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寧知道,如果論查案,這個譙平根本不是歐陽楓的對手,她故意激起這個傲慢的人的好勝心,好殺一殺他的傲氣。
更何況,和王倫沆瀣一氣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正說話間,飛捕頭遠遠看到,七八個六扇門的兄弟在寺僧的指引下朝這邊走來。
看來六扇門的增援到了,接下來很多事都要輕松一些。
歐陽楓看著陸婉寧和譙平兩個做賭只是覺得好笑,不過他和陸婉寧的心思一樣,借機打壓一下這個年輕氣盛的譙平也未嘗不可。
“既然如此,那這個賭約我也接下了,等下我會把目前所有的線索告訴你,這樣也相當(dāng)于讓我們公平對決?!?p> 譙平用鼻子哼了一聲,當(dāng)先往齋堂走去。
說歸說鬧歸鬧,歐陽楓還是不忘仔細觀察。他對九公子的驗尸技術(shù)是十分信任的,既然他說到了左撇子,那這個重要的特征現(xiàn)在是最有力的線索。
午膳時間,大部分僧人都聚集一堂。歐陽楓一眼望去,就發(fā)現(xiàn)了四五個左撇子的僧人。
他等到飛捕頭,然后請飛捕頭安排手下兄弟,下午仔細查探一番這些人昨天晚上的行蹤。
歐陽楓趁著給譙平講案情,自己又再重復(fù)了一遍自己的發(fā)現(xiàn)?,F(xiàn)在,這個案子最大的兩個問題,就是那個無頭尸體到底是誰,以及兇手到底是怎么離開雪地中的房間的。
飯后,九公子告訴歐陽楓,想去住持的禪房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歐陽楓和陸婉寧欣然前往。
飛捕頭安排其他捕快開始調(diào)查所有左撇子的和尚的行蹤。這是一項龐大的工程,據(jù)捕快們統(tǒng)計寺內(nèi)的一千多號人中,包括和尚和來客,一共有十二個習(xí)慣左手的人。
飛捕頭安排他們分成兩組分別詢問,自己在一旁回顧著這一天的所有人的問話,這時,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臉。
飛捕頭慢慢走上前去,捕快看到他來,停下了說話。飛捕頭示意他繼續(xù)。
坐在捕快對面的是覺心和尚。他淡定的說起:“昨天晚膳后,我去了達摩堂里聽師父的安排,然后就和兩位師兄弟一起去寺里來回巡邏了兩趟。當(dāng)時雪已經(jīng)下的很大了,我們按時回到了達摩堂,接著,各自收拾一些瑣碎。大約戌時,我和小師弟覺明去了講經(jīng)堂,在堂里念了一個時辰的經(jīng),然后又一起回禪房休息?!?p> “回到禪房大約是亥時左右。此后呢?”
“此后小僧就在禪房安歇了,直到今天早晨?!?p> “禪房里還有其他人嗎?”
“當(dāng)然,覺明在?!?p> 飛捕頭點點頭,似乎很滿意覺心的描述。他望向捕快,示意他繼續(xù)追問覺明和尚。
一個時辰過后,幾個捕快前來匯報成果。飛捕頭翻看了一遍他們所做的記錄,寺內(nèi)的僧人因為忙碌大典,很多人做的事情相同,而且大都是同其他師兄弟一起。
忙碌了半天,飛捕頭幾乎是一無所獲。
歐陽楓卻有了意外的收獲。
九公子再次仔細查看了墻上和地上的血跡,確定斬首是在書房發(fā)生的。三人再次搜索了一遍,在住持的禪房里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暗道機關(guān)。
歐陽楓還特地躍上屋頂,屋頂?shù)姆e雪更厚,卻也絲毫沒有任何痕跡。
“這是哪里的雪花?”飛捕頭蹲在門邊,用手捻起地上的東西仔細觀察,歐陽楓湊了過去。
“這不是雪花,這是……”
“好像是鹽。”陸婉寧認出了。
九公子緩緩的把送進嘴邊,輕輕的泯了一口,他點點頭說:“不錯,是鹽?!?p> 住持的禪房里干凈整潔,據(jù)早上的小和尚說,昨天下午還曾打掃過一遍。
不管這后面到底隱藏著什么,九公子還是小心翼翼地在地上收集起更多了鹽粒,裝在了自己精致的手絹里。
這時,從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冷笑。
歐陽楓抬頭,正是和自己打賭的譙平靠在門上,望著三個人一臉的不屑。
“怎么,幾位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嗎?”
“哼,發(fā)現(xiàn)也不給你說。說好的自己查自己的?!标懲駥帥]好氣的說。
“哼,當(dāng)然,我已經(jīng)邀請我在京城的好友連夜趕來,等明天,他就可以查出兇手了?!?p> “我說你為何要賭什么,原來還是靠別人呢?!?p> “哈哈哈,咱們也沒說過非得自己查吧?!?p> 歐陽楓他們已經(jīng)把這里要查找的都搜索了一遍,也不想和譙平浪費時間,兩人當(dāng)先閃出門去,只有九公子客氣的說:“兄臺可以來查探了?!?p> 譙平在身后望著三人走遠,一臉的憤懣。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整個下午,歐陽楓三人都在寺里查探,藏經(jīng)閣的經(jīng)書,達摩堂的兵器,在寺內(nèi)和尚的指引下,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藏匿兇器的地方和帶血的兇器。
草草吃過晚飯,歐陽楓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九公子和陸婉寧圍坐一桌,幾個人都無精打采。
這時,又是一陣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歐陽楓有些訝異的開門查看,只見譙平指揮著兩個小和尚,正打開了隔壁房間的門,并且把被褥往里面搬。
“誒我說譙大人,你這是要干嘛?”
“不是歐陽楓住在這個兇屋是為了查案嗎,那我為了查案自然也要搬過來?!弊S平用他慣常的傲慢語氣回道。
歐陽楓關(guān)上了門,他對這個年紀比自己大一輪卻如此任性的譙平屬實有些無奈。
“我看今天就到這吧,這譙平搬到隔壁,指不定是為了偷聽我們對話,不如好好睡一覺,明天再想?!?p> 陸婉寧今天本來起了個大早,現(xiàn)在也有些疲乏,便和兩人隨便扯了幾句后,喊九公子坐她的馬車一起回城。
歐陽楓當(dāng)然不止想睡覺,他喜歡在案情沒有眉目的時候,自己靜靜的思考問題,這是他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
他在腦中再次回憶起今天訊問的幾個人所說的話,住持推選,老主持死于密室,三個候選者自然有最大的嫌疑,而且在住持死亡的時刻,他們都有充分的時間。
自己這一趟本來是為了六年前的案件而來,現(xiàn)在舊案新案都沒有線索,鬼盜,靈牌,奇奇怪怪的事。他需要一根線,來把這些零散的碎片穿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