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突然索然無味
“這，這......”
監(jiān)獄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到鋪著高級地毯的華貴大理石地板上出現(xiàn)一個人形大洞時，內(nèi)心是崩潰的。
滄海桑田啊，要不是陸議員還站在邊上，他能當場哭出來。
老三已經(jīng)被緊急送去醫(yī)院，身處荒野叫不了救護車，四個士兵抬著才勉勉強強把他挪上軍車，一路呼嘯著往內(nèi)城奔去。
他覆蓋全身的機械裝備基本報銷，右手處的機械臂完全被破壞，已經(jīng)露出了里面的機械纖維結(jié)構(gòu)，一路冒火花帶閃電。
腹部出血，大面積骨折，腦部也受到了一定沖擊，即使老三體質(zhì)與常人不同，沒有一兩個月也難以恢復(fù)。
陸開華點起一支煙，沉默地站在窗口。監(jiān)獄長辦公室位置很高，越過監(jiān)獄邊沿的高大黑色石墻，可以看到荒野上的景象
一眼望去，厚厚的灰霾籠罩了一切。泥濘的土路上，一道道車轍向遠處延伸，灌木叢到處野蠻生長著，樹木扭曲著向四周展開光禿禿的枝干。更遠的地方，大片大片的焦土觸目驚心。
野蠻的荒野啊。
“李青峰，......李無敵?！标戦_華長長吐出一口煙，回頭遞給監(jiān)獄長一根。
監(jiān)獄長沉浸在悲傷中不能自拔，聽見陸議員喊他當年的綽號，倒是恍惚了一下，然后誠惶誠恐，還是拒絕了，
“戒掉了，已經(jīng)戒掉了?！?p> 陸開華盯著他，伸出的手沒收回。
監(jiān)獄長尷尬地笑了一下，終于接過煙，等了一會見陸議員沒有給他點煙的意思，恍然大悟，無奈地搖搖頭。
把手湊到煙邊上，啪！一個響指。
只見火苗從指間猛的竄起，很快，一縷煙就從煙頭飄了起來。監(jiān)獄長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咳咳咳嗆了起來，再看看辦公室里一片狼藉的模樣，眼淚終于奔涌而出。
“李無敵啊，李無敵......，你給我推薦的這個寧歡還真是霸道?！?p> 陸開華感嘆道，拿著煙的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煙灰大朵大朵往下掉。
腦海中，老三像一塊破布被寧歡掄著揍的場面始終揮之不去，“你們這種人是不是很難對法律產(chǎn)生敬畏心？”
監(jiān)獄長一愣，法律？敬畏心？難道寧歡對陸議員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陸開華擺擺手，“你別多想，這個問題和寧歡無關(guān)?！?p> “我只是突然想，法律能保障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大多數(shù)人為了維護利益也會盡量去遵守法律，并要求別人遵守，于是產(chǎn)生社會共識。但如果個體的力量過于強大，一人壓過群體時，自然就很難對法律產(chǎn)生敬畏感了?！?p> 咳咳咳，
監(jiān)獄長咳嗽個不停，一時間淚眼朦朧，好像不太能體會到陸議員這番言論的深刻和偉大之處。
“算了，你這副裝傻充愣的樣子一直沒變。這樣，寧歡在監(jiān)獄里待了這么久，你應(yīng)該挺了解他，給我透個底，他到底有多厲害？”
陸開華放棄了對監(jiān)獄長的思想啟蒙，只好換了個話題。
曾經(jīng)綽號是“李無敵”的監(jiān)獄長鼻孔冒出兩縷白煙，一邊流著眼淚一邊陷入沉思。寧歡有多強？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話，無非就是，
“以力證道?！?p> 看著陸議員一臉懵逼的樣子，監(jiān)獄長只好用通俗的語言又解釋了一遍，
“應(yīng)該能打十個我吧?！?p> ......
監(jiān)獄的探望室里。
魏可容不時看著手表，她不明白為什么要等這么久，
“請問，還要等多久？”
獄警站在一旁，目不轉(zhuǎn)睛。
她不禁泛起一絲無力感，在空蕩蕩的探望室里坐了半小時，即使豐滿的臀肉充當了柔軟的坐墊，此時依舊產(chǎn)生了酥麻的感覺。
“咳咳。”
清了清嗓子，她努力擺出一個自認為無懈可擊的笑容，“可以問一下，寧歡還有多久能到嗎？”
話音剛落。
“蘇可容，好久不見?！鄙砗髠鱽硗崎T聲，只見寧歡大步走了進來。
剛剛揍了大個子一頓，還沒有盡興，他扭著手指關(guān)節(jié)，拉開椅子坐下。隔著一塊厚實的玻璃，曾經(jīng)的蘇可容，如今的魏可容就坐在對面。
三年前的仇恨還歷歷在目，他以為前身的憤怒會在這一刻爆發(fā)出來，但是此刻記憶涌上心頭，情緒卻平靜如水。
終于想通了嗎，高高在上的女神也只不過是可以一拳打死的貨色罷了。
人生的悲哀莫過于此：
當你弱小的時候，看著強大的仇人有心無力；等你變強大了，看著當年的仇人，已經(jīng)淡去了復(fù)仇的心思。
寧歡一時間只覺得索然無味。
魏可容看著昔日的男友坐在面前，張了張嘴又無話可說。
終于緩緩開口，“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這三年過得不怎么......”
她突然愣住了。
寧歡看起來比三年前白了許多，也壯了不少，雖然整體還是瘦瘦的樣子，可手臂上已經(jīng)明顯有肌肉的痕跡。
整個人很精神，大跨步坐在椅子上，進來時還和獄警打了個招呼，原本冷冰冰不搭理她的獄警竟然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也知道你這三年過得還不錯，但是，但是，”
魏可容發(fā)現(xiàn)情況和她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原本準備好的開頭也毫無用武之地。
不是說聯(lián)盟第十七監(jiān)獄很艱苦嗎？一個內(nèi)城大學生突然來到荒野，為什么反而生活得很滋潤的樣子？
“但是什么？”寧歡心不在焉。
“沒什么，我就直說了，下個月就是我和魏哲結(jié)婚的日子?！蔽嚎扇菥o緊地盯著寧歡的眼睛，希望從里面看出點什么，只可惜那里只有平靜。
她的心里突然泛起了波瀾，隱隱間感覺自己失去了什么。
“嗯?！睂帤g點點頭，這件事李老頭已經(jīng)告訴他了。
“那個，寧雨不是考上翡翠科技大學了么……”魏可容一陣恍惚，當年她和寧歡剛建立關(guān)系，寧雨這個小姑娘還在上初中，一個勁跟在她后面喊嫂子。
定了定神，她搖頭驅(qū)散這些回憶。
過去只是過去，未來還充滿著未知，沉緬過去只會使自己蒙蔽。對她來說，魏哲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但是學費很高，開銷很大，況且生物學需要的很多生物材料都要求學生自己提供，你家肯定負擔不起?！?p> “為了補償你，我代表魏家愿意承擔寧雨的所有學費，和大部分學習材料，并且，”
魏可容呼了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你可以在監(jiān)獄獲得一份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