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鴻被押走了,其余人則被限制自由,不得離開正陽府半步,否則殺無赦。
白少禮在聽到這一切后決定暫時離開正陽府,因為他覺得繼續(xù)留在此地也幫不上忙。離開前他叫來冷絕戀,在鉆入地道后他小心地隱藏好入口,這才放心走了,地道很狹窄,僅容得下一個人通過,地道彎彎曲曲,但大致方向指向東邊,他與冷絕戀走了好久才出來,出來后發(fā)現(xiàn)這里是城東一處山神廟,出口就在山神像背后。
山神廟中布滿灰塵與蜘蛛網(wǎng),顯然是許久都沒人來過,山神像也有些破損,但看上去依然威嚴肅穆。
出了山神廟,白少禮按照葉孤鴻所說的位置,直接前往郁孤山,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看見山上有一間茅草屋,一個頭戴斗笠身穿粗布衣裳的老農(nóng)正在門前鋤地。
白少禮眼眶有些濕潤,即便站的很遠,他也認得那一定是白無界的身影,時隔三年,這對父子終于再次相見。他緩緩走上前去,輕輕喚了一聲:“父親?!?p> 白無界身體明顯一震,停了下來,但片刻之后又繼續(xù)鋤地,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頭也沒抬起來一下,他明明知道叫他的人是三年不見的兒子。
白少禮看不見白無界的表情,見后者默然不語,以為是在怪他當年不辭而別,而后又消失三年。他的淚流了出來,然后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哽咽道:“父親,少禮知錯了,我回來了?!?p> 聽到這里,白無界終于抬起了頭,他之前答應(yīng)過葉孤鴻此生永遠不再見白少禮,可當白少禮出現(xiàn)在身邊時,他想克制自己不見白少禮,但他終究是個父親,怎能忍住不去見自己的孩子。當他看著白少禮,眼中早已充滿淚水,哽咽著沒有說話,當發(fā)現(xiàn)白少禮戴著一個奇怪的面具時他愣了一下,然后他走過去抱著白少禮的頭,有些遲疑地摘下面具。
白少禮本想阻止白無界摘下自己的面具,但終究沒有阻止。
摘下面具的一瞬,白無界的手顫抖起來,他輕輕地撫摸著白少禮的臉,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兒子的臉,這是一張布滿傷痕的臉,即便如此面容依然還保留著曾經(jīng)的模樣,他能認出這是自己的兒子,淚水模糊視線,他緊緊地抱著白少禮,口中說道:“孩子孩子......你終于回來了,這么多年你受苦了,這都怪我,怪我?!?p> “不,不怪父親,都是少禮的錯?!卑咨俣Y看著白無界斗笠之下蒼白的頭發(fā),心里一陣難受,他知道父親白無界不過四十多歲,而今頭發(fā)全都白了,這都是因為他才這樣的。
父子倆相擁而泣,好一會兒才分開。
白無界道:“走,咱們進去說話。”說完拉著白少禮的手走進茅草屋。
白少禮回頭去找冷絕戀,發(fā)現(xiàn)她已不知去向。
屋子里的擺設(shè)很少,一床一桌兩椅而已,看起來比較新。二人坐下,各自敘述著這三年來的經(jīng)歷。
當白少禮說到自己跌入泣血荊棘時,白無界心如刀絞,而白少禮則笑說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撿回一條命,然后又講到他被人救到一個叫霧云峰的地方,在這里,毒醫(yī)曲百一治好了他身上的傷,后來才知道救自己的是一個叫任雨軒的女人。
白無界行走江湖多年,對白少禮提到的霧云峰一點印象也沒有,也沒聽說過任雨軒這個人,倒是對曲百一略知一二,知道此人脾氣古怪,神出鬼沒,很少有人見到這個人,他沒想到白少禮是曲百一救的,很是驚訝,對任雨軒的身份很好奇。但不管怎樣,白無界都感激任雨軒救了白少禮。
白少禮并沒有說出全部,其中,任雨軒要求他必須在一年后回到霧云峰一事,他沒說,無非是不想讓白無界擔心。
至于白無界,他說自己來到正陽府要求葉孤鴻尋找白少禮,之后一直住在正陽府,直到最近才搬到此處。他也沒有對白少禮說實話,他其實是被葉孤鴻囚禁在正陽府,也沒有說他答應(yīng)過葉孤鴻此生不再見白少禮。
對于白無界說的,白少禮心中有些起疑,知道白無界說的一定不是真的,不然葉孤鴻不會阻止他來見白無界,但也沒說出來,能見到父親對他來說已經(jīng)足夠,其他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白少禮又要白無界說說關(guān)于母親葉筱竹的事,白無界開始有些猶豫,但一想到葉孤鴻可能已經(jīng)跟白少禮說過葉筱竹的事,便不再忌諱,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
白無界與葉筱竹相識于二十五年前的一場戰(zhàn)亂之中,當年他是意氣風發(fā)的盜神,浪漫自由,狂放不羈,英俊瀟灑,而她是熱烈灑脫的女中豪杰,無拘無束,英姿颯爽,他們從相遇、相識到相知,而后相愛,兩個年輕的男女很快便陷入熱戀,私定終身,但由于葉孤鴻的反對二人不得不開始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白少禮第一次從白無界的口中聽到關(guān)于葉筱竹的事,知道了他們之間過去的種種,他不禁在想如果他的母親還活著,他一家人一定幸??鞓?。
白少禮道:“您恨葉孤鴻嗎?”
白無界道:“前些年,我是恨他的,現(xiàn)在不恨了,我和他都有各自的想法,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做出了選擇就要承擔相應(yīng)的結(jié)果,一味地相互指責也彌補不了心中的傷?!鳖D了頓又道:“我們都失去了親人。”
白少禮道:“如果他有危險,您會去救他嗎?”
白無界敏銳地察覺到白少禮似乎話里有話,問道:“出了什么事?”白少禮于是將正陽府發(fā)生的一切告知他。
“啊”白無界驚訝萬分,道:“恐怕是有人想要陷害他,殺害宮中官員,這是分明要致他于死地,咱們要幫他?!?p> 白少禮道:“您怎么確定這件事一定不是他做的?”
白無界道:“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不會蠢到讓別人懷疑到他,他那樣的人做事不會不計后果?!?p> 白少禮道:“林楠是被滄瀾劍訣殺死的,如果不是正陽府內(nèi)部的人所為,就是有人想要陷害他?!?p> 白無界道:“你我父子兵分兩路,你先秘密回到正陽府和葉北辰一塊從內(nèi)部排查,我去刑部查看林楠的尸體,看看究竟是不是滄瀾劍訣所傷。白少禮不想讓父親冒險,想讓白無界去正陽府,自己去刑部。
看出白少禮有些擔心,白無界又道:“你忘了為父當年可是輕功天下第一的盜神,來無影去無蹤,我一個人去刑部大可放心,你就聽我的吧?!?p> 父子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