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或許只是小意思。
他收了手,原本傷口的位置,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血痕了,連個傷疤都沒留下。
我抬眸看向他,見他將雙手搭在膝蓋上,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見過你……”
他的聲音比蚊子還小聲。
見過?
不可能啊……
難不成他連鈴鐺都認(rèn)得出來?
“半月前,在……常和山下的一個鎮(zhèn)子里,下雨的時候……你給了我一把傘?!?p> 有這回事嗎?
我想了半天,想不起來。
“你不記得了?”他有些失落,長發(fā)下露出來的薄唇,緊緊抿住了,好像有點緊張,“是,是有點太久了……”
我看不到他的臉,暫時也無法確認(rèn)他的身份,“你不是凌亥季?”
“啊……”
“你是誰?為什么神脈在你身上?”
他有些退縮,似乎是想起身就走,被我一把抓住了。
我拉著他的手,感覺到他沒有掙扎的意思,“凌亥季這樣欺騙世人,你覺得別人知道了,會怎么做?”
“你,你不要說出去……”
他慌亂地蹲下身來,看著我道:“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不能同別人說?!?p> 我點點頭。
“他是我爹?!?p> “……”
“本來,鳳凰神脈就該是他的。所以也,也不算騙人……”
“那你是誰?”
“凌森泊。”他蹲在我面前,還在小聲地解釋說,“父親他沒有惡意,只是當(dāng)年,出了點意外才……”
我懷疑眼前這小子被人糊弄了。
神脈自古以來都是在誰身上,誰就是被選中的后人,從來沒有該是誰的這種說法。
而且他一看,就很好欺負(fù)的樣子。
“凌亥季確實很早就有神醫(yī)的名號,神脈未降臨之前,也都是他支撐著神醫(yī)谷。”這人大概從二十年前就出名了,彼時的凌亥季也差不多是凌森泊這個年紀(jì),甚至可能比他更年輕,“但鳳凰一族,從來不是看醫(yī)術(shù)如何,才選的神脈后人吧?”
凌森泊有些茫然,“是嗎?”
他那一頭亂發(fā)看得我心煩,待他還要繼續(xù)說什么,我就忍不了了。
“你跟我過來?!?p> 我抓著他的手,直接回了我那間房。
*
“簡,簡夏……”
水汽蒙霧的屏風(fēng)后,傳來弱弱的求救聲,“你,你進(jìn)來一下……”
繞過屏風(fēng),浴桶里坐著的男子,正瞇著一只眼睛在犯傻,“我瞧不見了……”
腦袋上滿頭的泡沫,是我叫他洗一洗的,但沒想到這人的自理能力,連三歲都沒有。
“你平時不洗澡嗎?”
“……”
“沒有人管你?”
他的耳根都紅透了,“對,對不起……”
我疑惑道,“你到底是幾歲了?”
“二十?!?p> “我不是真的在問你!”
“……”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兩邊濕漉漉的頭發(fā)被撥開,露出的肌膚居然好得不像話。
一只眼睛被泡沫壓著沒有睜開,另一只眼微微拉開一條縫,神情不知為何瞧著有些可憐,“眼睛……”
“用水洗一下不就完了!”
“哦哦……”他這才捧了一點水,低頭洗泡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