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鏡子之后,不知道孟拾搗鼓了些個什么,只見(當然只有應(yīng)青青看得見,地窖里很黑)她舉著鏡子趴在地上摸索了一陣之后把鏡子擺上去,許久,她忽然急急地對應(yīng)青青道:“快快快!先幫我變個樣子!”
“什么?怎么了?”
“陣法破了!言瑩瑩要醒了……要是讓她看見我就麻煩了!”可能會被抓回去……
“……”應(yīng)青青伸出手按在她肩膀上,無奈:“你怎么她了?結(jié)仇了?”
孟拾語無倫次,她那黑黢黢臉上的表情應(yīng)青青看不太清:“我給她哥……嗐,算是結(jié)仇吧,見面恨不得殺了我的那種……”
懂了。
她叨叨的聲音忽然憑空消失了。
應(yīng)青青捏了捏手上多出的一塊又黑又丑的石頭,隨手揣進袖袋里。
“姐、姐姐,另一個姐姐到哪里去了?”旁邊的小姑娘剛到應(yīng)青青肩膀,她手揪著應(yīng)青青的衣擺,揪得很緊。
應(yīng)青青低下頭,昏暗的視野里,面前小姑娘故作冷靜的樣子一時間與某個小崽子剛上山時的樣子重合起來。
應(yīng)青青不禁握住她的手,說:“放心吧,她沒事的,你也會沒事的?!?p> 地窖里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醒過來了,姑娘們起初無不害怕慌張,在黑暗中又不好視物,頓時叫鬧亂成一團。
“閉嘴!”應(yīng)青青大吼一聲。
百年妖怪的妖力,讓吵鬧的人群聽得清她說話還是做得到的。
黑暗中的人們立即安靜下來。
應(yīng)青青才不管自己有沒有嚇到她們,繼續(xù)道:“有誰記得這地窖的出口大概在哪個方向嗎?”
……
片刻過后,只聽得一聲巨大的悶響,山間別院里的某間柴房轟然倒塌,柴房中央露出個六尺寬的洞來。
姑娘們互相攙扶著出來時,聽見院外傳來一聲悠長婉轉(zhuǎn)的鳥鳴,歡快極了。
“刷刷刷……”
分不清是衣料摩擦聲還是林間樹葉的摩擦聲,此起彼伏。
頃刻間,這座山間小院便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嚴密的包圍了,連與山體相連的圍墻也不放過——黑衣人有蹲在墻頭的、直接踩在巖石上的,甚至還有掛在樹上的。
張溪領(lǐng)著一隊人直接破院門而入,他揮手示意:
“拿下!”
黑衣人們有序地分成幾隊,立即四散開進屋搜查。
“哇啊啊啊??!”不遠處的墻邊傳來一聲女子的哭叫,正是那白袍公子之前攬著的雙胞胎美人中的姐姐。見這么多人忽然闖進來,她摔了手中端著的果盤,驚地連眼淚都出來了,十分狼狽地坐倒在地上。
有人上前制住她,她竟然也不掙扎,埋頭淚流滿面了片刻,又高興的笑起來,像是瘋了:“你們是官府的人吧?是官府里派來救我們的對不對?哈哈哈哈哈哈……”一邊笑還一邊想拽一旁張溪的袖子。
只有這個人沒有蒙面,他一定就是領(lǐng)人來救他們的官老爺!
張溪皺著眉頭揮開她伸過來的手,繼續(xù)往里走。
那瘋女人還在后面喊:
“大人!大人快去救我妹妹??!她和公子就在里面……還有,還有好多姐妹被關(guān)在后面柴房的地窖……”
柴房!小姐應(yīng)該在那里!
“你們,去圍住正廳和客房!任何人都不能出入!”張溪立刻對身后的人們道,“剩下的人跟我到柴房!快!”
“是!”
跟著張溪去的其中一個黑衣人不知為何忽然翻了個白眼,被張溪瞪了一眼,又乖乖收回了眼神,緊跟上去了。
還未到柴房,遠遠便聽見人聲,細聽會發(fā)現(xiàn)都是女子的聲音。走的近了,他們便發(fā)現(xiàn)整個“柴房”甚至旁邊的馬廄都擠滿了人。且都是年輕女人,約莫有三四十個。
“誒?張溪,快來搭把手。”應(yīng)青青的聲音不大,但是穿過了并不安靜的人群清晰地傳到了張溪的耳朵里。
他一面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一面讓下屬將姑娘們帶出去。
只見已經(jīng)成為一堆廢墟的柴房靠后的位置處一個六尺寬的大坑的一邊不斷的有人互相攙扶著出來。
應(yīng)青青應(yīng)該是最后一個出來的,她一手摟著言瑩瑩,一手護著一個小姑娘,從坑里探出頭來。
張溪松了一口氣,暗道小姐雖然自己不是很靠譜,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他走到應(yīng)青青身邊伸出手——想幫忙先拉一個人上來。
應(yīng)青青卻道:“去去去!站遠點!”然后從洞里竄出來了。
沒錯,竄出來,土撥鼠似的,落地時還踩碎了塊石頭。
張溪:……好像是你說的讓我來搭把手?
