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復燕云十六州,從太祖皇帝開始,便一直是大宋皇族的夙愿。燕云十六州以北便是長城天險,自古以來都是中原與蠻夷的分界??勺院髸x兒皇帝石敬瑭將燕云十六州割讓給契丹人,河北平原便再無險要,從此北地蠻夷開始馬踏中原,霍亂蒼生。
隆慶帝作為大宋皇帝,一直想要收復燕云十六州,完成列祖列宗未能完成的夙愿,成就一番功在千秋的功績。
前世,在女真人建金滅遼時,那時已昏聵至極的老皇帝,竟然主張?zhí)岢雠c大金結盟一起打遼國。那時的遼國就如同一頭茍延殘喘的沒牙老虎,被女真所滅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女真為了考察這個位處中原的大宋國,便同意了與之結盟,并且同意了將燕云十六州歸還大宋。
可誰能想到,昔日強盛的大宋,如今打一頭茍延殘喘的老虎都被打得滿地找牙。昔日被稱為大宋第一強軍的武威軍,十萬大軍被四萬遼國殘兵打的找不著北了。而大宋的臉面天武軍,十萬大軍更是被萬余遼國鄉(xiāng)勇?lián)魸?,還被俘虜了三萬人。
也就是在這一戰(zhàn),讓大金看清了大宋的實力,在大金的心中埋下了入主中原的種子。
金滅遼之后,并沒有著急追擊逃亡的天祚帝,而是將早已準備好的十萬女真大軍對準了南邊的大宋,十萬鐵騎兵臨城下,可燕云十六州歸還大宋不過半年,駐防長城的邊軍不過三萬,就算有邊關義士及邊關百姓拼死反抗,卻效果甚微。
就在女真鐵騎馬踏中原之際,一位江湖劍俠以一己之力夜襲金朝王帳,襲殺金國大汗,引得金軍大亂。又因為金國大汗沒有定下誰是汗位繼承人,金國王子們各個心懷鬼胎,都不愿第一時間主動出擊折損戰(zhàn)力。次日,便各自引兵而去。
那一戰(zhàn),在朝廷的刻意宣揚下,將那一位江湖劍俠的事跡大肆吹捧,甚至到后來都演變成了一人阻擋百萬大軍。不止如此,朝廷還給那位江湖劍俠授予了官職,封為通判,總領長城要務。
至此,燕云十六州才真正回到大宋手中。
只是如今因為余尋苦的重生,讓前世的部分時間線發(fā)生的錯亂,當下本該暗中召集力量的完顏阿骨打得到了大宋部分組織的軍器援助,不僅將女真各個部落整合,還借著這股氣勢向已經(jīng)開始走下坡路的遼國發(fā)動了進攻。
而遼國也是被女真人嚇壞了,在太師的建議下,主動派人去此時還依舊強盛的大宋請求救援。
而隆慶帝得知遼國歸還燕云十六州,自然是非常愿意。可這件事又是事關國本的事情,非國之柱石不能完成。而那位國之柱石自然就是身為樞密使的左于煥了!
半月之后,左于煥召集了諸將并挑選好十五萬大軍。本著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原則,足足二十萬后勤部隊先行北上。
次日,一襲戎裝的左于煥立于眾將之前,縱使左于煥是一位文官,可身后的武將們卻絲毫沒有像對待尋常文官一般輕蔑,反而全都面帶恭敬。
就要出征了,更何況左于煥此次是代表著大宋的體面,縱使平日對左于煥百般意見的文官們,到這一日,都沒有出任何差池。在隆慶帝的帶領下出城門,為左于煥踐行。
“皇上!”左于煥見隆慶帝上前,急忙半跪行禮。緊接著,身后的諸將也跟著跪下。
“眾愛卿平身!”隆慶帝虛扶了一把,看向眼前的國家柱石,他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只是低聲說了句,“一路平安?!?p> 左于煥一愣,隨后也低聲回道,“謝官家,也祝官家龍體安康?!?p> “祝樞密,一戰(zhàn)功成,凱旋而歸!”
隨著隆慶帝振臂高呼,身后的百官也齊聲高呼:“祝樞密,一戰(zhàn)功成,凱旋而歸!”
左于煥看了看官家,官家嘴角噙笑。左于煥深吸一口氣,隨后高呼一聲:“不負圣上厚望,必凱旋而歸!”
話音剛落,身后眾將也齊聲高喝,“不負圣恩,凱旋而歸!”
緊接著十五萬大軍也齊聲高呼,口號鏗鏘有力,飽含氣吞山河的氣概。
“開拔!”左于煥翻身上馬,大喝一聲。身后眾將也翻身上馬,開始指揮大軍開拔。
今日,左于煥北上!
東京的某處地下。
一位身著白袍,外罩素色薄紗的俊朗青年,看著手里的紙條,沉默良久,隨后看向眼前一聲朝服的男子,薄唇微啟,“任先生,當真不能動手?”
