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該往哪兒走?”我自言自語著,前方一片空白。什么景象都沒有。
白又變成黑。
這下連自己也看不到了。
黑中感覺口腔變的大,腦子變的很大,感覺像一個氣球裝在口里膨脹,裝在腦子里膨脹,弄得一切鈍鈍,慢慢的。
醒過來,知道自己又是在做夢,這個夢經(jīng)常做。
那感覺就像看周星馳的喜劇,無厘頭又無可奈何。
去冰箱拿出昨天沒喝完的大瓶牛奶一口氣喝完。
起床喝涼白開水和涼的牛奶最好。
今天去哪兒?哪兒也不想去。拿出mp3,幾年前買的,藍(lán)色屏,聽歌喜歡用這個,有滄桑感,里面很多歌,不過電只夠聽幾個小時,五十塊錢買的。
賈斯丁比伯的寶貝。
不行,要出去,待著煩悶。
生命在于運動。那么問題就來了?去哪兒?
路邊的商店鱗次櫛比,初秋天氣變的有些冷,我裹緊了外套。
一邊嚼著剛買的漢堡,蹲著看路邊賣雜貨的小販。
他也目光呆滯,盯著他的貨物看。
果真有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味道。
突然我靈機一動,一口吞下剩下的漢堡。
朝車站跑去。
具體要去哪兒我也不知道,車站的車很多,到了再做決定也不遲,終于到了車站,去哪兒?提醒牌上xx-xx,xx-xx,xx-xx…看的我眼花繚亂。
那一個紅色牌怎么沒有哪兒到哪?反正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就做這一輛吧,橫豎開不到國外去。
于是上車。
“汽車隆隆的發(fā)動,這什么破車?發(fā)動這么個動靜?!蔽倚睦锵胫@一路可要受罪了。
果不其然,車開起來之后像是坐上了搖擺椅,一路上起起伏伏,差點把我折騰吐了。
也沒法欣賞窗外的景象,誰還有心思去看窗外呢,另外幾個人,嗯,這車上除了我還有另外的人,一個憂郁的婦女,一個看起來神經(jīng)質(zhì)的中年男人。
他們好像并沒有受到車的影響,還有一對老夫婦在前排坐著。
這些人是要去哪兒?為了確定自己的位置,我拉開車的窗簾,看看路牌。
窗外的景色還好,有山有水,山挺高,水很清澈,終于看到一個路牌,模模糊糊的,離近了看清:天國路。這是哪兒?
起名還挺有個性,上百度搜搜。
正在我掏出手機的時候,車內(nèi)忽然的一下黑了,像是進了隧道什么的。隧道里手機肯定沒信號。作罷,又把手放回了兜里。
問問司機吧,朝前望去,“嗯?司機在哪兒?”變速桿上沒有看到司機的手,“哎?這司機還挺不負(fù)責(zé)任啊,在抽煙難道?還是去看一下吧。”
走上車道,幾個人都很安靜,也不轉(zhuǎn)頭看我。
隱隱約約感到不對勁,突然一個奇怪的想法從我的腦子里冒出,這車不會沒有司機吧?
搖搖頭擺脫這個念頭,繼續(xù)往前走,等看到車的的駕駛座的時候,我嚇得癱坐在座椅上-這車沒有司機。
冷靜下來分析一下,為什么這車沒有司機。
一:這是一倆無人駕駛高級汽車,看這破舊樣怎么也不像。
二:司機有事離開了,馬上又在心里否定。哪兒有這么離譜的司機。
三:我的眼睛出現(xiàn)幻覺,上前摸了摸,確實沒人。那么?
“怎么了小伙子?還不適應(yīng)?也難怪,年紀(jì)輕輕的就…”車?yán)锏睦蠇D人開口了。
“什么意思?年紀(jì)輕輕的就?”我腦子里滿是疑問。
“您好,你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就是那個年紀(jì)輕輕的?”
“我們都在通往天國的路上,你不知道?”老婦人的疑問句用著平靜的語氣說出口。
“那我這是已經(jīng)死掉了?”
“難道你不知道?你不是跟著你的引路人過來的嗎?”老婦人的語氣依舊沒有什么變化,又問了我一遍。
然后我們進行了長達(dá)一個小時對話。
在這一連串的一問一答中,我知道了,這一車的人全都是已經(jīng)死去的人,他們的引路人指引著他們來這輛車,然后去天堂。
了解了這一切之后,我感到很悲哀,“為什么我明明沒有死,也出現(xiàn)在了這個車上?”
“您好,請問能為你做點什么嗎?”一個類似于列車上乘務(wù)員的女人過來問我,是一個大美女,不能用美女來形容,是我能想象到的最美的女人,不,我想象不到。
“要錢嗎?我沒有帶錢?!?p> 美麗的女人朝著我微笑了一下,“不需要的,先生?!?p> “嗯,那來瓶伏特加?!北仨氁赛c酒麻痹一下我已經(jīng)麻痹的神經(jīng)。這叫什么?以毒攻毒?
