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鄉(xiāng),歸鄉(xiāng),醒醒?!?p> “嗯你……別吵,睡的正香呢……”莫世青抱著羽絨雀枕翻了個身。
昨晚玩的兇,莫世青和小哥兒飲酒猜拳,接連敗下陣,足足被灌了三壺酒。這酒后勁很大,她喝完不一會就倒地呼呼大睡。
“歸鄉(xiāng),二哥來陪你小酌一杯。”
“什么二哥?我家就我一個娃,哪有什么哥哥?”莫世青不滿的踢著腳,她被吵得有些心煩,嘴里嘀咕著“二哥……二哥?”
莫世青忽然睜開惺忪的睡眼,眼神尚有些迷離,恍惚中發(fā)現(xiàn)屋里只剩下她和兩個陌生男人。
“哇!你們是誰啊!”莫世青大叫著。
蕭如殷看向身后的燕飛,笑道,“看,三妹果真是喝醉了,連二哥都認(rèn)不出了?!?p> 燕飛頷首站在蕭如殷的身后。
“你是蕭如殷?”莫世青試探性的問道。
“三妹以前都是很親切的稱呼我為蕭二哥?!?p> 蕭如殷此行是裝作路過的行商,偽造了通關(guān)文牒潛入惠城,為了不引人注目,只是隨意挽了個發(fā)髻,穿了一身素衣。
莫世青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蕭如殷,眼光不敢太放肆,因為書中描寫的蕭如殷脾氣不怎么好。
“哎,等等!”莫世青正琢磨著,就發(fā)現(xiàn)蕭如殷向自己走來,她趕忙起身到桌前,一把抓起青玉劍,拔掉劍鞘,緊張的喊道,“你別過來??!你再過來別怪我刀劍無眼!
她雙手緊握住劍柄,將劍抬起來指向蕭如殷。
“哈哈……三妹你何時變得這么可愛?!?p> 蕭如殷捧腹笑著,卻沒有停下腳步。
他一步一步逼近莫世青,看著這個本該只存在記憶中的女人,如今卻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身體里所有的血肉都在叫囂,殺了她。
殺了她。
早在三年前她就該死了。
如果沒有墨歸鄉(xiāng),他的榮譽和驕傲都不會遲來,他的人生是如此短暫,是墨歸鄉(xiāng)浪費了他寶貴的時間,從墨歸鄉(xiāng)戰(zhàn)敗消失那天,他就一直堅信著,只有自己才是玥國最驍勇善戰(zhàn)的將軍。
莫世青此刻驚恐極了,她看見蕭如殷探向袖袋的手。
書里的蕭如殷因為身體不好,除了上戰(zhàn)場,一般不會配劍,但是他擅長暗器和用毒,這招用起來陰狠至極,往往殺人于無形。
可是現(xiàn)在不是該想這些的時候,莫世青分明從蕭如殷的眼神里看到了殺意。
她沒殺過人,甚至都不敢捏死一只螞蟻,如果蕭如殷沖過來,她也不會真的用劍刺向他,更何況,暗器飛出的速度更快一籌,怎么想,莫世青都毫無勝算。
罷了,賭一把。
莫世青急轉(zhuǎn)劍鋒,把劍放在自己肩頭,“你再走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
蕭如殷突然一怔,看著面前嚇得渾身直哆嗦的墨歸鄉(xiāng),抽回伸向暗器的手,斂去了眼里的殺意。他咳嗽兩聲,“三妹何苦尋死覓活的?!?p> 蕭如殷神色如常,變回了風(fēng)度翩翩的貴公子。
“我不殺你,只要你此生別回玥國,那里已經(jīng)沒有你的位置。”
“墨歸鄉(xiāng)早已死在三年前的岐峪城,我現(xiàn)在叫莫世青?!?p> 這話說的一點不假,莫世青只是霸占著墨歸鄉(xiāng)的軀體。什么國恨家仇,統(tǒng)統(tǒng)與她無關(guān),她現(xiàn)在只想活下去。至于回到現(xiàn)代的辦法,或許七言公子把第二部結(jié)尾,她就可以回去。
“改名換姓就可以重新來過?那我可是要替墨太師寒心了。墨太師真是教出個好女兒,三年間,自己的女兒都未曾給自己上過一柱香?!?p> 蕭如殷搖搖頭,壓低了聲音,道,“想必墨太師一個人稍許孤單,不如你下去陪陪他,我會把你倆的墳放在一處,好生供奉,如何?”
“你你你!你有病吧!”莫世青激動地喊著。
罵人的話脫口而出,她才發(fā)覺不好,怎么就沒能忍住呢!非要逞一時口舌之快!
“好!你很好!”蕭如殷爽快的拍了兩下手。
“我不好……”莫世青怕的都快哭出來了,只見她“撲通”一下,雙膝跪地,上身還維持握劍的姿勢,直直的看著蕭如殷。
這一跪倒是把蕭如殷和燕飛都嚇住了。
良久,蕭如殷才緩緩開口道,“沒想到你骨頭這么軟。”
燕飛打開房門,蕭如殷跨過門檻,他并未著急走,清了清嗓子,稍微抬高了聲音,對燕飛說道,“繼續(xù)派人盯著墨歸鄉(xiāng),無關(guān)緊要的事就不用報了,若是她敢踏入玥國一步,殺之?!?p> “是!”
待兩人的腳步聲消失不見,莫世青才放下舉在肩膀上的劍。她知道那番話是蕭如殷故意說給她聽的,巧了,她并沒有要回到玥國的想法。由于舉劍的時間有些久,此刻的她肩膀酸痛不已,要是把這長劍換做短劍,豈不是更方便攜帶?
莫世青垂頭喪氣,這梅七言,怎么不送我把短劍使使?不對,這個時候想起梅七言做什么!
“呸!晦氣!”
夜晚烏云密布,遠(yuǎn)處的天空忽閃著金光,霎時雷聲滾滾,驚走無數(shù)飛鳥,黑夜吞噬了一切,飛禽走獸未能好睡,屋內(nèi)的人同樣不能安眠。
今晚輪到云柒守夜,他端坐在梅七言的房門外,聽著里面床榻不斷響起吱吱的動靜,他知道二爺今晚怕是又夢魘了。這柳公子,純粹是給我們二爺找罪受來了。
大雨傾盆而下,似乎正洗刷著這世間的一切,云柒被風(fēng)吹的有些冷,他裹緊了領(lǐng)口,緊靠在房檐下。
上次二爺夢魘還是三年前墨將軍消失之后,那時二爺就是夜里無法入睡,熬的人都沒了精神,府里請了好多郎中都沒治好,后來還是柳公子每日定時施針,喂了二爺好些湯藥,養(yǎng)了半年才好??墒沁@都三年過去了,怎么又開始夢魘了?
這個墨將軍,可真是陰魂不散,其實他不是很喜歡這個女人,只要這個女人有什么事,二爺就牽腸掛肚,雖然二爺嘴上不說。但他又想,墨將軍是有什么錯呢?
云柒想不明白,二爺可能只是病了而已,治病這種事,得找柳公子。于是他打定了主意,就這么坐著望著天空,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