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東山,黑羽堂駐地。
曹少善看著近在眼前的湖島,眼中的冷意幾乎要溢出來了,當(dāng)真是沒想到,在他眼中只是個背靠著勢力才得以起步的軟柿子竟然這么歹毒,竟然連他們水寨的無辜百姓都不打算放過,而且要將這太湖的和平局面完全打破!
就在方才,各家率眾進攻他們水寨的原因,被他查到了,是幾伙掛著他們?nèi)运鞄玫拇犞鲃尤ミM攻那些水寨。打完就跑,這讓原本打算坐山觀虎斗的水寨,沒辦法坐視不管了,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去偷家。
雖然后來有大哥與三弟回去支援,可是水寨還是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六艘蛟龍船,兩艘受損嚴重,一艘被地蛟水寨搶走,余下三艘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那幾伙假冒他們?nèi)运募一?,而那些家伙,?jīng)他的推測,其實就是黑羽堂的家伙。至于與三弟交手的一流武人,很有可能就是商會留下來的幫手。
“放箭!”曹少善一開始并不打算強攻,而是先進行箭矢壓制。他們這邊不只有普通弓箭,蛟龍船上還配備著威力驚人的床弩,哪怕是石墻,也未必遭得住床弩的連番射擊。
黑羽堂這邊雖然也在使用弓箭還擊,可面對抱有必勝決心,且準(zhǔn)備充分的三蛟水寨,他們的還擊收效甚微。
“大哥!現(xiàn)在余兄與林兄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事了!”陸隱揮劍撥開箭矢,走到李言秀身邊說道。
這次李言秀沉默了,因為敵人太強大了,兩艘遠超他們想象的大船,據(jù)說是當(dāng)年奠定三蛟水寨地位的蛟龍船。還有大小若干的艦船,面對這樣的力量,他們那東拼西湊的船隊,能打贏才奇怪。
“他們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待會咱們把門打開,讓他們進來跟咱們打!”李言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什么?把門打開?將門打開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那你說如何?與其等床弩將咱們的城門射穿,倒不如打開城門,讓他們進來,在咱們的主場作戰(zhàn),他們?nèi)羰窍胝碱I(lǐng)黑羽堂,必然要進城,別忘了,咱們可是二流武人!”
“是!明白了大哥!”陸隱點了點頭,隨即盯著箭雨,下了城墻。
沒過一會兒,箭雨突然停下來了,李言秀露頭,看到了站在蛟龍船甲板上的男子,那人負手而立,周圍圍著數(shù)位武人,恐怕這人就是這支船隊的老大了吧!
若是殺了他!必然引起敵人軍心大亂!
曹少善看著那洞開的城門,有些不解其意,這是想干嘛?投降?未必吧,這里面可還有一個一流高手呢!恐怕是想引誘他們進去,畢竟他們這邊只有他一個一流武人,而自己也多年疏于鍛煉,要真打起來,恐怕未必打得過。
可是,他們這邊的箭矢因為方才的大批量消耗,已經(jīng)損失近半,床弩的弩箭也還剩一半不到,遲早是要進行白刃戰(zhàn)的!不過,若是能將那些家伙引出來打的話,他們這邊放箭,絕對會有奇效!
就在這時,一支快若閃電的飛刀朝著曹少善快速飛來。
“二寨主小心!”羅奚迅速拔刀,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將飛刀劈飛出去。
曹少善額頭上滲出幾滴冷汗,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哎,可惜,原來這家伙身邊也有高手?!崩钛孕銍@了口氣,隨后蹲下身子,坐在墻后,深藏功與名。
“可惡!”曹少善雖并沒有看清那耍飛刀的長什么模樣,但讓他如此失態(tài),那么今天,黑羽堂必然得拿下!
“所有人!登岸!”羅奚收到曹少善的意思,隨后走到甲板前大喊一聲。
一聲令下,大小船只開始靠岸,水寇們,人人手持兵刃,跳下船,各個臉上都帶著興奮,因為黑羽堂現(xiàn)在在他們心中就象征著財富,象征著享樂。而且實力還這么不堪一擊,若不是聯(lián)合了其他的水寨,恐怕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趴在女人肚皮上數(shù)錢了!
都不需要發(fā)號施令,各個就像鉚足了勁的野牛,隨時準(zhǔn)備沖鋒。
“齊山,關(guān)年佑,你們下去帶著他們,進攻便是進攻,我若是擊鼓后撤時,年佑,你得讓齊山帶人回來,可明白?”
“明白!二寨主!”關(guān)年佑行禮,準(zhǔn)備離開做準(zhǔn)備。
“二爺,為啥要后撤?”齊山撓了撓頭,有些不懂。
“蠢貨,黑羽堂可是有一流武人,你打得過嗎?你也給老子控制點,不要殺瘋了,倒是讓你們撤的時候就別墨跡,等把他們引出來,就撒丫子往這邊跑。到時候的箭雨,就不像這樣撓癢癢了!”
