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長夜
夜深人靜，大多數(shù)人都處在夢鄉(xiāng)之中。
伊洛格蕊自然也不例外。
在那個熟悉的夢境里，她看見了許多過往的影子…
她回到了很久以前，具體有多久，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
那時的她，外表與實(shí)際年齡還相符，那時的她，還是個高傲的大小姐。
她依稀看見，那幾張熟悉的面孔，他們笑著看著自己。
“不要丟下我！”她竭盡全力地喊了出來。
她伸出手試圖抓住那即將逝去的幻影，但是無能為力，她能做的，只有看著。
“松手吧，蕊蕊。”有兩個聲音，即使都很模糊，伊洛格蕊也能一下就能辨別出來。
“爸爸……哥哥！你們…別走…求求你們……”伊洛格蕊幾乎是在哭喊。
可是依舊無法改變什么。過去已經(jīng)成為了現(xiàn)實(shí)。
伊洛格蕊從夢中驚醒，這一幕她已經(jīng)夢到無數(shù)次了，但無論哪一次，她都會感到無盡的悲涼。
“難得董呈不在家?！币粋€同樣有這銀灰色頭發(fā)的女性出現(xiàn)在伊洛格蕊的床邊。
伊洛格蕊并不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感到奇怪。
“又做噩夢了？”女人張開雙臂想抱住伊洛格蕊，但伊洛格蕊很干脆地拒絕了。
“我不是小孩子，不用你來哄?！?p> “怎么了么？蕊蕊。難道又是那個夢……”
“是。但不用你操心，我早就習(xí)慣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了?！?p> “這說明你還沒有完全割斷那些情感。不是么？這說明你還沒有完全麻木，我的……”
“住口。我不想想起到那幾個詞和那幾個人。在夢里聽到就已經(jīng)夠受罪了?！?p> “時間會撫平一切的傷痛……”
“但這句話的真實(shí)性你我皆知不是么？所以，住口吧。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就好了?！?p> “如你所愿。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東西，該放下，有些東西……不能放下?！?p> “行了，閉嘴吧，我知道這些道理。何必重復(fù)呢？”
“蕊蕊……”女人的眼里有淚光，但是她并沒有說什么，她默默地消失不見，留下了意味深長的嘆息。
而當(dāng)女人不見之后，伊洛格蕊還是哭了出來。
“自由！安寧！你們說的，哪一個成真了！你們說的……哪一個……能成真……”
伊洛格蕊放聲哭泣著，縱使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但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呢。
她多么希望可以找一個人傾訴這一切，可她不能這么做。
她知道，她還有她不能放下的職責(zé)。
在哭過一陣后，伊洛格蕊終于平復(fù)了情緒。
“這種東西只是累贅，但你并不想舍棄不是么，伊洛格蕊?！?p> 有一名“不速之客”的到來，徹底摧毀了伊洛格蕊的睡意。
來者是一個棕褐色頭發(fā)，金色瞳孔的女人。她的服飾十分華麗，漆黑的顏色給人極強(qiáng)的壓迫感。
她微笑著，優(yōu)雅而威嚴(yán)。
“菲澤克斯小姐。您深夜來擾，有何貴干？”
“看樣子你和你媽一樣，對外人都喜歡這么擺架子啊?！?p> “您若是無事可干，可以去找馬爾科先生下棋，可以去找莫妮卡小姐為您演奏，何必來打擾我？”
“呵呵，確實(shí)，若是打發(fā)時間，找他們肯定不錯。不過，今天我另有所求。”
“你能有什么需要我的？就憑您的實(shí)力？”
“不說廢話，你有個侄子，叫做董呈是吧？”
“是?！币谅甯袢锪⒖套兊镁杵饋?。她可不認(rèn)為菲澤克斯提起董呈是好事。
