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撲面而來,肆意而起。黝黑的隧道顯露頭角,像一頭深淵猛獸,充滿著惡意。
砸爛了床底,隱現(xiàn)出一道階梯,一格一格的土堆,蔓延直下。
“蜿蜒曲折,看來入口并不在這,我是誤打誤撞,破開了這所密道。”
一個翻身躍下,精準(zhǔn)落地,依靠境界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坡勢向下,向前深入,反而越發(fā)明亮,潮濕的地下吐露著光亮,這很耐人尋味。
漆黑的地底延伸出一道強烈的光,幽暗的環(huán)境中矗立著一道堅固的鐵面,喘氣聲在沙啞回響。
警惕地用腳抵住門,從兩側(cè)扒開泥土,泥墻很干燥,也很脆弱。
只是讓李子明想不通的是,墻壁一觸即破,為什么還要放一張鐵門。
沒多想,因為泥墻脆的跟紙糊一樣,完全不合常理。李子明沒花多久,就成功穿過泥墻到達門后的世界。
亮,通徹的亮,似乎通道的所有光源都來自這里。
鐵皮箱子擺在地上,身后豎著一副畫像,鐵門后鎖著一位面容蒼老,胡須紊亂,枯燥的面皮下微微顫抖,剛才的呼吸聲顯然是老者。
環(huán)顧四周,很顯然是金屋藏嬌……啊呸,類似于密室殺人。
沒有選擇搭理老人,而是杵著原地,瞪大了眼望向掛在墻壁上的精致畫像。
畫像本身潔白無瑕,即便是在地下這種環(huán)境中,也沒碰到一點塵埃。
畫的是一位女子,身姿窈窕,長發(fā)飄飄及腰,手中薄扇腰間長笛,鳳眼紅唇,含羞待放,引人犯罪。
就算是死過一次的李子明初看此畫,也有被驚艷到,話中女子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儀態(tài)萬千。
可定睛一看,“這不是,縣長夫人嗎?!也就是我名義上的妻子?!?p> 李子明臉色一沉,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實乃造假,可也免不了一番郁悶。
“夫人畫像被黃四郎藏在地下密室,他們有所聯(lián)系?貌似案件中的逝者正是一位女子?!?p> 想到這,略微嚴肅的李子明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亡妻就是夫人!
微微呼出一口氣,暫時拋去腦海里的念頭,當(dāng)下之急,應(yīng)先抓緊時間繼續(xù)搜查。
想做就做,一手翻開沒有上鎖的鐵皮箱,一股黑氣噴涌而出,于此同時,門后的被鎖鏈捆在鐵門上的枯瘦老者,開始劇烈掙扎嘶吼。
黑氣一閃而逝,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李子明眼睜睜的看著黑氣消散,視線一頓,突然低頭看向箱內(nèi),是一摞白骨,中間的頭骨的兩雙空洞對視著李子明。
仿佛有一張面目猙獰的鬼臉在嘶吼咆哮,陣陣惡意席卷而來,李子明捂著頭向后退了一步。
在此望去,頭骨已經(jīng)變得平平無常,黯淡失色。
“不!你不能打開它!快關(guān)上!關(guān)上!”
身后傳來咆哮聲,轉(zhuǎn)身望去,老人張開滿是黃牙的大嘴,一張褶皺的老臉扭成一團。
李子明沒關(guān),反而放任不管,徑直走向老人,問道:“你是誰?”
老人不理,繼續(xù)嘶吼。
“為什么不能開?”
……
“為什么要關(guān)上?”
這回老人有了反應(yīng),糾結(jié)的打顫著嘴,嘴唇努了努:“關(guān)……才……說?!?p> 一頓一頓艱難的吐出三個字眼,李子明心領(lǐng)神會的關(guān)上鐵皮箱。
霎時間,老人像被人松開了勒住的脖頸,大口大口地喘氣。
只不過,李子明敏銳的發(fā)現(xiàn),洞內(nèi)的光線突然變得暗淡,與那塊頭骨相似。
這回不等李子明發(fā)問,老人主動開口說道:“我是田斌,被人困在這里,你能帶我出去嗎?”
“我可以做到,但憑什么要這么做?”李子明察覺到對方微弱的話語中帶著些期盼,渾濁的眼眸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自己。
故意說出自己的能力,同時提高自己的價碼。
果不其然,老人激動的抬起頭,一時間眼珠都變得明亮了許多。
“只要你能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就能給你報酬,錢財權(quán)利都能有?!?p> “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李子明沉聲說道:“不過,在談判之前,我更好奇你的身份?!?p> “黃四郎不會讓外人來這,你能來到這里,一定是大能人,只要你幫我,我就能給你一切?!?p> 老人似乎不愿意多聊身份的話題,迫切的要求李子明帶自己離開。
“既然黃四郎不會讓任何人來這,那你又為什么會背過關(guān)在這?”
“你不說出來原因,就算我有能力帶你走,那我又怎么能相信你,就黃四郎那個奸詐小人,都只能把你關(guān)起來,可想而知你的危險性。”
既然你不愿意說,那我就逼著你說,李子明現(xiàn)在占據(jù)主動權(quán),更是迫切希望獲得更多情報和信息,哪能那么輕易放棄。
老人聽后低著頭沉默了下來,兩人都不說話,氣氛突然變得嚴肅緊張。
“現(xiàn)在你只能相信我,快說出來,沒準(zhǔn)我會幫你?!?p> 李子明率先開口,語氣輕緩,不急不慌,點明了對方?jīng)]有扯皮的資格。
老人動了動細長的脖頸,搖頭晃腦,東張西望,最終宛如下定決心般伸長了脖子,注視著李子明。
“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但你必須、一定要幫我!”
“我只是為了保險和好奇,你覺得以我的實力會稀罕那點財銀,我隨時可以走,還不用冒這么大風(fēng)險。”
“但你不同,因為我是你唯一的選擇,你如果不老實交代,就一輩子留在這吧?!?p> 李子明加重了語氣,面無表情的回以注視,語氣平淡如水,卻如同鐵錘砸在老人的頭頂。
老人沉默了三刻,同樣面無表情,二人對視,老人自然的如同機械般講述。
“我是田斌,是個乞丐,早年間,我也是有家室的農(nóng)民。”
“可誰成想,一場詭異毀了我的一切,都怪那群官兵,拿著我們的血汗錢卻只知道吃喝玩樂,欺壓百姓,把我們的生命當(dāng)成草芥?!?p> 說到這,老人展現(xiàn)出一副憤憤不樂、咬牙切齒的模樣,還不由加大了音量。
“我?guī)е迌禾与y,最后不得不去張家當(dāng)仆人混口飯吃?!?p> “可沒想到那張老爺和黃四郎是世交三代的好友,竟然把我的妻兒贈予對方,我反抗他們,就被鎖在了這里?!?p> 說到最后,老人失魂落魄的低頭,麻木著臉。
“我的耐心有限,你在敢說謊,我就會一走了之?!?p> 如果真如對方這般說法,怕是人早死了,還能留著?
老人啞口無言,默默收回面部表情,又如同一開始那樣,東張西望。
突然,他的眼珠定格在頭頂上那透過的光線,暗淡無光,左眼球不變,右眼球緩緩下移,死死的盯著李子明。
仿佛撕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面具下丑陋骯臟的臉。
怪異的笑道:“妻兒不是被贈予的,我也不是張家的仆人?!?p> “恰恰相反,我是賣家,至于貨品,就是她們母女倆,哈哈。”
洞內(nèi)響起一片怪笑,光線徹底變得灰暗,微弱的光芒下,是一直癲狂的丑惡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