“明白了二爺,還是您高啊!”齊山拍了個馬屁,隨后便退了下去。
曹少善看向下方的數(shù)百人,隨后又看了一眼那已經(jīng)龜裂的城墻,冷笑道:“看看到底誰笑到最后?!?p> “就快到了!”此時距離洞庭東山的不遠處,一批批掛著不同旗號的大小艦船,正緩緩的駛向東山,而這批“聯(lián)合”船隊中,多數(shù)船只掛著三蛟水寨的旗號,為首的則是一支掛著卷云水寨以及地蛟水寨旗號的船隊。
“那是……他們竟然這般快!”林懷玉咬了咬牙,他們這邊拼死拼活的實施計劃,就是為了拖延三蛟水寨的速度,甚至,想讓三蛟水寨放棄對黑羽堂的討伐。各家知道各家事,作為黑羽堂的高層,林懷玉豈會不知自家的本事多大。
若當(dāng)真有本事能與三蛟水寨扳扳手腕,他們又何必這般冒死去實施如此危險的計劃呢?
其實一開始,當(dāng)他們聽說各家一起去攻打三蛟水寨,他們內(nèi)心是高興的,因為這樣,三蛟水寨必然會回援,那么他們的任務(wù)就算是完成了,至于將太湖攪亂,這倒是真沒想到。
要說攪亂,直接原因還是在卷云水寨身上。就在他們得知三蛟水寨回援,可還有部分船隊沒有回去時,便打算召集去各家攪合的船隊準(zhǔn)備回東山支援。
從后回來的船隊那里得知,卷云水寨下場,第一個便是將矛頭指向了離自己最近的酒林水寨,由頭就是數(shù)年前,酒林水寨的人殺了卷云水寨的下屬寨子二十六人,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酒林水寨拿下。而且在現(xiàn)場還出現(xiàn)了一艘比蛟龍船還要巨大的巨船,上面還有十幾架威力驚人的床弩,甚至比之蛟龍船還要更甚,僅僅是兩發(fā)弩箭,便打沉了一艘尋常大船。
而那時的酒林水寨哪里知道,自己還在前面拼殺,自己的家已經(jīng)成別人的了,而且卷云水寨還向他們提出了招降。家都沒了,那還能怎么辦,酒林水寨也是很干脆,直接就投降了,成了卷云水寨的部下。
而在那之后,卷云水寨又如法炮制,收服了兩個水寨,這下那些水寨自然是受不了了,開始與三蛟水寨休戰(zhàn),各回各家,防備卷云水寨偷家。
不過卷云水寨倒也沒有就此收手,似乎還有什么動作,而這時,地蛟水寨與三蛟水寨戰(zhàn)時結(jié)盟,還有一些靠的比較近的水寨也進行了戰(zhàn)時結(jié)盟,一下子,整個太湖的局勢風(fēng)云變幻了起來,總而言之就是亂!
除了那些不幸卷入戰(zhàn)場的船隊,眼看不再有船只回來,余尋苦便急忙帶著船隊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原以為,沒有撤回去的船隊只是例行公事,甚至在他們回去之后,就被召集回去準(zhǔn)備對付卷云水寨了。
可看到那些已經(jīng)開始進攻黑羽堂的船隊,余尋苦心里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難纏!這三蛟水寨比他想的更難纏!
越來越靠近東山,那城下密密麻麻的尸首,讓余尋苦心都漏了一拍。難道,失守了?
不對!城門還是關(guān)著的!還沒……
“放箭!”突然,就在他們以為那兩艘蛟龍船上沒有人時。那蛟龍船上突然冒出一隊隊的弓箭手,個個拈弓搭箭朝他們射來!
“都散開!小心躲避!”
可是來不及了,大量的弓箭如同飛蝗一般,頃刻間便帶走了近百人!
“沒想到!竟然還有人!看來你們就是冒充咱們水寨的家伙了吧!”曹少善探出頭來,朝著下方的眾人冷笑。
余尋苦冷哼一聲,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目光如同嗜血的猛獸,看著那張得意忘形的嘴臉。
這種感覺……是久違的魔性了!他環(huán)顧四周,那些從船上跳下來的水寇,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將死之人的微笑。是??!他們就快死了!
啊?。【让?!這家伙是殺人魔!
美妙的慘叫聲充斥著他的耳膜,他感到了久違的快感,只有釋放自己的本性,才會獲得真正的快樂,不是嗎?
此刻的余尋苦,無論是在誰的眼中,都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
曹少善的臉上得意的神情已經(jīng)消失,充斥著恐懼,他大喊著,開拔,想要離開這里。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林懷玉同樣心中感到一絲膽寒,哪怕知道余尋苦是自家這邊的,他依舊覺得膽寒。
“大哥,咳咳……那是余兄嗎?”陸隱捂著胸口,有些虛弱的問道。
“是,余兄回來救我們了?!崩钛孕惆参康溃驮诜讲诺陌兹袘?zhàn)中,陸隱與一個二流武人搏殺中被刺中了胸口,所幸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至少比之現(xiàn)在,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就只是遠遠的在城門上看著,李言秀都能感到一陣寒意撲面而來,畏懼!是的,畏懼!面對這樣的余尋苦,他并沒有感到即將得勝的高興,只有,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