“不能?!蹦凶用鎺Ш樏婢撸撌侄?,一襲朱色卷云紋朝服,可見他的官位并不低。
“可若是執(zhí)意動手呢?”青年似笑非笑的說道。
“自便。”沒有任何猶豫,男子沙啞的聲音傳來,不帶一絲感情。
“要是失敗了,咱被抓了,先生會救咱嘛?”青年繼續(xù)道。
“不會。”
“呵呵,真是絕情,好歹我教與先生是盟友啊。先生若是不救,咱經(jīng)不起折磨,說不準嘴一軟……”
“你敢?”狐臉男子偏頭,冷冷的掃了一眼青年。
“呵呵,不過是開個玩笑,任先生何必這么大反應。既然先生認為此非良機,那么先生以為何時相宜?”
“屆時,會轉告你?!焙樐凶诱f完,便朝著那發(fā)出亮光的洞口走去。
“呵,當真是個沒臉見人的主?!鼻嗄臧敌Φ溃S手丟掉紙條,轉身朝著狐臉男子相反的方向而去。
而那張被丟掉的紙條,竟在半空中碎成了碎屑,隨風刮走了。
天氣轉涼了,廖玄燁看著那樹上最后的一片黃葉,它也沒有扛過秋風,被秋風吹向遠方。
他不過是一介九品成忠郎,就這還是他岳丈家憑關系給他討來的官職??伤讜r習武,心中自有一股英雄氣,不過二十出頭,便已經(jīng)成為所謂入流高手,可謂武道天才了。
就算如此,岳丈卻并不看好他,非要他學習策論,去參加科考。無奈,胳膊拗不過大腿。只能放棄學武轉頭學文??捎械娜瞬贿m合這行,就算你強逼著他也學不好,于是,全家滿心期待送廖玄燁去科舉,可結果,鄉(xiāng)試便已經(jīng)落榜。
好在岳丈在朝中有些能量,與主考官說道幾番,又看他習武,便將他送上了武舉。
結果,沒成想還真就中了。隨后岳丈又憑借他的一些人脈關系,給廖玄燁找到了一個清閑的武官職位,用來熬資歷。等哪天上頭的武官退下來,自己在去說道說道,廖玄燁不就上了嘛。
岳丈的想法很好,就算當不上武官,可落了個皇城里的禁軍武官,也是不差的。可是廖玄燁志不在此,圈養(yǎng)在京中,不說別的禁軍,便是他手下的那群家伙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毫無斗志,真不知道哪天起了戰(zhàn)事,這樣如同籠中鳥的軍隊有什么用。
當然了駐守都城的禁軍也并不全是那些樣子貨,城外的武威軍,那可當真是強軍,他曾經(jīng)想要偷偷去看一看,誰知,還未到軍帳,便被藏于暗處的斥候發(fā)現(xiàn),并被強硬的勸離。
當他得知這支強軍是由樞密使左于煥訓練出來的,心中是震驚的。在此之前,他從沒想過,能有一個文官會通軍事,而且還會練兵。
岳丈曾說樞密使左于煥是天下少有的大奸臣,可當他開始有意的去打探左于煥的消息時,他才直到左于煥并不是奸臣,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大忠臣??!
不說別的,就說武舉,原先武舉也是看重策論的,可在左樞密的改革下,武舉從策論為重,變成了以實力為重的科考。凡是有能力的武人,參與武舉,通過幾輪武舉之后,都會被授予官職,但都是從低階武官開始做起。
這么做,無疑是將武人的地位提高了,而且還動搖了世家門閥的根本,此事一出,便引發(fā)了軒然大波,每日都有大量彈劾的折子送到皇帝面前。起初皇上還可以留中不發(fā),可后來積壓的案子太多也不是辦法。
而左樞密不知因為何事,也從一個儒雅的文人樞密,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將彈劾他的官員的半數(shù)都推上的刑場,另一半則全部流放。
從此,左樞密的名聲就臭了,甚至比當時臭名昭著的奸相邵明視還更甚一籌。
而左樞密做過的事情,當然不只這一件,不過在這此之后,左樞密做過的樁樁件件就沒有不死人的。諸如視察地方軍營殺主簿,殺團練使。罷免抄家都是輕的,重的甚至是借用皇上口諭滅族。
而那段時間,皇上當真是偏袒左樞密到了極點。
不過,說回來,現(xiàn)在京畿地區(qū)文武相對比較和睦,儒風沒有太過濃烈,左樞密使功不可沒。
拿個最簡單的例子,以前高等武官見了低等文官都得低頭哈腰,可因為左于煥,同階文武官見面,甚至可以爭議兩句,這便是區(qū)別。
所以包括他在內(nèi),幾乎所有武官都很尊重左樞密,左樞密在軍中的威望僅次于當今圣上。
所以在左樞密即將北上并且公開召集低階武官時,他幾乎是第一個沖過來的,而他因為早年間就已經(jīng)入流,便被招了進來,而且還很幸運的做了先鋒官封靈玉的手下武官。
封靈玉,他早就聽說過了,在七年前的桂州平亂以及長城口抗遼中戰(zhàn)功卓越,一度成為京中武官的推崇的對象。能成為這位的部下,自然是不缺殺敵的機會。
而他也正好可以借此機會,讓自己的能力被左樞密發(fā)現(xiàn)。就像封梁夜將軍一樣,一戰(zhàn)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