不一會,酒來了,咕咚咕咚灌了幾口,簡直經(jīng)典,這是我喝過最合我胃口的酒!
心情稍微好了一點。我搭話那個神經(jīng)質(zhì)的男人?!澳闶窃趺此赖模俊蔽覇?。他看了看我手中的酒杯,緩緩的說“酒精中毒?!?p> “咳咳…”我被喝的酒嗆了一下。“你當(dāng)初不該喝這么多酒當(dāng)初。”我對男人說。
“你呢?你是怎么死的?”男人開口問我。
“我?我覺得我還沒死,實際上我卻和你們在同一輛車上,我說不清怎么回事?!蔽掖_實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死了之后,我的靈魂離開了我,那沒有靈魂的身體不能叫我?我清清楚楚的看見我從那個身體脫離而出,然后腦子里有明確的概念我要到這兒來跟我的另一個身體結(jié)合,去天國。這不,現(xiàn)在我在這兒?!蹦腥肃拈_口。
聽著男人說話,我回憶我自己,我純粹是因為無聊亂竄才無意中上了這輛破車的,我不知道自己每天要做什么。
突然感覺在這輛車上也蠻好玩的,我從車頭走到車尾,跟每一個我感興趣的人談話,這里真是什么人也有,老人占多數(shù),其中竟然也有小孩。
“小弟弟,誰給你的玩具???”我問一個面前擺滿了玩具小男孩,很可愛。
“那個姐姐,漂亮姐姐問我要什么,我說我要玩具,她就給我一堆這樣的玩具?!?p> “難道是那個漂亮的乘務(wù)員給他的?”我心里想到。
“怎么在這兒有意思嗎?”
“嗯,在這兒什么都有,不過我想爸爸媽媽了?!闭f完小男孩帶上了哭腔,我最不懂怎么安慰哭的人,連忙起身逃開。
失敗自殺的商人,車禍死亡的情侶,叢林探險死亡的探險者…
每一個人都這么過完了一輩子,有的人臉上掛著不甘,有的人臉上甚至還有憤怒,有的人在笑,有的在哭,但大多都很平靜,一動不動坐在那兒。
那我呢?我這算什么?我和他們或許一樣?
那個憂郁的婦女是因為受不了丈夫的虐待,殺了丈夫后自殺的?!拔覐?fù)仇了,所以我不恨他,我也不恨我自己。”婦女平靜的說到。
車的窗簾有光透進來,拉開窗簾,我看到了窗外的景色。
白茫茫的一片。
旁邊神經(jīng)質(zhì)的男人要來一瓶酒-這個車上好像什么要求都能被滿足。
又拿來一個杯子,不是像酒徒一樣大喝,一口一口輕輕的酌著。
“這酒比我以前喝過的任何酒都好,但并不是那么誘人。”神經(jīng)質(zhì)男人自言自語。
“來,給我來一口!”我從男人的手里搶過來喝了一口,但立馬吐了出來,“這是什么?”
口里的酒一種說不出的怪味,口里全是苦。
“你不懂酒?!闭f完他把酒瓶放在一邊。慢慢轉(zhuǎn)過頭,閉上了眼睛?!拔矣悬c厭倦這個地方了。”
“這地方簡直就是我的天堂,我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好?!蔽覍δ腥苏f。他搖了搖頭。
搞不懂這些人。
我喜歡這里的生活。
我要的一切都得到了滿足,這是一輛沒有盡頭的汽車,在車上腦子里像塞了一個氣球。
中途有人下車,有人上車。不知道是過了一年還是十年,我沒有下車的勇氣,這地方是我的天堂。
旁邊的男人在和我對飲了一場后酩酊大醉的下了車。
女人在哭了一場后下了車。
最后陪我的那個小男孩-小男孩不知道玩了幾年他那些玩具幾年后也突然下了車。
我呢?我是膽小鬼,我不敢下車,這里什么都有。
車兩旁從白茫茫的一片變成了紅色又變成了粉色,紫色…看著這完美的顏色。
突然我想下車。
這里什么都有。
我想下車。
我想要的,就是這些。
我下了車。
在下車的時候那個美麗的乘務(wù)員也跟著下了車?!澳闶俏夷前嘬嚨淖詈笠粋€乘客。”
她看起來很平常,并沒有當(dāng)初那么美。
然后天堂的入口她幫我辦理進入天堂的手續(xù),結(jié)果查了半天并沒有我這個人。
“我想一定是搞錯了。”她攤攤肩膀無奈的說。
“那怎么辦?”
“我想我們會安排另一輛車送你回去?!?p> “嗯?!甭牭剿f的我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大腦有些暈,那個氣球被壓了一下,感覺要爆。
我坐上了返程汽車,本來以為要幾十年年旅程的我在一瞬間就回到了人間。
我跑回了家,躺在床上。
我又做了那個夢,白茫茫的一片中似乎有了一條路。
我醒來,去冰箱拿昨天沒喝完的牛奶一口氣喝完。
我看著白白的牛奶盒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