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宸瑩等人的尸體在火中化為了灰塵,被專人收集起來,放到其他地方去了。
人群早就散去,但少年們卻一直在那里哭泣,淚水長流不止,沾濕了衣裳。
他們畢竟還是少年,沒有體會過生死,如今朝夕相處的長輩死去,心中的悲傷難以言語。
過了很久,他們才擦干眼淚,眼睛都已經(jīng)哭腫了,衣袖全被沾濕。
“我們要變強,強大到讓大齊顫抖,為林安他們報仇雪恨!”林央城身體因為悲傷過度,還在顫抖著,咬牙道。
他聲音帶著稚嫩,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訓(xùn)練去?!表n立鳴表現(xiàn)更為直接,當先邁步跑向上午訓(xùn)練的那座湖泊。
其他少年緊跟而上,眼神堅定。
湖泊旁,身穿軍裝的劉曉宇負手而立,腰桿筆直,顯然早就在這里等候了。
少年們驚訝地看到陸弦兄妹在湖中蹲著馬步,額頭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湖水,一言不發(fā)。
“人家覺悟可比你們快得多?!眲杂钷D(zhuǎn)頭說,“不過,你們也不算太晚。開始訓(xùn)練吧。為了……報仇?!?p> 少年們沒有說話,默默地淌下湖泊,開始老老實實地蹲馬步。
湖水的壓力緊緊壓著他們,讓他們難以呼吸,但每個人都咬著牙,沒有發(fā)出痛叫聲。
劉曉宇看著他們,滿意地點了點頭。少年們的心性經(jīng)過這場葬禮,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復(fù)仇的種子在他們心中埋下,他們會為了復(fù)仇不斷變強,未來不可預(yù)估。
“對了,”劉曉宇忽然說,“城主說,你們少年軍可以去城墻上協(xié)助守城,到時候,只要你們狠下心,你們有一定的機會殺敵報仇?!?p> “我們可以去守哪個城門?”韓立鳴頂著水壓問道。
劉曉宇道:“玉河正對的南城門。你們在那邊還可以目睹玉河的風光?!?p> 少年們默默記下。
“哥哥,我們要去嗎?”陸靈小聲地問陸弦。
“我們當然要去?!标懴一卮?,“靈兒,記住,這是亂世,生在這個時代,我們只有不斷變強,才有機會生存下去。我們?nèi)绻恢倍惚?,最終還是會死。唯獨強者,才配有幸福的生活。”
“嗯?!标戩`用力點頭。
之后這一個下午,少年們都在水中訓(xùn)練,汗水與湖水浸濕了他們的發(fā)梢。
但沒有一個人有怨言。
晚飯時間到了,玉河城的晚餐比起天華城來說正常多了,都是尋常的飯菜,沒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吃起來很合胃口。
倒是他們提供的飲用水有些特殊,都是晶瑩剔透的玉河水,喝下去之后仿佛有一股暖流流淌全身,讓人身心舒暢。
隨后,劉曉宇帶著少年們來到南城門,將他們安定下來。
少年們新的居所便在這里。
陸弦看到,一對對士兵在城墻上巡邏,火光映照著他們堅毅的臉龐,眼神銳利如劍。
粗略看去,起碼有一千人在巡邏,每個人都像是一個精密零件,維持著龐大機器的運轉(zhuǎn)。
陸弦還察覺到,暗中似乎還有別的目光在掃視,尋找一切心懷不軌之徒。
這種看守的程度,遠遠超過天華城。
不過這并不奇怪,畢竟,玉河城可比天華城繁盛得多,實力雄厚。
此時已經(jīng)接近深夜,晚風微涼,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只剩下玉河水流淌與將士鐵甲摩擦的聲音。
遠方,一片黑暗;城墻上,燃著篝火,給人溫暖。
陸弦靠在城墻上,目光平靜地看著靜謐的夜色,內(nèi)心變得空靈、平靜。
陸靈倚靠在陸弦的肩膀上,嘴角帶著甜甜的笑,唱起兒歌來,聲音清脆動聽,如同潺潺溪水流過人心扉。
“唱的真好聽?!币皇赘璁?,陸弦揉了揉陸靈的頭,夸獎道。
“畢竟是哥哥教的?!标戩`笑意盈盈。
“喂!你們吃燒烤嗎?”林央城走了過來,衣袍有些臟,手上拿著一大串燒烤。
陸靈拿過來一串,吃了一小口,面露不屑:“就這?比我哥哥烤得難吃多了。有些還烤焦了?!?p> 林央城一臉的難以置信,“真的有那么難吃嗎?”
說完,他便親自嘗了一口,面色一下難看起來。
“小陸靈,別這么說,這可是小林子費盡心思才烤出來的‘好成果’?!遍L得高高大大的韓立鳴也來了,調(diào)侃道。
“韓大鳥你別給我幸災(zāi)樂禍,你難道烤得很好?!”林央城紫色的眼眸像要噴出火來一樣,盯著韓立鳴。
“切,我又不需要烤這些?!表n立鳴不置可否。
林央城懶得再理這家伙,看向陸弦,“陸弦啊,你能不能教我燒烤???我好想學(xué)會做美食給別人吃。”
陸弦撇了他一眼,平淡道:“我教的話,要收錢的?!?p> “多少錢?”
陸弦很詫異,林央城這樣子看上去不像是在作態(tài),而是真的想學(xué)。
他清清嗓子,平靜地說:“一銀幣我便可以教會你。”
林央城毫不猶豫地拿出一銀幣,放到陸弦手上。
陸弦有些不理解林央城了,當初幾銅幣的燒烤,林央城都是猶豫了好久,最后才不情不愿買下的,如今怎么這么果斷了?
“行了,快教我吧!”林央城急切地說。
“嗚!——”
就在這時,沉重的號角聲響起,打破了夜晚的靜謐。同時響起的,還有玉河城士兵的呼喊:
“藍羽軍至!”
剎那間,狂風大作,風沙攪動。一個個藍色的身影飛躍上城墻,臉上青色的面具在篝火中顯得無比森冷。
玉河城這邊有大笑聲響起:“恭候已久了!”
“殺!”
殺意沖霄,數(shù)不清的玉河軍士兵從暗處涌出,眼神兇狠,為首的正是宸汐。
他們拿著武器,要大開殺戒!
藍羽軍的人神色有些愕然,顯然沒有料到玉河城竟會有伏兵。
但數(shù)息后他們又調(diào)整過來,眼神變得凌厲,有伏兵又怎樣?!照殺不誤!
“殺!”林央城雙眼血紅,手掌一翻,拿出幾枚銀針,沖向一個藍羽軍士兵。
韓立鳴沉默著,手持大斧,舞動狂風,緊跟上林央城。
他的眼神冰冷而可怕,像一頭無情的野獸。
陸弦靜靜地看著林央城、韓立鳴二人沖上前。
剛才的交談讓他本以為他們兩個人已經(jīng)從先前的悲傷中脫離,但沒想到,他們只是將內(nèi)心的憂傷深深地隱藏起來,只有再遇到藍羽軍時,方才顯露。
此刻的他們,眼神冰冷,如同要擇人而噬的猛獸,咆哮著,要撕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