“你覺得，誰對他和他的未來是最大的敵人？”
“我不在乎，有敵人，我會處理。那怕是你。”
雖然菲澤克斯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讓伊洛格蕊戰(zhàn)栗，但她說出這句話時沒有一絲猶豫。
“你為了所謂’家人’的羈絆，真是膽大包天啊?！狈茲煽怂挂琅f是微笑著。
“不是不說廢話么？”
“哈哈哈，簡直和你媽一模一樣。好！我就是需要這樣子的你。我接下來要做的事，絕對不許告訴任何一人。這樣既是為了你和董呈，也是為了我自己。”
“什么事。”
菲澤克斯手上的戒指發(fā)出一陣光芒，那光芒將整個房間籠罩，接著菲澤克斯才開始講話。
當(dāng)她說完時，摘下了戒指。
伊洛格蕊少見地露出來震驚的表情。
“連這眼神都和你媽一樣，你簡直就是你媽的復(fù)刻?！?p> “你沒有開玩笑？這不有趣，一點(diǎn)也不有趣。”
“我不騙自己人。接下吧?！?p> 伊洛格蕊接過戒指時手都在顫抖。
“我已經(jīng)喚醒了艾蕖弍歐和莉莉絲，這兩位你自己看著辦。”
“什么??？”
“我期待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fù)。別讓我后悔選你，或者說，連后悔的機(jī)會都沒有。”
“哼……”伊洛格蕊還想說些什么，但菲澤克斯已經(jīng)不見。
伊洛格蕊戴上了戒指，躺了下來。她的心事重重，怎么可能睡得著呢？
……
名為馬爾科的青年男子恭敬地對肖小逍說著：“大人，菲澤克斯來過中部地區(qū)了?！?p> “嗯?！毙ば″新犞?，幾乎沒有什么表情，“她現(xiàn)在呢？”
“老樣子，一閃而過。”
“小愛怎么樣了？”
“她表現(xiàn)十分優(yōu)異?！?p> “我不要聽成績。我是她的生命狀況?！?p> “十分安全。古萊莫他……”
“他不是古萊莫?高格里斯！他是個來自上古時期的混蛋?！?p> “是。特納?高格里斯最近似乎出國了。”
“去補(bǔ)充靈魂了么？”
“我估計是輪回教的人襲擊過他。如果此時出手……”
“引發(fā)無數(shù)人傷亡？”
“此時的噬魂之絲不是全盛?！?p> “全盛又如何？我要的是沒有無辜傷亡。”
“小零她可以復(fù)活死者?！?p> “那不叫復(fù)活?！?p> “在下認(rèn)為，菲澤克斯之所以不來見您，很可能就是因?yàn)槿绱??！?p> “……”
“您變得優(yōu)柔寡斷了?！?p> “哎……連你都這么說?！?p> “禾明先生已經(jīng)去追殺特納?高格里斯了?！?p> “他！？他帶了誰？他為什么不和我說一聲，那個死鬼！”
“他帶走了倪小姐和他自己的劍?！?p> “完了。得多準(zhǔn)備些人去善后。讓小零跟過去?！?p> “我認(rèn)為讓小零去追查帕西菲卡的動向更合適。畢竟憑借倪小姐，足夠保證禾明先生的安全?！?p> “既然如此，那就讓小零去對付帕西菲卡吧。那家伙先前還想動小愛來著吧？”
“這才像您該說的話?！?p> “也不知道蕊蕊有沒有動靜?！?p> “伊洛格蕊小姐暫時沒有什么動作?！?p> “哎……蕊蕊……自從莉莉絲死后，你就再也沒對我們真心笑過了。”
“那件事之后您也再也沒有之前的樣子了?！?p> “…………”肖小逍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你說，她會恨我么。”肖小逍像是問馬爾科，又像是問自己。
“興許會。不過絕不會像恨高格里斯家那樣恨您。更多，或許是對您當(dāng)年的不作為的不滿。您應(yīng)當(dāng)自責(zé)，但是這不是您現(xiàn)在如此軟弱的原因。希望您盡早下達(dá)命令，防止太遲?！?p> “我知道了，你盡早休息吧?！?p> “這句話應(yīng)是我對您說。您的身體不允許您繼續(xù)熬下去?！?p> “讓我一個人待會吧?！?p> “遵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