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寶，我是救你

　　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

　　在看清那人是誰的時候。

　　他們立刻停下動作，筆直的站在原地。

　　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垂垂老者。

　　從屋門處緩緩走來。

　　他頭上的須發(fā)早已經稀疏、蒼白。

　　身體佝僂著。

　　顯得是那么的單薄。

　　仿佛一陣強風都能把他吹倒在地上。

　　眼睛也渾濁的。

　　似乎已經看不見這世間的一切。

　　但就是這樣一個干瘦的老頭。

　　偏偏讓人生出一種錯覺。

　　就像是森林里的虎王。

　　哪怕是到垂暮之年。

　　也不是宵小可以欺凌的。

　　“徐爺！”

　　所有人都畢恭畢敬的稱呼道。

　　徐爺沒有搭理他們，只是對桃姐說道：

　　“丫頭，過來扶我一把。”

　　桃姐眼中含淚，快步走到徐爺面前，伸手將他攙扶住。

　　徐爺平和道：“受委屈了？”

　　桃姐笑道：“沒有，看你老人家出來，我心里高興著呢！”

　　“老爺！”

　　劉管家磕磕巴巴道。

　　此時他的身體都得不成樣子。

　　衣服更是被汗水全部浸濕了。

　　要不是靠一口氣提著，早癱軟在地上。

　　徐爺平淡道：“老劉，你跟我多少年了？”

　　劉管家連忙道：“老爺，小的14歲跟著您，現(xiàn)在已經有40年了?！?p>　　徐爺點了點頭，說道：“40年了，我們都老了。

　　你不用在府里伺候了。

　　回家吧！

　　小桃，讓賬房多給老劉1000大洋。

　　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p>　　劉管家“撲通”一聲跪下，哭喊道：“徐爺，小的知錯了，求您收回成命。

　　小的知錯了，求您收回成命。”

　　每喊一聲，他就重重的叩一個響頭。

　　很快額頭處變得血肉模糊。

　　徐爺?shù)溃骸疤煜聸]有不散的筵席。

　　回去吧！

　　好好度完晚年?！?p>　　劉管家看無可挽回，又重重叩了一個頭，說道：“小的遵命。”

　　徐爺又掃了打手們一眼，淡淡道：“都滾出去。

　　今后誰敢再進徐公館一步。

　　叫家里人去黃浦江撈尸！”

　　那些打手連大氣都不敢喘。

　　一個個狼狽逃竄。

　　“老爺子?！?p>　　韓立夫的額頭全是汗水。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

　　徐爺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

　　還把他撕碎拜帖的事全看在眼里。

　　徐爺一笑，平和道：“你威風?。　?p>　　“還請義父責罰！”

　　韓立夫身體瑟瑟發(fā)抖。

　　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驚慌失措道：“義父，小的是看小桃和張宗緯在一起。

　　心里不免醋意大發(fā)。

　　才想對他痛下殺手。”

　　徐爺沒有說話，淡淡道：“早跟你說了。

　　水至清則無魚。

　　人至察則無徒。

　　別看他現(xiàn)在表現(xiàn)得多溫順。

　　但總有原形畢露的一天。”

　　韓立夫連忙道：“義父，小的發(fā)誓不找張先生的麻煩。

　　也不敢再糾纏桃姐。

　　另外賠償大洋一千塊。”

　　徐爺轉頭問桃姐道：“丫頭，你覺得怎么樣？”

　　桃姐拱手道：“全憑您老人家做主?！?p>　　徐爺點頭道：“立夫，面子別人給了，該怎么做你看著辦?！?p>　　韓立夫連忙拱手道：“義父，小的絕對不敢出爾反爾，否則三刀六洞?！?p>　　“下去吧！”

　　徐爺揮手道。

　　韓立夫不敢耽擱，灰溜溜的離開了。

　　看人都走得差不多，徐爺笑道：“沒戲了，回家嘍！”

　　看桃姐還攙扶著自己，徐爺又笑道：“丫頭，你可要好好待客。

　　萬不能讓別人笑話徐公館。

　　行了，老頭我有腿?！?p>　　等他走遠之后，桃姐把韓翠云的照片扔給張樺，說道：

　　“還傻站著干什么？”

　　張樺笑道：“今天的事多謝桃姐了。”

　　桃姐淡淡道：“你之前救過我的命。

　　這次算是抵消了。

　　宗緯，韓立夫在上海的勢力龐大。

　　你可要小心謹慎。

　　萬萬不能被他鉆了空子?！?p>　　張樺輕笑道：“桃姐，我還想找他的麻煩呢！”

　　桃姐嗔怪道：“少胡說八道，韓立夫還不是你能惹的。

　　就算把他干掉，他手下還有一票弟兄。

　　那些人過的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

　　真和你杠起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聽姐姐的話，趕緊回去，這幾天不要隨便出門?！?p>　　張樺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

　　看著桌上的那張照片。

　　黃德亮驚訝道：“科長，您是怎么做到的？”

　　半天的時間……

　　不，準確說三個小時，張樺就找到目標。

　　這……

　　黃德亮想稱贊都找不到詞。

　　哈寶佩服道：“格老子，哥就是哥，永遠是我的哥?！?p>　　張樺用手指扣了扣桌子，說道：“行了，都不是外人，就不要在這里吹捧了。

　　鬼子把高野佳子安插到警察局。

　　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地。

　　告訴警察局的那幾個坐探。

　　近期的任務是收集資料。

　　不要主動打探情報。

　　還有，高野佳子的事一個字都不許對他們提?！?p>　　黃德亮點頭道：“科長，高野佳子是我們的同行。

　　如今又被安插在警察局里。

　　肯定會對我們造成極大的威脅。

　　是不是把她……”

　　黃德亮做了個殺的手勢。

　　張樺擺手道：“不，這個日本女人絕不簡單。

　　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

　　給局里發(fā)電報。

　　要求更多高野佳子的資料?！?p>　　黃德亮皺眉道：“科長，咱們的電碼和明碼也差不多。

　　這樣大張旗鼓的傳送資料。

　　恐怕會讓高野佳子警覺?！?p>　　張樺笑道：“我們要的資料越多越詳細。

　　恰恰說明偵破找不到方向。

　　這反而能麻痹高野佳子。

　　一旦她放松警惕。

　　就是我們行動的時候?！?p>　　哈寶插嘴道：“科長，高野佳子是個重要人物。

　　周圍肯定有或明或暗的保護。

　　就算咱們找到機會。

　　恐怕也很難將她擊斃。

　　就算咱們僥幸成功。

　　估計也得折進去?！?p>　　張樺道：“我沒說要對她下手。

　　先摸清高野佳子的行動軌跡。

　　在此基礎上一點點的豐富情報細節(jié)。

　　之后，再根據(jù)需要決定是否行動?！?p>　　哈寶笑道：“哥，我要不我去接觸一哈。

　　萬一成功得手。

　　行動的難度一定大大降低?！?p>　　張樺搖頭道：“寶，就你現(xiàn)在的身材……

　　很容易聯(lián)想到那些大腹便便的貪官。

　　萬一勾起高野小姐不愉快的過去。

　　把你拉去點天燈、剖腸挖肚、閹割……”

　　哈寶打了個寒顫，擺手道：“哥，別說了，我覺得冷?！?p>　　張樺鄭重其事的用川音說道：“寶，哥這是救你一命。

　　以后不要老是異想天開哦！

　　肚子餓咾。

　　寶，救命之恩不用還。

　　去外面買點好吃的回來?！?p>　　哈寶含淚道：“哥，你可真是我的親哥。

　　搞了半天，你在這里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