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問君
今天發(fā)生了許多事情,比如說宋矜歌死了。
殺她的人不知何時(shí)練得一手厲害劍法,割喉一劍快得她還沒有感覺疼意,便一命嗚呼了。
這三個(gè)‘一’,是對宋未央的夸贊,也是對她的仇恨。
思已至此,宋矜歌忍不住口吐芬芳,將心中的忿忿不平統(tǒng)統(tǒng)泄之于口。
幸而,她雖已死,但神魂因著天端認(rèn)主的緣故,沒有消散。
然后,眼見著宋未央手上凝聚起一團(tuán)靈力,擱在尸體的臍下三寸之處,沒有心慈手軟的戲碼上演,靈力侵入其中,以推枯拉朽之勢毀損丹田,她干瞪著眼睛,無能為力。
曾被剝離先天靈物的那人,聽說是被活生生行以此法,而宋矜歌比他好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盡管她并不想要這一點(diǎn)點(diǎn)。
不知道為什么,死之前心底是萬般畏懼,死之后反而平靜下來,倒不是如古人的視死忽如歸,而是未知的事情變成已定的結(jié)果,有一種事已至此,再怎么下去也不能比這更慘的感覺。
她心下嘆息,本以為自己是宋未央的墊腳石,誰料卻成了劍下魂。
且說,這又是哪來的劍??!
宋矜歌緩緩呼了一口氣,吐出愁悶,對那柄長劍生出了淺淺的疑惑。若沒有看錯(cuò),長劍的劍身泛爍著紫芒,并且靠近劍柄的地方有一處指甲蓋大的豁口,呈現(xiàn)月牙狀。
煙海樓,關(guān)于太白門的傳記,里面有一則名人軼事,說是道修改修劍,走火入魔變成劍瘋子。書中對此人本命靈劍的描述,與宋未央手上的那把劍,別無二致。
死到臨頭,竟又有疑點(diǎn)冒出來,可惜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無以查證此事緣故。
無聲的嘆息,就這樣逸散在天地之間,仿佛不曾發(fā)生過。
她靜靜俯視一切。
宋未央的劍極為鋒利,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劃斷了四肢的經(jīng)脈,最后一劍,將會戳在胸膛之處那顆不再跳動的心臟上面,徹底剝里天端。
看到此處,宋矜歌已然閉上了雙眼,沒有再去憧憬奇跡的出現(xiàn),坦然赴死,等待意識消散的那一刻。
她聽見了風(fēng)吹拂枝頭樹葉。
她等待的那一劍始終未曾落下。
仿佛是錯(cuò)覺,她不敢相信,害怕一睜眼就看見血淋淋的場面。
可過了一會她仍未消亡。
咦,難道是心慈手軟的戲碼真的上演了?
宋矜歌趕緊睜開眼睛想要看個(gè)究竟,出乎意料之外,她看見宋未央左手捂著右手手腕,指縫里有鮮血滲出,一滴一滴,被風(fēng)吹偏了軌跡,落在了躺在地上的長劍上,而一只眼熟的狐貍正趴在她的尸體上,似痛哭般哀嚎著。
一聲比一聲尖銳,如同厲鬼哭號。
識海中,傳來了狐貍凄凄慘慘地啼哭:“你可別死啊,你死了本殿下可怎么辦?本殿下來風(fēng)爻域是為了玩的,不是給你殉葬的,快解除契約,要死就死你一個(gè),嗚嗚嗚!”
然而當(dāng)初估計(jì)一口咬了她,是以血為媒,神魂相契,并無解開的法子。
宋矜歌表示無能為力。不過,隔絕外界的法術(shù)是什么時(shí)候被破解的?為什么宋未央好像不知道?
事實(shí)上宋未央也很驚訝,目光掃了一圈周圍之后,在識海中詢問稽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六絕陣被破解了我卻一無所知?”
“快動手,否則你我今晚皆要難逃一劫!”稽無琊顧不得解釋,他察覺到一股強(qiáng)大的神識籠罩在宋家之上,似要封鎖這片領(lǐng)域,再不取出天端他就是得手了也逃不出去,是以急忙催促宋未央動手。
其實(shí),六絕陣一破稽無琊便知道了,卻因?yàn)橄惹捌鸬凝}鹺不愿支會宋未央,想著等她行完剝離之術(shù)便迅速搶走天端,立馬契約爾后逃離宋家。至于她就等著宋家的審訊,心魔誓這種東西,只要宣誓對象一死就等同虛無。
可不曾想半路殺出一只狐貍,壞了他的打算!
