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三圣山……有仙道人
自小李鈺離開了這個包房之后,飯桌上的那伙江湖術(shù)士才終于放松下來。
這小姑娘雖是一個凡人,可其分量不比一千年修為的修士要低。這伙子江湖術(shù)士唯恐自己一句話沒說好,一個動作沒做好,惹了那小姑娘不高興,被那神靈一句話活生生給壓死了。
他們可沒高遠的修為,高遠還能撐一會兒,想必他們連撐的機會都不會有。
再加之,高遠背后還有一宗門,或多或少,那神靈總會賣幾分薄面,不會將事兒做絕。
他們可不同,也就只是在那些凡人眼里還稱得上是“大師”,稍微修行了一段時日的修士就曉得他們連屁都不是。
看著這些江湖術(shù)士狼吞虎咽,氣氛終于好上了不少。陳壽開口道:“王漢,紅夫人,你們也吃一點吧?”
那些江湖術(shù)士才后知后覺想起這四位修士還未曾動筷子,忙訕笑道:“對對對,你們也吃啊。這都忙活一整天了,得多吃一點,陳仙師您老也吃。”
王漢率先動了筷子,紅夫人緊隨其后,只不過紅夫人的吃相要比王漢好看不少。
陳壽轉(zhuǎn)頭看向了高遠,“高小友,你沒事吧?”
高遠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陳壽,然后重新低下了腦袋。
陳壽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道:“這事兒誰也想不到不是?不說是你,陳某也嚇得不輕,就差跪在地上磕頭了,哈哈!”
高遠的面色仍舊是不好看。
陳壽嘆了一口氣,沒再勸,環(huán)視一周,道:“如今既然小姑娘答應(yīng)跟我們一道回永和縣做局,于情于理,咱們也得做一個周密的計劃不是?不僅要成功,還要保住這小姑娘的性命無憂。不知道,諸位有何想法?”
眾人面面相覷,沒人開口。
其實早來三圣鎮(zhèn)之前就已經(jīng)有計劃了,而且計劃很簡單,就是帶李鈺回永和縣引出永和縣背后的鬼修,然后一舉殲滅,就這么簡單。
不過這時候,倒是沒人敢再這么說。
此時一江湖術(shù)士猶猶豫豫開口道:“要不,咱們這事兒就這么算了,還是將那小姑娘送回三圣山吧。”
陳壽皺著眉頭,不發(fā)一言。
那江湖術(shù)士膽子略大了起來,“早之前咱們就說過,人無十全之美,事無萬全之策。無論咱們怎么計劃,可這小姑娘總歸會有危險。”
陳壽道:“我可斬殺一五百年修為的鬼修,高遠有一法寶可拖住一五百年鬼修一刻鐘,其余人可聯(lián)手?jǐn)貧⒁晃灏倌旯硇?。如此,已?jīng)有十之八九的把握了?!?p> “可也不是十成十的不是么?”
陳壽沉默。
那江湖術(shù)士起身拱手行禮道:“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這小姑娘出了岔子,就算是沒死,就算只是斷了條胳膊,缺了條腿,也不是我能消受得起的。你們乃是修行中人,孑然一身,可在下上有老母,下有妻兒,實在是怕死。再者,在下也不過只會一些拳腳功夫,只會幾手畫符的本事,還不精通。在此事上在下也幫不得什么忙,還請陳仙師允許在下先行離開?!?p> 陳壽靜靜看著他,雖他說的沒錯,在此事上他也確實幫不上什么忙??稍谶@節(jié)骨眼兒上,脫離隊伍,未免殺了士氣。
聽聞此人開口,又有兩人站起起來,也是同樣的話語。
陳壽剛準(zhǔn)備點頭,就只聽嘭地一聲響,高遠抬起頭來惡狠狠道:“我看今日誰敢走?此乃戰(zhàn)場,臨陣脫逃便是逃兵,便是死罪!”
