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信稱義?信仰得救么……”
“不用通過光影教會的教士,只要心誠就能聽到光影之主的教導(dǎo)?!”
黃昏日暮,殘陽斑駁,光影教會的教堂在昏黃的日暮中,宛如蹲在燈塔上的雄獅,俯瞰著它的領(lǐng)地。
“還不夠,還不夠……”查爾斯立在落地窗前,看著在光影教堂前擁簇的教徒。想完美達成任務(wù),光是一份《論綱》可不夠。查爾斯轉(zhuǎn)身走向背對光影的陰暗角落。
……
锃亮的軍靴在鋼制甲板上發(fā)出一聲聲脆響,一位金發(fā)少年出現(xiàn)在獵荒者訓(xùn)練廳前。
是查爾斯。
“這個煩人的家伙今天怎么又來了?”
“艾麗卡,你最喜歡的烤雞腿,可是他捐獻的。咱們獵荒者的伙食最近可改善了不少?”
“可誰讓他整體絮絮叨叨的,誰愿意加入他的破光影教會啊……”
馬克聽到紛吵,撇過頭,看見墨城疲倦的趴在八角籠的護欄上,旁邊的艾麗卡插著腰氣鼓鼓的看著在獵荒者教員中傳播光影教義的查爾斯。
“怎么?你也想加入光影教會?”
寬大厚實的手掌冷不丁的排在馬克肩上,肌肉下意識的做出反抗。
“呦呵,你小子長本事了???連老師都敢打!”
埃隆另一只手掌接過馬克的肘擊,抓起他的手掌就往地上一按。
當(dāng)聽到是教官的聲音時,馬克就減弱了力量,可誰知埃隆會順勢抓住他的手掌,無可奈何,只得翻身抽出被扣住的手,打算認(rèn)認(rèn)真真和埃隆過過手,好好練一下。
埃隆這個老家伙見狀卻急忙擺擺手:“不打了,不打了。你整天就知道欺負(fù)我這個老東西?!?p> 馬克笑著收手搖了搖頭,他老?誰不知道,他昨天還說要把我的屎打出來的?
“光孕眾生,眾生隨影……”
“嘿,要不是看拆那個鐵家伙費事兒,我早就想一拳將這個神棍打倒在地了。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去和那個鐵家伙打一架?好完成我的心愿?”埃隆攏了攏馬克的肩膀,用著誘惑著的語調(diào)向他的杰出的徒弟傳遞他的想法。
“這可別,不管以前怎么樣,至少現(xiàn)在的查爾斯可是改變太多了……”
自從上次燈塔會議之后,查爾斯就在不斷刷新眾人對他的認(rèn)知。
不僅見面沒有針對自己,還幫助在地面執(zhí)行任務(wù)受傷的獵荒者隊員,為此付出了不少貢獻點。
就連上次在燈塔外環(huán)無意間碰到他的塵民,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施以懲戒。
馬克都看見梵蒂揚起了教鞭,卻被查爾斯伸手阻攔,而且還親自將跪倒在地的塵民扶了起來。并說出了至今仍在燈塔塵民區(qū)廣為流傳的那句話:“在信仰面前人人平等,我們都是光影之主的孩子,都受到他的庇護?!?p> 然后在周圍塵民跪下的喃喃祈禱聲中,帶著梵蒂和沙力夫離開了。
以往每次在吊塔上,獵荒者從采集點返回,受到燈塔民眾的夾道歡迎時,查爾斯在信徒的擁護下總會對著大家說,這是光影之主的庇佑。將小隊出生入死的功勞全歸功于虛無縹緲的神明,這讓他們曾一度十分氣惱。
即使現(xiàn)在這樣惡心的話也很少說了,但大家對其的感官還是不佳。
“純粹的獵荒者小隊要開始信神嘍~”埃隆長嘆一聲,背著手返回了他的休息室。在舊世界,宗教信仰這一類基本是不被允許進入軍隊的。
馬克聽懂了埃隆的意思,只是就目前光影教會的教義來看,并沒有什么威脅獵荒者利益的成分。所以,對于意動加入光影教會的個別成員他也沒有阻止。
