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葬禮(二合一)
她這是死了嗎,唐夢雅看著自己半透明的身體,有點新奇。
“快點把氧氣罐送過去?!睅讉€醫(yī)生護士匆忙的從她的身邊跑過。
隱隱約約的唐夢雅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跟了上去,可是她忘了她是個靈魂,連腳都沒有怎么可能跟的上小跑的護士。
眼看這護士就要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一著急,忽然感覺一陣眩暈,這不適讓她不禁閉上了眼睛。
等她掙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自己的病房里了。
那幾個護士醫(yī)生正在搶救她,但。
旁邊的心電圖已經(jīng)不在有任何起伏。
唐夢雅面對著自己已經(jīng)失去生命特征的身體,心中有一絲復雜。
現(xiàn)在是秋天的晚上,窗戶沒關,一陣秋風從開著的窗戶中吹進來,凍的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原來靈魂也是會感覺到冷的嗎。
唐夢雅死了,死在了一個寂寥的秋夜,這一年她二十八歲。
她不覺得有什么遺憾的,她這些年為了國家,事業(yè)奉獻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在醫(yī)學上不斷取得成就,雖然只有二十八歲,但也算的上是國家先驅。
她的一生璀璨而又光明,哪怕最后也是因為過于勞累而倒在了實驗室里。
可以說她是生的偉大,死的光榮了。
唐夢雅最后肯定是沒有搶救過來,那些醫(yī)生和護士最終只能通知家屬這個消息。
唐夢雅這次看到護士走遠沒有驚慌,閉上眼睛,想象了一下病房外,再一睜眼就到了。
靈魂沒有肉體的束縛,反倒更自由了。
她睜開眼,看見醫(yī)生正在告知江年春這個無法挽回的結果。
之間他臉上的激動和期待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木的呆滯,但還是有禮貌的謝謝醫(yī)生,好像很冷靜。
但是唐夢雅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江年春緩緩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在公文包里翻找,拿出手機,從黑名單中拖出兩個人。
猶豫了幾秒,撥通了電話。
“叔叔,夢雅——”
“沒事別找我,有事要預約?!?p> 江年春剛開口,她的父親唐錢就掛斷了電話。
江年春再打過去,提示已關機。
江年春重的吸了一口氣,長長的呼出來。
他繼續(xù)撥通下一個電話。
“——”
“年春,不好意思,我在開林川的家長會,有什么事先找唐錢。
這次江年春還沒有說話,就被她的母親掛斷。
“夢雅,這不是真的對不對?!?p> 唐夢雅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她的身子頓住了。
多么熟悉的嗓音啊,在多少個黑暗的夜晚里,這個聲音曾伴她入眠,而如今這個聲音正微微顫抖著。
“年春?!彼滩蛔玖怂拿?。
只見他仿佛聽到了一樣抬起頭來,唐夢雅看到了他紅著的眼框,原來仿佛蝶翼的眼睫毛,此時正沾滿了淚水。
“夢雅你是不是回來了?!苯甏簩χ媲暗目諝廨p聲說道,說完眼睫毛顫了顫,像是終于承受不住一般,那晶瑩的淚水就從睫毛滑落。
“怪不得聽你的聲音有點啞,原來是哭了呀,年春不是總告訴我長大成人以后就不要哭了嗎,怎么自己也哭了啊?!碧茐粞挪恢罏槭裁?,就好像有什么細小的生物在啃噬她的心臟。
這個堅強的少年,會因為她的死而脆弱,她剛剛因為父母而產生的難過就夏天湖面上的籠罩著的霧,被北風一吹就散了。
唐夢雅用半透明的手,想要像他往常給她擦眼淚一樣擦掉他的眼淚,但她忘了,她現(xiàn)在只是一個靈魂,她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淚珠滑過他的臉頰,穿過她的手,最后輕輕的滴落在醫(yī)院冰冷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形成一個小小的痕跡。
唐夢雅帶著歉意地看著這一切。
“年春,對不起啊,我活著的時候就一直在給你找麻煩,現(xiàn)在死了就連給你擦眼淚都做不到?!?p> ——————————
五年后,在唐夢雅的葬禮上。
她的母親看到她的照片便號啕大哭,上氣不接下氣。
她的父親朝旁邊的傭人咆哮道:“我要你們有什么用!你們就是這么伺候人的!”