剛準(zhǔn)備往門外邁步的這幾江湖術(shù)士嚇住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做!咱們好容易有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為何不做?”高遠道:“永和縣不過是小鬼成群,無甚么大氣候,只是諸鬼逸散于四方,難以尋覓罷了。只要能將其聚集起來,必定能一舉殲滅,不費半點功夫!將那小姑娘帶下山,又送回去,這是什么意思?讓他人看我們的笑話嗎?!”
眾人無人吭聲。
“我倒要讓他看看,我們究竟能不能保住那小姑娘的命,讓他看看,此舉究竟是私大于公,還是公大于私!”
沉默了半晌。
包房外忽然鬧騰了起來。
依稀似聽見有人在吟詩作賦,還夾雜著不少人在大聲叫好。
紅夫人心中一動,起身往外走去。
就倚靠在二樓的欄桿上,看著樓下大堂一伙子文人書生正飲酒作樂。
一小二見此,忙上前來道:“方才有一伙書生來此,若是客官覺得他們吵鬧,小的且下樓去叮囑他們幾句?!?p> 紅夫人擺擺手,“無妨,就由著他們吵吧。反正今日也夠悶的。”
樓下這些書生倒是顯得有些豪邁,一桌人輪流作詩,限時為一炷香。
若是作得不好,罰一杯酒,若是作得好,令其他人嘆服,則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得飲一杯酒。
如此一輪下來,眾人倒也有幾分醉醺醺了。
樓下一人喝了一口酒,忽瞥見了樓上紅夫人,頓時眼睛一亮,大聲道:“文兄且來作上一首詩詞來下酒!”
“作一首!”
“作一首!”
旁道人開始起哄。
哄鬧中,一相貌堂堂的年輕男笑著擺擺手,“在下才疏學(xué)淺,作不了了?!?p> “怎么作不了,你是咱們這兒文采最高的,連相輔大人都夸你有大才!”
那男子告饒,“折煞折煞,在下腹中三點墨水,哪里經(jīng)得起如此夸贊?”
那人眼睛一轉(zhuǎn),嘿嘿笑道:“文兄,如今樓上有一美娘子正瞧著你呢,若是你不作,讓旁人得了先機,豈不懊惱?”
眾人一聽,忙左顧右盼,“哪兒呢?哪兒呢?”
“哪里有美娘子?”
那人一指,“那兒呢?!?p> 那文姓男子呵呵一笑,未曾放在心上,只下意識順其手指方向瞥了一眼,頓時驚為天人。
他愣了半晌,忽端起一杯酒吞下肚,起身大聲道:“既然大家有興致,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好!”
稍稍沉吟片刻,他道:“日上三更閨房懶,紅翎做袂玉成妝。何物最解相思苦?筆下信箋兩紙長?!?p> “好!”
“女兒詩啊,女兒詩!哈哈,文兄怎作女兒詩,不似你尋常??!”
那文姓男子笑了笑,撓撓頭。
那人忽端起酒杯起身沖著紅夫人大聲調(diào)笑道:“這位美娘子!我這兄臺做的女兒詩,可曾讓你滿意???”
眾人哄笑,那文姓男子微微抬頭望向紅夫人,面色略有期待。
紅夫人大方笑道:“小女子不懂詩詞,品鑒不出高低。只是小女子今日得了幾句詞,不知諸位可否品鑒一番?”
“你只管說來!”那人信心滿滿道:“我有文兄在此,何詩不可品?”
紅夫人便道:“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p> 話音落下,樓下安靜了下來。
個個都品鑒著這兩句詩,竟出不得一言來。
一人醉醺醺沒聽大清,問道:“怎么不說話了?這詩很不錯么?”
文姓男子叫了一聲好,飲了一杯酒。
其余人也跟著飲了一杯酒。
紅夫人笑意盈盈,轉(zhuǎn)身離去。
文姓男子忽大聲道:“敢問這位姑娘,此詩似不完整,可有全詩?”
“不知。”
“不知此詩乃是何人所作?”
紅夫人只答道:“三圣山……有仙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