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不曾負她,她亦不曾負寶玉,怎奈世事難料終是錯過。等到進了內院見了銘恩,看著剛剛歸來的主仆一臉悲苦,銘恩心中一震,慌得迎了上去:“姐姐這是怎么了?可是回來的路上受了什么委屈?”說著,一臉疑惑的看向了紫鵑,紫鵑想說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無助的看向了黛玉,黛玉搖了搖頭,“無事,先進去吧?!?p> 銘恩聽得,便扶了黛玉進了廂房里坐下,自斟了一杯茶遞了黛玉,這才坐在了一旁,擔憂的問道:“長姐有事可盡管說來,有弟弟在,必不讓姐姐受了委屈?!摈煊窨粗懚饕荒槗鷳n的模樣終是不忍,將手中書信遞了過去,待得銘恩讀罷,方知長姐之故,銘恩頭疼道:“長姐心中···可有想法?”黛玉聽得此說,立時紅了臉,雖現下沒有了父母雙親,婚姻一事只能兄弟說了算,可銘恩尚未而立,卻要為她的心事費神,況兄弟尚未開蒙,此等害羞之事怎能說與兄弟聽,銘恩卻完全未能顧忌到這一層,看長姐的姿態(tài)已經明了,只是問了,“若長姐有意寶二哥,那兄弟便派了人去尋,定將姐姐的心意帶與寶二哥知道,到時寶二哥定能回還??砷L姐,寶二哥已離開經年有余,若要尋到天大地大兄弟亦不知多久才能有信,蘇錦大夫尚有歸處,小弟多番打聽迄今還未能傳回任何有用的信來,更況寶二哥無人知曉往何處去了,長姐等嗎?若是小弟無能,這一生都未能尋見寶二哥長姐該當如何?又倘或是尋了寶二哥來,卻發(fā)現寶二爺已與記憶中已完全不同,長姐又當如何?”
紫鵑不贊同的看著銘恩,現實太過殘忍,怎可如此刺激姑娘,可又深知老爺說的是血淋淋的事實,姑娘已經待字閨中,這些年因著治病已耽擱了許久,若是過了出閣的年紀還未能出嫁,又要引得京中多少笑話,若被有心人知道了去,本就曾經對姑娘和寶二爺風言風語,那還了得,姑娘的閨譽怕是要不得了,要再找個好的夫婿恐怕就難了。黛玉哪能不知,老太太自小便對家里的姑娘言傳身教,黛玉舉止合儀更是讓老太太都贊不絕口,可是事關自己的心愛之人,黛玉已經失去了一次,那一次幾乎要了他的命,她不想,也害怕再失去一次。黛玉長久的看了看銘恩,點了點頭,眼神里透了堅定與決絕,銘恩見此,長姐心事已明,銘恩又問道:“若有人想求娶長姐,品貌文采皆不在寶二哥之下,長姐可愿否?”黛玉見銘恩此問,“我與寶玉的情誼,豈是如此輕賤便能替代的,銘恩尚未有妻,自不明白,倘或有一天得一知己,你便會知曉長姐今日之心意。”
銘恩聽得,自知長姐心意已定多說無益,便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沉默許久起身傳了晚膳給黛玉,又喊人去外門喊了林伯去書房回話,方才從黛玉處告辭出來,等到銘恩離去,黛玉才想起今日銘恩急接了自己回來必有要事相商,卻因著心里念著寶玉全然忘了這茬,遂忙遣了紫鵑去請銘恩回來,“剛才銘恩離開時面色匆匆,形態(tài)不好,許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你先去看看,若是他無事在忙,便請了他過來,若是正忙就便不要打擾,待得忙的差不多喊了小丫頭來告訴我一聲即可。”紫鵑聽了輕聲應了轉身離開。
這邊廂進了院門問了丫頭才知老爺在書房,便又匆匆來了書房門口,本想掀簾進去卻聽得屋里有人說話,想是老爺有事相商不便打擾,便徑立在一旁等了里面的人出來再進去。“老爺,此事不易,若處理不當豈不惹禍上身?”林伯憂慮道,紫鵑默默聽了不知何事如此難纏?遂更加仔細的聽了,“我亦明白其中利害,可事關長姐終身幸福,自要聽了長姐心意,你我素知長姐心系寶二哥,何以讓她再嫁他人,長姐雖身弱扶柳,可心思極其細膩,又至情至性,如今讓她放下寶二哥豈不是讓她去死,那我這多年來求醫(yī)問藥,這般折騰又是為了哪般?”銘恩道?!翱伞ぁぁぁぁ绷植獣赃@位主子疼惜長姐更勝自己百倍,遂不再多說,“可西平王府已遣了媒人遞了拜帖,指明要納姑娘為側妃,若是被拒,老爺以后在官場恐怕······”“西平王從未見過家姐,我林府也無可取之處,緣何忽然求取我家長姐?你速派人去打聽清楚回來稟報?!绷植犃嗣Ω孓o打算出來,“還有,賈雨村的事,那兩家可有眉目?”銘恩突然問道,“稟老爺,已找到了兩家住處,一家因著賈雨村的迫害已只剩了一個少主并一奴仆,另外一家稍好些,遵了老爺吩咐都照顧接濟著,兩家對那賈雨村十分記恨,若老爺需要隨時聽候差遣。”“這兩家一定給我照顧好了,長姐的事恐得靠他方能了了,你自先去打探,再派人去探了北靜王爺的喜好,我自有用處?!绷植窳吮愀嫱顺鰜怼ぁぁぁぁ?p> “紫鵑姑娘····”林伯意外道,看了兩邊的丫頭狠狠瞪了一眼,銘恩聽此叫,便讓林伯先去,“林伯先去忙吧,紫鵑姐姐這么晚可有事?快進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