宋未央心存疑惑,卻也知道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只能孤注一擲撿起長劍,不理會狐貍的哀嚎和揮爪相向,提劍欲完成剝離之法的最后一步。
宋矜歌一瞬間又畏懼起來了,通過神識呼喚狐貍:“快幫我擋劍??!”
不然她就真的死了!
狐貍跳起來,四爪齊伸,敞開柔軟的肚腹,而長劍走勢一變,擦著它腦袋上的皮毛而過,刺向尸體。
完了完了,宋矜歌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了,這下是真的要魂歸西天了。
“哐!”
金屬碰撞之聲響起在這片死寂黯然的天地,狐貍的爪子劃傷了宋未央的臉頰,而一方巴掌大的三足鼎擋住了宋未央的劍,將其掀飛三四米,摔落在地。
狐貍翻身躲開一邊去了。
宋矜歌認(rèn)出了那是宋簡白的法器,名為問君鼎,既可煉丹又可作法器。希望的小火苗再度被點(diǎn)燃,只是這回不必?fù)?dān)心它破滅了。
她頭一次覺得宋簡白是如此的和藹可親,簡直如同天神降世,挽就她于死亡邊緣。
要是能復(fù)活,她愿意誠心誠意喊宋簡白一聲爹。
她這邊放寬了心,另一頭的宋未央了就不好受了。
很明顯問君鼎的攻擊不是筑基修士可以承受得住的。
“該死!”宋未央眥目,身體的痛楚比不過心頭的恐懼,抓過掉在一旁的長劍快速爬起。
識海里的稽老輕嘆一聲,傳完她一道口訣,解釋說:“此劍有魂,你召喚他出來附在身上,能不能安然無虞便看此招了。”
這是他最后一次相助,成敗與否就看宋未央的氣運(yùn)了。
宋未央慌忙點(diǎn)頭,念出口訣:“清為上,濁為下,日月生,萬物現(xiàn)。昔封命劍,今遇劫難,魂居一隅,望附吾身,太白謝霜,速速出來!”
劍身嗡鳴,顫抖如篩,附著在劍身的紫芒“簌”地鉆入了宋未央的眉心,僅僅一瞬,她周身氣勢大變,凌厲如刃,霜寒如冬。
“旁門左道!”
宋簡白冷哼一聲,亦是察覺出了這一驚變,卻并不在意,抬手一揮衣袖,問君鼎如離弦的箭直奔在宋未央面門。
令他驚訝的是,宋未央將劍橫于身前擋住了問君鼎的攻勢,盡管被逼得連連后退數(shù)十步,卻也是擋住了。
筑基對戰(zhàn)化神,竟然也能有一抗之力,宋簡白驚疑不定,更多是覺得荒謬,哪怕殊者再如何天賦異稟,卻也是還未成長起來,怎么可能逆世人所知之常理,以弱對強(qiáng),有一戰(zhàn)之力。
他不信邪,施加在問君鼎上的力量增至七成,只見宋未央又被逼退數(shù)步,忽然怒哼一聲,變退為進(jìn),手中長劍閃現(xiàn)出陣陣紫光,震開了問君鼎。
“第七式,斬月?!?p> 宋未央聲若寒霜,挽了一個(gè)劍花,斜劈出數(shù)道劍意襲向宋簡白。
身為魂體的宋矜歌,最先感受到劍意的強(qiáng)橫,讓人如墜冰天雪地,連忙飄遠(yuǎn)一點(diǎn),生怕遭殃,同時(shí)心生擔(dān)憂怕宋簡白受傷。
所幸劍意盡數(shù)被問君鼎承受住,宋簡白看著鼎身的劍痕,眸孔驟縮,不敢再托大。
“就算你有再多的手段,在絕對實(shí)力面前也毫無用處!”
他拋下這句話,當(dāng)即調(diào)動丹田靈力,屬于化神期修士的氣勢全然放開,鋪在地面的青磚寸寸崩開,草木皆被折斷,處于風(fēng)暴中心的宋未央更是吐出一口血。
宋矜歌注意到自己的尸體似被扣上了靈氣罩,紋絲未動,并沒有受到影響。
“去!”
問君鼎威力大振,再次奔向宋未央,將其撞飛砸在院墻上,使其體驗(yàn)了一把宋矜歌曾體驗(yàn)過的痛楚之后,倏地一下飛回了宋簡白的身邊。
菠蘿販子
今天聽了晴天,想問你會等待還是離開,如果你在故事的最后說拜拜,那這篇文永不完結(jié)! ?。ㄗ髡弑蝗簹校喝菸艺f個(gè)土味情話,肯定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