片農(nóng)場的!”
“如您所愿?!卑怂褂中辛艘欢Y。
得到了公爵的首肯,他飛快地向外走,身后尤里斯拎著他的外套和手杖,也跟著健步如飛。
路過門口的時候,艾利克斯看見了蹲在這里的畫家,他的畫作已經(jīng)完成了快一半了——畫的正中間是美貌的公爵夫人,周圍簇?fù)碇膸讉€女兒們。
漫天飛舞的紫羅蘭成了她們的點綴。
艾利克斯停住了腳步。
“作為一個畫家,你應(yīng)該畫一些更具有意義的作品?!彼种噶酥秆鐣d的中間,“那位公爵大人不是喜歡這場景嗎?你不妨把這個畫給他看?!?p> “這……”畫家猶豫,“這不太好吧?!彼蛄苛艘谎郾怀蓢嵒ò陦核琅c窒息而死的人們,他們甚至連慘叫都沒有發(fā)出幾聲,就已經(jīng)去了天堂。
“總是畫這些,什么時候能覺醒【畫家】天賦呢?”艾利克斯嗤笑一聲,沒再管他,大步流星地出了宴會廳。
身后畫家的神色變幻不定,最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伸手把自己畫架上的布撕了下來。
他從自己身后重新拿了一塊刷了白漿的布,鋪了上去。
外面等著的仆人看到艾利克斯出來,連忙快步上前,“大人,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p> “去車站吧?!卑怂箯澭狭笋R車,尤里斯則是上了馬,護(hù)在馬車旁邊。
馬夫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馬屁,伴隨著鋼鐵轱轆“咯吱咯吱”得聲音,他們開始向王都郊外的車站奔馳而去。
“交代你的事情,都辦好了么?”
“都辦好了,大人,約翰已經(jīng)處理了,是那位巡邏隊長下的手,那位不會注意到我們的?!?p> “他死前說什么沒有?”
“當(dāng)然沒有,您放心,巡邏隊長處理得很好。”
“嗯?!卑怂裹c點頭,“還有一位呢?”
“快了,會在您回去之前處理干凈的。”尤里斯恭敬回答。
艾利克斯捏了捏眉心,在空無一人的馬車?yán)铮哪樕辖K于顯出幾分疲憊之色。
他向后靠去,因為他的動作,原本向腦后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也垂了下來,遮住了他的面容。
……
“爸爸!”門外,亨利驚喜的聲音響起。
“感覺怎么樣?”阿黛爾問道。
坐在木桶內(nèi)的艾達(dá)咬緊了牙關(guān),聽到阿黛爾的話也只是輕微地?fù)u了搖頭。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頭上落了下來,滴在水面上。
除了她臉部的皮膚之外,她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了。
【達(dá)克希的愛撫】正快速地腐蝕著她的身體,但是從開始到現(xiàn)在,她都沒有發(fā)出過一聲痛呼。
木桶里的水已經(jīng)是血色了,散發(fā)著濃郁的血腥味道。
門外亨利和父親還在對話。
“誰進(jìn)來了?”
“那位大人?!焙嗬卮?。
腳步聲停在門口,“在里面么?”
“是的爸爸,但是……姐姐不希望你進(jìn)去?!焙嗬穆曇粲行┚o張,但他還是堅持說道。
“我不進(jìn)去?!卑肷?,亨利父親滄桑的聲音響起,腳步聲也逐漸遠(yuǎn)去,“我?guī)Я艘粔K面包回來,有一位好心人在貧民窟發(fā)放了很多的面包?!?p> 又是面包。
他們一家都很清楚,就是這面包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亨利一時間有些猶豫,如果這個面包也帶有傳染病怎么辦?
亨利父親嘆了口氣,“吃吧,不然吃什么呢?”
一門之隔的屋內(nèi),艾達(dá)仍舊在硬撐著。阿黛爾為她準(zhǔn)備好了【體力藥劑】,但是每一次問她的時候,她都搖頭。
尋常人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早都撐不住了。但是艾達(dá)不知道從哪里獲得了勇氣,一直堅持到了現(xiàn)在。
又是一次皮肉的重新生長,阿黛爾感覺自己都快能見到對方泡在水里的骨頭了。
她忍不住拿了瓶高級的【體力藥劑】,喂到了她嘴邊。
阿黛爾明白為什么艾達(dá)不愿意喝【體力藥劑】,這個女孩特別堅韌頑強(qiáng),也不愿意接受別人太多的恩惠。
艾達(dá)的眼睛直盯著阿黛爾,她的眼睛亮得驚人,那其中迸射出的對生的渴望幾乎燙傷了阿黛爾。
“我知道你不想喝太多的【體力藥劑】,但是你要知道,你還有很漫長的時間還給我,不必在意這一時。我希望找到的是一個健康的,忠于我的女仆,而不是一堆死氣沉沉的白骨?!?p> “謝謝您……”艾達(dá)囁嚅著,她看著阿黛爾,把【體力藥劑】一飲而盡。
薩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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