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韓翠云有請
離開徐公館已經(jīng)是兩天后,饒是張樺也覺得疲憊不堪。
他返回情報組的據(jù)點,有氣無力的癱軟在沙發(fā)上。
“嘖嘖嘖?!秉S德亮砸了咂嘴,幽幽說道:“錢小桃可夠狠的,幾天功夫就把你吸個精光。
要不要整點補藥,我認識好幾個中醫(yī)大夫。”
沒好氣的看了對方一眼后,張樺嘟囔道:“滾出去,我要睡一會兒。”
“喲。”黃德亮揶揄道:“你老人家花天酒地,我們累死累活……”
“滾!”張樺一把脫下鞋子,朝著黃德亮扔了過去。
“哎,吾未聞好德如好色也?!秉S德亮躲開飛來的皮鞋,搖頭晃腦的走了。
“哥,莫睡了,跟你說個事?!?p> 沒想到,才剛剛把眼睛閉上,哈寶那個賊廝鳥又來打攪。
張樺無奈的睜開眼睛,說道:“我求求你,就讓我睡一會兒成不?!?p> “哥,韓翠云送來消息,要和您見上一面?!惫毤奔闭f道。
“嗯?!睆垬彘]上眼睛,但睡眠已經(jīng)飄到九霄云外。
“篤篤篤。”他的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桌子,好一會兒才說道:
“這個時候找我,那日本娘們打的什么心思?”
“肯定是想利用你?!秉S德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滾進來?!睆垬逵行琅?p> “嘿嘿嘿。”黃德亮一笑,把地上的皮鞋撿起來,輕輕放在張樺的腳邊,“科長,韓立夫死了,韓翠云需要一個替代品,她看上您了?!?p> 哈寶砸了咂嘴,他臉上掛滿了妒忌,“看來日本婆娘不喜歡副相,更喜歡小白臉?!?p> “嘭?!睆垬迮牧怂话驼?,罵道:“說什么呢!
收起你那些烏七八糟的心思,咱們面對的是鬼子,不是夜總會的舞小姐。
我贊成黃老爺?shù)囊庖?,韓翠云是要找另一個合作者?!?p> “不過?!秉S德亮又皺緊眉頭,“科長,軍統(tǒng)局被人滲透得千瘡百孔,恐怕你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
這次,會不會是韓翠云想誘捕你?!?p> 黃德亮的所說的并非沒有可能,作為偽警察局的一員,誘捕國共地下人員也是工作之一。
“哥,我也覺得這是一個陷阱,那個日本婆娘絕對沒安好心,你千萬不要上當(dāng)?!惫氁哺胶偷?。
張樺從沙發(fā)上站起,他也顧不上穿鞋,就在屋子里走了兩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有膽子提出要求,我為什么不敢去?”
“科長?!秉S德亮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那個女人要是對你下手,我們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還是建議科長不要和她會面,甚至還要保持相當(dāng)?shù)木嚯x?!?p> “哥,鬼子肚皮里頭裝的全是陰謀詭計,我也贊成黃老爺?shù)囊庖?。”哈寶謹慎道?p> “嗯?!睆垬妩c了一下頭,“你們說的也有道理,但都建立在韓翠云是日本人的基礎(chǔ)上。
如果我們把她當(dāng)成中國女人呢?”
“不管是哪國女人?!惫殦屜乳_口道:“只要她投靠日本鬼子,就不能當(dāng)成平常人看待。
要我說,還是找機會干掉,省得她禍害無辜的老百姓?!?p> “是啊!”黃德亮接過話頭,“韓翠云表面上按兵不動,私底下卻有很多小動作。
或許誘捕科長只是一個開端,如果讓她得逞,上海灘恐怕又是一輪血雨腥風(fēng)?!?p> “不,我覺得不會。”張樺胸有成竹道:“仗越打越大,鬼子的物資逐漸枯竭。
雖然還沒有到捉襟見肘的地步,但也到了入不敷出的境遇。
這個時候,對付地下組織反而是次等地。
他們需要更多的物資,以支撐軍隊對中國發(fā)起全面進攻?!?p> 黃德亮搖頭道:“科長,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這次會面還是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
萬一咱們估計錯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p> “放心,一個女人而已?!睆垬孱H為自信的說道:“槍林彈雨都闖過來了,還會怕這點小場面?”
看張樺固執(zhí)己見,黃德亮繼續(xù)勸道:“科長,你想想那天的伏擊。
要不是韓翠云想抓活的,你可就危險了?!?p> “好了,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張樺斬釘截鐵般的說道:“這個消息不能透露半個字,尤其是韓翠云的真實身份。”
現(xiàn)在打的就是信息差,讓韓翠云以為身份還沒有暴露,否則張樺就變成撲火的飛蛾。
“哥,那個女人說今天晚上就碰面,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安排?”哈寶就這一點好,一旦張樺做出決定,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執(zhí)行,甚至不會有半點疑問。
張樺走回沙發(fā)旁邊,重重的往上一躺。
柔軟的沙發(fā)立刻把他拖入夢的邊緣。
他喃喃自語道:“準(zhǔn)備上好的西服,款式要最新出的,不要深色,也不要帶格子。
襯衣要白色,我需要領(lǐng)結(jié),黑色的領(lǐng)結(jié)。
我腕上的手表有三道劃痕,送到鐘表店將它們清理干凈。
皮鞋我之前訂做了幾雙,要那雙黑白相間的。
例外,我還需要四個小時睡眠時間。
哈寶你預(yù)約理發(fā)師,我需要最流行的發(fā)式。”
“科長,哎……”黃德亮難以置信。
他實在想不出,去見一個日本女人而已,至于如此的大費周章嗎?
“黃老爺,我哥說的您記下來沒有?”哈寶搖晃著腦袋,剛才那么一大串,他就記得擦皮鞋和剪頭發(fā)了。
黃德亮上前兩步,將張樺手腕上的瑞士表摘了下來。
他翻來覆去的仔細觀看,果然在表帶上發(fā)現(xiàn)了三道劃痕。
很小。
小到完全可以忽略的地步。
“矯情!”
憋了半天,黃德亮才吐出這么兩個字來。
就是面見蔣委員長,恐怕也不用如此精心的捯飭吧!
“黃老爺,您看是不是這些?”哈寶拿出一個小筆記本,歪歪斜斜的寫下張樺的要求。
“襯衣是白色的,領(lǐng)結(jié)是黑色。”黃德亮補充道:“那家伙沒說胸花吧!”
哈寶茫然道:“沒有?!?p> “沒有就好,我還以為新郎官呢!”黃德亮揶揄道。
上海灘是一個花花世界,豪華婚禮也屢見不鮮,那些富家子弟穿的和這也差不多。
不過張樺身材高大、偉岸,加上他的氣質(zhì),可不是那些精神萎靡的家伙所能比擬的。
“咱們分頭行動,四個小時以后再來這里匯合。
對了,咱們還得準(zhǔn)備一輛汽車,否則新郎官只能走著去?!秉S德亮繼續(xù)揶揄道:“這么帥的公子哥,怕路上就被誰搶去做女婿了?!?p> “啷個就沒有人知道?!惫殤崙嵅黄降溃骸拔疫@種叫福相,有福相的人才有福,那些小白臉……
哎,黃老爺,你跑個錘子!
我跟你說……
站倒,你跑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