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問罪
因為大雪的緣故,本來六七天就能趕到的弘農太守,第十天才趕了過來。
車胄等人出30里相迎,在一眾郡內官員的簇擁下先將他迎入了陜縣。
陜縣內滿目瘡痍的景象讓太守自己忍不住憤慨:“想不到這虎頭山強盜竟然如此的兇狠殘暴,竟屠殺我全城百姓!簡直喪心病狂之極。我誓當為眾父老報仇,至死方休!”
言罷又道:“終究是我指揮不當,才讓陜縣落到了賊寇手中,此恐怕是我失職所致?!”
見他露出悲天憫人的神色,他身邊的功曹、主簿、督郵及各種掾、史,都勸道:“府君何罪?不過是敵人比較兇狠罷了!”
見一群人為自己開脫,這太守不僅不喜,反而變了臉色,指著其中一人問道:“張郡丞,你說我無罪,那么,滿城百姓皆被屠殺,這罪過到底該歸于何人呢?”
“額…這…”
郡丞心里明顯是虛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想罵人,大家說你無罪還不都是巴結你,你怎么反倒是為難起我來了?
郡丞也知道,這太守是想讓他指認一人來頂罪,可他可不想得罪人。
于是乎,這郡丞回答他話的時候就小心的多了,拱手行理腰也彎了幾分,道:“陜縣被賊搶了去,當時我等眾人皆在城中督戰(zhàn)。也就是說,我們大家多多少少都脫不了干系,哪里能說全是哪一個人的罪過呢?”
“張郡丞又何必為罪將開脫!”官吏之中早就有一人跳了出來,這人用眼睛撇了一眼旁邊的車胄指責道:“那日若不是車都尉貿然追擊,致使我城內兵力空虛,又怎能丟了這陜縣?!?p> 郡丞和車胄兩人聞之色變,他二人一人是主將,一人是軍師,主將領了全責,軍師又怎么可能無過。
這人繼續(xù)冷笑道:“車都尉為將,不能審時度勢,向來自大無知,最愛頂撞上官,我早就說過這樣的人不可以指揮大軍,現在害得全城百姓落難,還有何面目茍活于世!府君,我認為應該將車胄抓起來,送往洛陽定罪!”
“你放屁!我什么時候最愛頂撞上官了?”車胄大怒。
到這時候哪里還有人看不出來,這分明是太守指示的,要把鍋全丟給車胄來背,畢竟真要說起來太守自己也有不小的責任。
“那日太守大人明明禁止你追擊,你為何不聽?還說這不是頂撞上官嗎?”
“都尉當日確實頂撞了太守大人了!”
眾官員的一番話把車胄說的臉都綠了。追擊的想法確實是他自己提出的,可當時那是經過太守懇許下他才出兵的。誰能想到這些官吏那么無恥,為了巴結太守,竟然在這做偽證。
虧他還為太守準備了如此多的寶物,太守現在反要直接弄死他!
郡丞道:“王主簿的話有點言過其實了吧?車胄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更何況他又奪回了陜縣,殲賊6萬余人,將功補了過!又何來押往洛陽發(fā)落之詞?”
“張大人!”太守臉上明顯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車胄不聽我言,非要去追賊,與賊戰(zhàn)不利,還害了全城百姓,這種罪過不是隨便一點功勞可以抵消的吧?”
太守自己發(fā)了話,他手下的官員更來勁了,全部都是爭相口伐車胄的。
“太守大人所言正是!”
“車胄之罪大矣,應當問罪!豈能再讓他統軍?”
舔狗官員們一陣巴結,玩家群中卻不時有冷笑中傳出。說這錯全是車胄的那完全是扯淡,車胄率兵輕進中了埋伏固然有錯,可這城中尚有五六萬人守城,換個正常點的太守,又焉能頃刻之間就被十萬強盜攻下?
李慕道:“車胄冒進,然而結果卻是斬敵4萬有余,殺兩員賊首,手下傷亡卻不過兩萬,是大勝!何來與賊戰(zhàn)斗不利之說?太守要治其罪,我大漢有律法,最多治他個不聽長官命令之罪,然而他是弘農都尉,我漢家律典中又有言:地方有賊、盜等,郡尉自擊之??ざ嘉居凶孕袚糍\的權利,這樣一來,這條不聽太守命令的罪名亦不成立?!?p> 李慕一口氣說的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還繼續(xù)道:“自與丟失城池!這陜縣,難道不是強盜從太守大人手中奪去的嗎。按我大漢律,應治最高長官之罪!全城百姓被屠,太守大人至少都是個腰斬。”
弘農太守姓張名歧,自稱清河名士。李慕見了他卻大失所望,這是個沒有擔當的主,就會甩鍋,跟著他混,恐怕以后都會倒大霉。
“你是何人?我等朝廷大員尚未開口,哪里有你說話的份!”
李慕這話說的太守驚懼,于是立馬受到了一眾官員的呵斥問責。
宜城縣令連忙介紹道:“這是李子正!乃是名將李通之后,陜縣得以收復全賴他的計謀?!?p> “真是大膽!你區(qū)區(qū)白身,何放厥詞?當我不敢殺你?”
太守張歧用憤怒的眼睛瞪向李慕。他手下的官吏更是面色猙獰,他們沒想到這些“江湖豪杰”之中竟然還有不怕死,敢公然頂撞太守的。
李慕怡然不懼,爭辯道:“漢家律典,人人說得,如何我說不得?莫非太守大人想要當著天下人的面做那以勢壓人,公報私仇的事嗎?且和太守大人明說,你手下官吏怕你,我等豪杰可不怕你?!?p> 李慕身后的張飛已經緊緊握住了丈八蛇矛,暴眼圓睜,怒聲吼道:“我哥哥帶人擊敗了賊寇,又收復了城池,多有功勞,你這狗太守想要推卸責任,還要威脅功臣嗎?你若再敢多說一句,我便一矛捅了你。”
“大!膽…”
張飛瞬間爆發(fā)出來了氣勢,讓在場所有官吏個個失色,太守本人更是滿頭大汗,明顯感受到了殺意。
車胄對李慕投去感激的目光,此時他看清了太守丑惡的嘴臉,怎么可能還想著去巴結呢,也語氣強硬的爭辯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guī)!既然太守大人的罪過比我還大的多,那恐怕是沒有資格給我定罪的??峙碌眯枰倦`校尉大人前來判決吧?”
“你們…真是…大膽!”
張?zhí)乇粴獾念拷Y舌,本來他計劃的好好的事,將鍋全部甩給車胄,防止被司隸校尉徹查。結果半路殺出個李子正,又熟知漢朝法律的,直接將這事情給破壞了。
他想要做點什么,可張飛在此,又當著那么多“義軍”的面又實在無法下手。
被懟的無話可說,嘴里只能不停重復著大膽之語。
宜城縣令趕緊出來打圓場道:“子正勿惱,想來府君并不是這個意思!”
又對太守道:“府君,以我之見,這事可以先放放。如今當務之急是剿滅虎頭山的賊寇,這樣才能向司隸校尉交差,其他事等這仗打完了再說也不遲?!?p> 太守如今是騎虎難下,楊縣令這時候發(fā)聲算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于是他索性騎驢下坡道:“楊公所言有理,那這事就等剿滅了賊寇,我再上報給朝廷,去追擊你們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