他走到洞口往下看應(yīng)青青上來的位置,面上十分平穩(wěn),內(nèi)里卻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是地面的石頭被翻出坑外,剛剛應(yīng)青青探出頭的地方大概離地十尺,然而那里沒有任何可以墊高的東西。
應(yīng)青青放開一左一右的人,整了整衣袖發(fā)髻,不過沒想起來抹抹臉,她額頭不知道什么時候蹭了一道灰印子,看起來有點滑稽。
“說說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其實事情說來并不復(fù)雜,不過是捕頭抓捕人販子;不過是這人販子短時間內(nèi)抓的人有點多;不過是這群人販子有點狡猾以至于難找到據(jù)點……似乎是得到了某些官員的庇護。
當然最后那句張溪沒跟應(yīng)青青說,她一個妖怪大概也不懂。
事情最后的解決是抓捕了靠行商發(fā)家的李昌——就是被雙胞胎美人稱為公子的那位。
那時的情形其實不太正常,張溪他們進屋的時候,他正攬著美人——據(jù)說是叫范皎月——靠在榻上。走近一看,人兩眼翻白,虛弱得快斷氣了,懷里的女人被他用雙手緊緊地箍在身前,淚流得稀里嘩啦但又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聲。
那位叫郝賢達的管家招供說自己只負責“出貨”,并不知道公子是從哪兒“取貨”的??赡苁窍雽⒐ρa過,他提供了幾乎所有能提供的證據(jù),包括之前已經(jīng)被賣出去的女子的去向。至于范皎月和她姐姐范明月,是因為神似李昌已過世的妻子而被留在了身邊。
這案件似乎已是人贓并獲,且證據(jù)確鑿。
但……
“之前車隊里的那群人呢?”言瑩瑩問郝管家,她明明記得那個車隊有很多人。她蒼白的臉上滿是嚴肅,“張溪你不是沒搜到人嗎?”
“確實沒有搜到,但在柴房旁的馬廄里發(fā)現(xiàn)了十幾件粗布衣裳,應(yīng)該是他們的。”張溪道,又補充說:“馬和車都在。”
“那看來是跑了?!睆埾砗笥腥藨蛑o出聲,正是之前那個翻白眼的黑衣人。
這人名叫封宜,雖然穿著打扮和其他黑衣人沒什么兩樣,但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紈绔子弟的氣息,且他并不聽張溪的調(diào)遣,跟著來這兒,只是來看熱鬧。
“不可能!我們一直守在院外,從未見過有人進出!”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他們有內(nèi)應(yīng)呢?”
“你!”
言卓可以調(diào)用并派給張溪的大理寺的人并不多,跟來這里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言府的暗衛(wèi)。
這人陰陽怪氣的,分明是想挑撥離間!他家公子還沒在大理寺站穩(wěn)跟腳,可不能被他挑撥了去!
看這場面似乎要打起來,應(yīng)青青感覺有些頭大,總覺得自己身為長輩不能放著不管,于是忙道:“額……那個什么,說不準他們是走了暗道?”
此話一出,一旁冷汗涔涔的郝管家眼神一閃,鎮(zhèn)定了不少。他上前一步恭敬道:“大人,若說暗道,倒還真有一處?!?p> 言瑩瑩看了管家一眼。
封宜:“還真有?難道你們搜查的時候連連暗道口都搜不出嗎?”那可真是廢物啊。后面那句是對著張溪說的,可謂是火藥味十足。
張溪:“……你莫要欺人太甚!郝管家,前面帶路!”
果不其然,眾人在靠近柴房的一間廂房里找到了暗道口。之前沒找到,大概是因為人太亂?
應(yīng)青青仰頭,發(fā)現(xiàn)山頂金光微露——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她拿出袖袋里的丑石頭攤在手心,讓緩緩漫過來的陽光灑在它上面。
大多數(shù)她認識的妖怪都喜歡太陽,應(yīng)青青也一樣。她被陽光一照,舒服得瞇起眼睛,隨即又黯然地想到:她家小崽子到底在哪里啊,得快點找到他才好……
“將所有人押解上路,送回大理寺?!睆埾缡钦f,心道還是得讓大人好好審一審他們。
于是眾人原地修整片刻,便向著婁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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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bushi)】 頃刻間,這座山間小院便被一群黑衣人嚴密的包圍了,連與山體相連的圍墻也不放過——黑衣人有蹲在墻頭的、直接踩在巖石上的,甚至還有掛在樹上的。 黑衣人們:我們?nèi)菀讍嵛覀儭? {其實腦補這段的時候給我整笑了∠(?」∠)_。但是旁邊蟬叫的太兇了,好煩(?′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