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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修個仙有這么難嗎

第十五章 身不由己

我就想修個仙有這么難嗎 菠蘿販子 2859 2021-07-08 23:44:53

  背后是無言的沉默,就在宋矜歌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見了書籍被掃落在地的聲音,緊接著,是宋儒戍憤怒非常的回答:“呵,我雖喜歡你的聰明,卻并不喜歡你的聰明用在我身上。宋矜歌,我給你三息時間,趕緊滾出我的視線,往后若見到我,最好想老鼠看見貓一般,有多遠(yuǎn)就滾多遠(yuǎn)!”

  “謹(jǐn)遵司簿的教誨!”宋矜歌低頭恭敬地應(yīng)道,快步離開此地。

  這一瞬,兩人皆明白往日的情誼化作了虛無。

  她嘴上雖然說著會回去想明白,但宋儒戍怎會聽不出這話里話外都是不愿意。

  不管是好言好語,還是嚇唬威脅,她都不為之所動,宋儒戍自然是覺得惱怒不忿。是以當(dāng)她說了最后一問,宋儒戍不再偽裝出溫和長輩的面孔,反而明言警告。

  宋儒戍這人,怕不是全心全意向著宋家。

  ‘你應(yīng)該自己尋找答案,這樣才能產(chǎn)生巨大的滿足感,滿足自己的好奇心?!?p>  當(dāng)他說出這句話,宋矜歌若有所悟。

  正如他所言,在虜弈院可以知道很多秘辛。

  當(dāng)一個人的好奇心漸漸被滿足,就會感覺厭倦和無趣。

  這也是她壓抑住好奇心的原因之一。

  當(dāng)未知都成為已知,好奇就會蕩然無存。

  若是宋家滿足不了宋儒戍的好奇心,他是否會舍棄宋家,找到另一個能滿足他的好奇心的‘宋家’?

  但愿所想會落空。

  房間靜寂,宋儒戍陰森一笑,寸縷碧色自他眼角逸出。

  “居然失效了。”他喃喃自語。

  .

  西境,太上紫極宮,十二主峰之一的太古峰,無量殿。

  無量殿中空曠無比,并無多余飾物,只在大殿中央立有一塊玉璧,長三丈,高六尺,寬九寸。玉璧上刻著山川河流,飛禽走獸,以及草木蟲魚。遠(yuǎn)遠(yuǎn)望去,玉璧周遭散發(fā)出一層質(zhì)感的瑩光,平添幾分朦朧之感。

  玉璧前方,歸星崖長身而立,神態(tài)間皆是恭敬,絲毫無太上紫極宮宮主的傲然姿態(tài),聲線平穩(wěn)而有力,道:“飛鳥令寄出不久,宋家主便回令同意我們的要求。有宋家相助,想必我們進(jìn)到大陣中心的可能性便增多幾分?!?p>  話音方落,自玉璧上飄出一縷幽魂。

  雖說是幽魂,卻與常人無異,其魂體凝實(shí),肉眼可見。

  幽魂頭戴獬豸冠,臉廓方正,身泛紫光,揮甩一下衣袖后負(fù)手而立,聲音醇厚如酒,提醒一句:“雖說如此,但宋家也不是傻子,要提防他們進(jìn)入大陣后出爾反爾?!?p>  “策主此言說得極是,星崖為讓宋家主同意,故而泄露了一絲端倪給他們,宋家的虜弈院最擅甄別之術(shù),怕也是對我們所謀之物猜出一二?!睔w星崖立即附聲應(yīng)和道。

  這時,又一縷幽魂鉆出玉璧。

  此幽魂身泛青光,頭戴毋追冠,頤蓄著長髯,樣貌文質(zhì)彬彬,說話卻如武夫般洪亮有力:“我太上紫極宮十幾萬年的積累,怎能怕那剔腐之肉?褚老鬼,想當(dāng)年你一把斷尾刀屠盡風(fēng)爻域中不服太上紫極宮之人,如今怎么突然膽小起來了?”

  “呸,我若膽小,你便是連膽子都沒有。怎的,莫不是這些年來的修心養(yǎng)性讓你產(chǎn)生了錯覺,魏臨,你是不是想試試斷尾刀落在身上的滋味?”

  “大話誰不會說,我懶得同你一般見識?!蔽号R面露不屑,不再理會他,“星崖小子,我可告訴你,不要把目光浪費(fèi)在宋家身上,進(jìn)入大陣中心后直接改幻陣為困陣,任憑是反虛期修士同行,也能困他個三天三夜!”

  “刑主的主意甚妙??!”歸星崖由衷贊嘆,神色激動,“宋家雖知我們所謀,卻不知我們所知,我們對太白門的萬厄入墟陣了如指掌,而他們對此卻知之甚少,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好讓他們空手而歸!”

  “哼,我說歸星崖,魏莽夫的大話你也敢相信,也不怕狠狠地栽一跟頭?”

  女子的聲音如空谷幽蘭,裹雜著幾分不屑。

  魏臨忿忿不平地罵道:“姓孟的,別以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

  “可當(dāng)真是笑死我了!”褚不問朗聲大笑,逮著罵人的機(jī)會不放過,“我說魏臨啊,你生前就打不過孟矢衣,難道死后就能打得過她嗎?”

