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熱鬧

　　第17章熱鬧

　　大周的皇宮里，已經好多年，沒有聽過產婦的哭喊和嬰兒的啼叫了。眾人都在猜測：禧嬪娘娘能不能母憑子貴？

　　有太醫(yī)院一干人等保駕護航，還有宮女嬤嬤的精心照顧，禧嬪娘娘生產順利。從開始胎動，到聽到嬰兒啼哭，也不過就半個時辰。

　　嬤嬤將孩子抱了出來，給皇帝看：“陛下，是一位公主。”

　　皇帝的子嗣里，現(xiàn)在存活的有太子，二皇子，六皇子，唯獨沒有哪個嬪妃為皇帝生過女兒?；实劭粗鴳牙锬前櫚桶偷男∪藘?，和那幾個小子一點兒都不一樣，分外乖巧和可愛。

　　皇帝開心，禧嬪一越成了禧妃。賞青玉夜明珠一對兒，百合花玉簪一只，南海珊瑚珠一串，碧璽玉鐲一對，翡翠鑲金簪一只，鏤空蝴蝶金步搖一只，琉璃碗盤一套，黃金百兩……

　　眾人錯愣：物以稀為貴。誰都沒能想到，禧嬪生個公主竟然還給抬封號，賞賜也是其他娘娘所不能比擬的。

　　堯思安回京城的時候，正趕上七公主的降生。先恭喜了皇上喜得公主，才開始匯報此次濟州之行的成果。

　　濟州太守金沙，假公濟私，貪贓枉法，無視法規(guī)法度，棄百姓利益于不顧。所得贓款用于娛樂享受，現(xiàn)已上交國庫。另一部分贓款，宣稱是賄賂給了戶部的官員。有人證指出，交接贓款的人，手腕處有一紅色心形胎記。通過走訪商鋪，查詢客棧的登記記錄，可以證實此人乃京城人士。

　　此次調查是秘密進行的，二皇子那邊關于金沙貪污，早已經結了案。皇帝交代了這事不可聲張，結案也只是迷惑幕后之人的表象，遇到有關的線索堯思安可繼續(xù)追查。

　　定國公府今天是相當熱鬧。

　　御花園分別之后，六皇子心心念念再次對弈。換了身行裝，騙過母妃，由太監(jiān)陪著瞧瞧溜出了宮。靖國公府的小世子沈文杰，則是由哥哥沈文英陪同前來。

　　兩個小人兒在大門口相遇，甩開了陪同的人，一道小跑著進了院子。

　　院子里松柏連線，但又各自不同。種下的時候差不多都是一樣的，但長著長著就有兩兩連枝，也有的扭曲著攀墻，更有伸長脖子往前迎候者。

　　獨有一棵柳樹，立于書房窗前，顯得鶴立雞群。樹下矮桌上放著棋盤，兩個小子坐在竹椅上，拖著腮，眼巴巴得等著李蘭莘。

　　蘭莘來得不慢，身后還跟著府里的丫鬟仆人。手拖的盤子上：紫紅色的桑樹果子，色紅如火的莓果，皮薄肉厚的青芒，都是應季的新鮮貨。擺好躺椅，泡了壺茉莉花茶，指揮兩個小人先來一局看看。

　　陽光和煦，微風輕柔，樹下兩小兒對弈，女子手執(zhí)書卷，偶爾指點，畫面溫馨靈動，叫人不敢打攪。

　　沈文英進入院子，和蘭莘點了頭算是打個招呼，看了會棋局就走開了。蘭莘也不在意，府里的練武場，多的是他可以解悶子的。

　　她繼續(xù)低下頭看著手里的賬本。這是楚州糧行的賬本，紅茹每月中旬都會給她寄送上個月的賬本。原件在糧行保管，她手里拿的是副本。雖然掌柜的都是精打細算又忠厚的，但她也不能全然不管，空閑下來也會翻幾頁看看。

　　晚飯?zhí)匾舛鄠淞藥椎啦?，桌上不僅有遲遲不肯歸去的六皇子，沈文英，沈文杰兩兄弟，還有朝服都沒換，就直接奔來的堯思安。

　　皮黃肉白的黃金雞，蔥姜味浸透，麻油香四處飄散。新鮮的椿根餛飩，雞湯煮汁，蛋絲與綠蔥點綴，清爽香嫩。醉螃蟹是早就腌制好的，輕吮肉汁，蟹肉掏空拌在飯上，別提多帶勁。韭菜辛辣，配炒清甜的河蝦。蓮藕包裹糯米，燉到軟糯，紅糖調味，桂花添香……

　　一頓飯吃得意猶未盡，六皇子臨走時又約了下月再來。沈文英倒是很有眼力勁，打了招呼后抓著沈文杰就走了。

　　堯思安以前出入定國公府，還有些理不直氣不壯，大多時候都是翻墻越院不走尋常路。自從兩人情定，現(xiàn)在就像是回自己府中一般。李賦是看著他長大，又算武藝啟蒙的師傅。他對李蘭莘的情誼如何，李賦心里跟明鏡兒似的，自然不會攔著。丫鬟仆人也都知道這個俊俏的世子爺是貴客，，三天兩頭提著厚禮來蹭飯。

　　堯思安捏著這段時間從不離身的荷包：“莘莘，你什么時候學的繡花？我記得你以前可是死都不學的?！?p>　　“那你喜歡嗎？”李蘭莘不答反問。

　　“喜歡的不得了。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p>　　李蘭莘笑了一下：“你這次去濟州，災民的日常生活可恢復了？”

　　“官兵們手腳快，房屋在月初就修補的差不多了。部分沒淹的土地已經種上了糧食，地方財政也允諾，會將補貼發(fā)至下月初。之前就統(tǒng)計了愿意去楚州的名單，通關文書已經發(fā)放完畢。沒出意外的話，他們前兩日已經到了楚州?！?p>　　“和我這邊的消息差不多。只是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怎么能徹底解決水的問題。每年一到雨季，水位線就要上升，朝廷年年都要撥款修壩，治標不治本，還容易滋生腐敗，勞民傷財啊……”

　　“我之前與父親探討過這個問題，也研究出了大概方向。但需要的銀兩太多，被圣上駁了回來。你這樣問，是不是已經想到了怎么解決？”

　　李蘭莘驚訝他的敏銳：“嗯，不過我想先聽聽你們之前的結論?！?p>　　“這可不行，智慧的結晶哪能輕易告訴你?！?p>　　李蘭莘無視他最近越來越厚的臉皮：“那我們一起說出來？”

　　“順之水性?！?p>　　“因勢利導?！?p>　　兩人同時開口，說完不知道是覺得剛才的行為幼稚，還是欣喜兩人之間的默契，雙雙別了頭滿臉笑意。

　　整日歡笑散盡，歸于平靜。送別了堯思安，李蘭莘回到臥房。

　　書桌上的籃子里，堆滿了布頭。清一水兒的煙灰色，每塊布頭上都繡著慘不忍睹的圖樣。竹子歪歪扭扭沒有風骨，竹葉硬直風吹不動。李蘭莘讓菁菁來收拾了，繡的時候不覺得別扭，今天被問起來才發(fā)覺，自己真的變了許多。

　　這樣好嗎？也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