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眾人來到正陽府,葉孤鴻安排好酒席,邀請他們?nèi)胱?。此時月上樹梢,屋外風清寧靜,屋內(nèi)觥籌交錯,熱鬧非凡。一片和諧的氣氛中一人舉杯站起,對葉孤鴻道:“葉大俠,首先感謝您能宴請我等,再者我也是十分仰慕您的風采,今日來此,算得上是三生有幸,我敬您一杯?!?p> 葉孤鴻并不認得此人,好在身邊的人提醒他這個人是俞步,擅使雙錘,人稱青銅子。葉孤鴻起身道:“俞大俠客氣,諸位來此是給我面子,在下感激不盡,請?!闭f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俞步同樣一飲而盡,然后道:“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您替我解惑?!?p> “俞大俠請講?!?p> “聽聞殺人兇手白少禮在您府上,而且他還是您的外甥,可是真的?”俞步環(huán)視一周,見這些人明明是來找葉孤鴻要人的,現(xiàn)在卻在這只顧吃吃喝喝,對要人一事只字不提,心中鄙夷。
葉孤鴻今晚請這些人過來就是想告訴他們白少禮是被冤枉的,現(xiàn)在既然有人說起,他也就直話直說:“不錯,白少禮的確是在下的外甥,但要說他是殺人兇手,此事卻有待查證?!?p> 俞步用力將就被往桌上一砸,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您難道要包庇他不成,若真是這樣,您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其他人一聽,隨聲附和。
谷樵道:“葉大俠在江湖上人人敬仰,想必您不會做出以勢壓人的事來,我等今日來此,也不是存心生事,只要您能交出白少禮,大伙立即離開,如有冒犯,在下先賠罪了?!闭f完斟滿一杯酒,仰頭喝下。
“諸位,在下知道大家都是來找白少禮的,我可以交出他,但是我要先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他就是兇手。”葉孤鴻看了眾人一眼,他知道這些人明著是為遲心桓討公道,實際上還是為了《行云八段》。
谷樵道:“葉大俠,您知道是誰說白少禮是兇手嗎?是遲心桓遲宗主的弟子鐘惟,他親眼看見白少禮殺了他的師父,這不是我們亂說的,交出白少禮,還神劍宗一個公道,還江湖一個公道?!?p> 葉北辰實在聽不下去這些人張口閉口道義來道義去,他冷眼看著這幫人,起身道:“各位有所不知,這段時間白少禮一直待在鄭郡,一刻不曾離開,我想不通他是如何分身去殺人?”
“不錯,再者誰都知道這白少禮總是喜歡戴著面具,沒準是有人冒充他殺了遲宗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呼延闕補充道,他知道這些人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懷疑《行云八段》又在白少禮手中,以為找到白少禮就能得到它。這實在太過誘人。
“少俠呼延言之有理,只是……”儲廣正頓了頓,接著道:“只是這是你的一面之詞,很難讓我等信服。既然是帶著面具你又如何確定你身邊的白少禮是真的,說不定你們正陽府的人都被白少禮欺騙了也說不定?。〔蝗缒阕屗鰜恚尨蠹曳直嫠钦媸羌??!彼χf完,目光掃過所有人,最后停留在呼延闕身上。
“你……”呼延闕不好辯駁,因為他現(xiàn)在沒法證明鐘惟看見的白少禮是假的,他也沒法證明在鄭郡的白少禮的真的,即便他自己明白真假。他看著這些人,知道他們恐怕并不在乎什么真假,他們只想找到白少禮,更何況神劍宗的人都沒來興師問罪,這幫人卻來此要人,而且不辨是非,還在這滿口仁義,其目的不言而喻,這實在讓他反感,他真想替師父好好教訓一下這幫假仁假義的東西,尤其是儲廣正。他知道這個人一直跟正陽府不對付,總想使壞,這一次算是讓其抓到了機會。
儲廣正輕蔑地看著說不出話來的呼延闕,冷笑幾聲。
“你們趕緊讓白少禮出來,敢做不敢當,躲在后面當縮頭烏龜嗎?哈哈哈……”
“對,趕快讓他出來,你們說他不是兇手,那為何不敢出來自證清白,難道心虛了不成?”
“不會是想將我等拖在此處,好讓兇手逃之夭夭?!?p> ……
這些人眾口一詞,紛紛要求葉孤鴻交出白少禮。
當下的局面,葉孤鴻明白即便讓白少禮出面也無濟于事,眼前他們是非要見到白少禮不可了。但他是不可能讓白少禮在卷入這是非之中了,他心中主意已定。“諸位。”他聲若洪鐘,將嘈雜之聲壓了下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待眾人安靜下來,他接著道:“諸位,你們信得過我葉孤鴻嗎?”沒有人回答,以他的名望,在坐之人沒有不信服的。
見眾人不說話,葉孤鴻道:“既然大家不做聲,那我就當作是默認了,在此我謝諸位對我的信任?!闭f完他給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干而盡,接著道:“我,葉孤鴻,今天以性命擔保白少禮絕不是殺害遲心桓遲宗主的兇手,諸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還大家一個真相,如何?”
“這……”谷樵還要說什么,葉孤鴻打斷了他。
“若他真是兇手,我親手殺了他。”葉孤鴻說完將手中的酒杯猛地擊向酒桌,待他拿開手時,只見酒杯已然粉碎,而桌面卻絲毫未損。酒杯比桌面硬,當然也比人的手掌硬,軟與硬,強與弱對比鮮明,他硬生生地將酒杯拍個粉碎,這一手功夫不僅是內(nèi)力深厚,更是將內(nèi)勁拿捏的恰到好處。四周鴉雀無聲,靜悄悄的,在座之人看的不僅是酒杯,更是自己,現(xiàn)下與葉孤鴻交手,恐怕結(jié)局與粉碎的酒杯無異。
“你……你……你是在恐嚇我等嗎?”儲廣正好不容易說出一句話,毫無底氣的一句話。
“不敢!”葉孤鴻這一聲聲音渾厚高亢,震耳欲聾,震得儲廣正眼皮跳了跳,不敢言語了。
葉孤鴻并不想以勢壓人,眼下只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示意府中下人給眾人添酒,又給自己斟滿,舉了起來:“我敬諸位一杯,一個月后,給大家一個交代,還江湖道義,替遲心桓遲宗主報仇?!?p> 干了這杯酒,就算是答應了葉孤鴻,可不干這杯酒,就是公然與葉孤鴻作對,干與不干,是個選擇,就看自己如何選擇了。有的人沒多想,立即就干了;有的人看別人干了,自己也只好干了;有的人想制止別人不要干,可干的人多了,自己最后也干了;有的人不想干,但又害怕葉孤鴻,不得已才干的;還有的人雖然干了,吞下的不是酒,而是內(nèi)心的不甘。
儲廣正是最后一個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