  “呸,什么叫生前就打不過,褚不問你少在這里大放厥詞!”魏臨聽聞此言氣得跳腳,不服道,“若非姓孟的使詐,我怎么可能打不過她!”

  孟矢衣款款走出玉璧,襲一身鳳尾羽衣,如若一團(tuán)火焰,霎是好看。

  但歸星崖眼觀鼻,鼻觀心,只是老老實(shí)實(shí)喚了一聲星主,并不敢參與他們之間的對嗆。

  “宋家雖是太上紫極宮狠心剔下的腐肉,但已經(jīng)勢不可擋,直接對上怕是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與其便宜眾人,不如便宜他一家,入陣后不必多此一舉,直接與他說清,大家各憑本事。這是尊主所說,你莫要理會褚老鬼和魏莽夫?!泵鲜敢碌睦w手輕撫著肩上的一縷青絲,語氣雖淡然卻透著毋庸置疑,尤其是‘尊者’二字在她舌尖繞了一圈才緩緩?fù)鲁觯H昵。

  “是,星崖知道了?!甭犅劇鹬鳌?,歸星崖當(dāng)下心頭一顫,頓時清明幾分,不敢有所雜念。

  魏臨和褚不問亦偃旗息鼓,不約而同沉默起來,無了先前的爭鋒相對。

  “卻是還有一件事?!泵鲜敢潞龆雎曉儐?,“那名靈根八品的弟子如何了?”

  歸星崖思索片刻,一一道來:“稟告星主,太古峰峰主已將其收為關(guān)門弟子,大力培養(yǎng),他半月前閉關(guān)沖擊筑基,有十成把握成功?!?p>  “若我沒有記錯,他有十歲了。”褚不問皺起眉頭,帶著幾分不滿,“宋家的七品靈根,可是十歲筑基,竟不如她?!?p>  “策主,兩者情況不能一概而論。宋家的那位自幼得到精心栽培,他卻是生在貧苦之地,仙途被耽誤了。短短兩年的進(jìn)步卻是旁人數(shù)十載的努力,已然是天賦異稟,萬萬不可操之過急,弄巧成拙?!?p>  孟矢衣勃然不悅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們便說到哪里去了!尊主有令,此人可作為未來的宮主培養(yǎng),你等需要盡心盡力,確保他能成為合格的執(zhí)掌者?!?p>  “怎如此突然?他年紀(jì)尚小,承以如此重任恐會適得其反,壓抑其天性?!睔w星崖驚愕不已,試圖勸道,“不如待他步入金丹再言,星主覺得如何?”

  “這尊主的命令,你是想要違抗嗎?”

  “星主請慎言,我何曾說過要違抗尊主的命令!”歸星崖心有怒火,卻仍牢記孟矢衣的身份,只得生生摁下。

  孟矢衣輕哼一聲:“既然如此,你照做便是了,何必多說廢話。”

  “星崖是心有疑問便說出來,對我們赤誠得很,倒被你說成對尊主不敬。”一旁觀望的褚不問笑出聲,打著圓場,“孟矢衣你這做長輩的,莫要嚇壞了小輩。”

  “星主訓(xùn)誡,牢記在心。”歸星崖感應(yīng)到腰間玉佩忽然一顫,繼而說道:“星崖還有要務(wù)纏身,還望三位前輩見諒?!?p>  說這話時,歸星崖向三人逐一躬身致禮,退出了無量殿。

  出了無量殿,眼前是群峰聳立,靈霧繚繞,歸星崖吐出心中悶氣,可算舒服了許多。

  自從當(dāng)上了太上紫極宮宮主,向來是旁人對他俯首帖耳,恭敬有加。諸位長老對他亦甚是看重,委以重任,替他樹立威信。

  可偏偏,在這無量殿里他的臉面頗不值錢,真是應(yīng)了一句話,人前有多風(fēng)光,人后就有多狼狽。

  再窩火,也只能憋著。對錯皆由他人掌控,他只需要做兩件事:匯報和聽從。

  三位前輩之中,歸星崖是畏極了這位星主,不是因?yàn)樗卸鄥柡?,而是尊主的命令悉?shù)由她下達(dá)。

  尊主,便是太上長老也要卑躬屈膝,畢恭畢敬。

  歸星崖不知道尊主存在了多少年,也不知道長老們?yōu)楹我次纺渖碛耔抵械膸卓|幽魂,但他知道一件秘辛,這件秘辛的主角曾經(jīng)舉世無雙,因違逆尊主之令而命殞黃泉,可笑世人卻皆以為此人飛升成仙。

  他自問,所累下的功績比不上這人的毫厘,每每窩火之時便想著此人的下場,竟奇異地感到心如止水。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可笑。

  歸星崖萬萬不想落得如此下場。

  仔細(xì)想來,他這實(shí)打?qū)嵉奶献蠘O宮宮主,竟還不如宋在山那名義上的宋家家主做得自在。

  手中握著實(shí)權(quán),心底卻在發(fā)虛,偶有夢回只覺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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