但,即使是這么悲傷,她的親生父母卻保持著一個禮貌的距離。
唐夢雅冷眼看著這一切,嘴角不由的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對啊,她的父母在她十歲的時候就離婚了。
“在我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如今你們的關心對我已經(jīng)沒有用了,卻開始向我施舍你們的關心了?!彼唤冻鲆粋€諷刺的笑容
“真是可笑啊?!?p> 她嘴角的弧度不禁更大了。
“夠了?!痹诨椟S的燈光下,一個坐在長椅上的男人呵斥道。
“他們已經(jīng)盡力了,夢雅她不會希望看到你們這樣做的,而且你們這樣會吵到其他家屬的,也會吵到她?!蹦莻€人說的很慢,很輕像是怕驚擾到了什么。
幾乎立刻,唐夢雅的父母就安靜下來了,這些年江年春的集團越做越大,進兩年竟是發(fā)展到就連他們也不敢輕易得罪的地步了。
江年春抬起頭來沒有看到自己像見的人,又重新低下頭去。
看到他那細軟的頭發(fā),唐夢雅忍不住抬起手像摸一摸,但,再次摸了個空。
她有一點失落,但很快她就開始微笑了,這發(fā)自內心的微笑讓她的靈魂都變得明亮起來,連她的話里都帶著笑意。
“年春以后不知道會便宜了誰呢,年春這些年越來越優(yōu)秀了呢,沒有我,年春會過的更開心吧。”
這些年,江年春的科技公司勢頭強勁,唐夢雅死后第二年就使公司上市,到目前所掌握的技術已經(jīng)走在國際前沿,公司的股價也節(jié)節(jié)攀升。
她去世的那年,她負責的項目就因為她的意外死亡,研究進度停滯不前,再加上國際上多個發(fā)達國家都認定這個研究不可行,國家就把這個項目放棄了。
但江年春一直都沒有放棄,國家不再投入,他就自己想辦法。
靠著唐夢雅那些年留下來的手稿,這些年一直在召集人來研究。
一晃就是五年,終于,使一個轟動全球的研究成果被研究出來,當這個消息出來的時候,她被稱為百年一遇的醫(yī)學天才。
再過一個月,就是醫(yī)學諾貝爾獎的頒獎典禮。
唐夢雅在頒獎典禮的現(xiàn)場,不知道為什么,她的靈魂一直都沒有消散。
現(xiàn)場本應該是喜悅的氛圍,此刻卻因為唐夢雅——一個天才的英年早逝而變的沉重起來。
她看到了領獎臺下坐著的江年春,他的臉色有憔悴,眼下有著淡淡的烏青——他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本來主持人介紹完獲獎人的成就后,就應該到了為獲獎人頒獎的環(huán)節(jié)了,但由于唐夢雅已經(jīng)去世,無奈就只能由她的研究支持者江年春來替她領獎。
頒獎嘉賓將獎杯遞給江年春后,示意江年春做一段演講。
唐夢雅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們離的很近,她甚至看得到了他漆黑的眸子,那雙眼睛曾經(jīng)清晰的倒影著她的影子,但她現(xiàn)在沒有實體自然也就沒有了影子。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那目光徑直穿過她落在別人的身上,那眸子里有所有人唯獨沒有她。
江年春難得有些緊張,不由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有人在死死的盯著他看,這一個不知道從那來的視線讓他感覺比股市開盤還緊張。
“我很高興她能拿到這個獎,她很久以前就說過要拿一個諾貝爾獎,把獎杯送給我。”說到這,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對啊,還記得那是他十八歲生日,在成年禮上,她因為一些事情沒有給他送禮物,于是就許諾他將來要給他諾貝爾獎杯,這么久了,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還有,年春要多笑一下呀。
“其實這不是我最想要的,但我依然很喜歡,畢竟這算是她用生命換來的獎。”江年春說著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這笑就像四月楊柳的柳條,在唐夢雅心中的湖面滑過,翻開一陣陣漣漪。
“壞阿年,這樣說我把我的命都給你了,你居然還不是最喜歡的,你到底最想要什么嘛?!碧茐粞怕犕瓴嬷T了癟嘴,皺著眉埋怨道,眼睛里卻帶著笑,臉上透出喜悅來。
江年春要什么,唐夢雅不久后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