抬頭看向在擂臺上做演講的查爾斯,隨他去吧,反正獵荒者的幾位核心戰(zhàn)力是不吃他這一套的。隨即沒有理會,轉(zhuǎn)身繼續(xù)執(zhí)行自己的鍛煉計劃去了。
臺上。
“因為我們都犯了罪,虧欠了光影之主的榮耀。如今卻蒙光影的恩典,因他的救贖,我們才得以在這樣的末世繼續(xù)行走。因信稱義,信仰得救。我們憑借著信仰就可以與光影之主直接交談。
光孕眾生,眾生隨影?!?p> 看著聽完演講有一些意動的獵荒者隊員,查爾斯?jié)M意的走下擂臺?,F(xiàn)階段的第一個任務(wù)是要他維護教會的穩(wěn)定,并且?guī)ьI(lǐng)其發(fā)展到新的高度。
出席《五十七條論綱》這一新教義被大部分信徒接受,所謂的動亂也就胎死腹中了。而發(fā)展到新的高度,就需要光影教會剔除腐爛臃腫的項目和成員,而不斷納入新鮮純粹的血液。獵荒者成員的加入,無疑是發(fā)展的一小步。
哪里的信仰最純粹呢?自然是飽受苦難并且至今仍深陷苦難的那群人??墒菈m民區(qū)太亂了,而且因為查爾斯過往的為人,塵民區(qū)潛在的危險還真的不算小。
查爾斯摘掉被汗水浸濕的白色手套,將其放進自己口袋中。背著手還算開心的走出訓(xùn)練廳。
沙力夫緊跟其后,最近會首大人的反常使得梵蒂越發(fā)不安,嚴(yán)令要求沙力夫寸步不移的跟在查爾斯身邊。
“沙力夫,將“因信稱義,不論高貴,信仰面前人人平等。且信徒憑借信仰就可以與光影之主直接交通,而無須以光影教會的教士做中介”從《五十七條論綱》中摘出來,印刷多份交由教會高層,讓他們?nèi)m民區(qū)所在的外環(huán)區(qū)傳發(fā)?!?p> 沙力夫躬身頓首,點頭正準(zhǔn)備退下。
“會首大人,會首大人……”一個蒼老佝僂的身影突然從拐角出現(xiàn),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住查爾斯的腿。
“約瑟夫?”看清來人的沙力夫頓時放下了被提起的心,側(cè)身站在一旁,看著這位會首大人最忠實的“舔狗”。
“會首大人,被貶為塵民的這幾天。我沒有一刻不認(rèn)真反思,沒有一刻不為自己感到羞愧。我深知自己沒有顏面回到大人身邊,但是在我聽不到您教誨的這幾天里……”
約瑟夫越說越激動最后直接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年邁瘦弱的身形完完全全像一條被主人拋棄的老狗。
查爾斯朝身后的沙力夫擺手示意,他倒是想看看這位千年老戲精還有什么可講的。
沙力夫應(yīng)是,壯碩的身形轉(zhuǎn)身朝教堂走去。雖然不清楚會首大人為什么會突然讓他去做這個,但最近查爾斯的不按套路出牌已經(jīng)讓他免疫了。
跪倒在地的約瑟夫用眼角余光,死死盯著沙力夫,直至其消失在甲板上。眼神中的兇狠一閃而逝。隨即抬起頭,看著被他抱住的查爾斯。低鳴啜泣:
“會首大人,我無時不刻不想回到您的身邊,接受您的教誨。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洗心革面了,而且將新近發(fā)布的光影教義抄寫了五十余遍,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背下來了?!?p> 約瑟夫一邊哀求,一邊從破碎沾滿灰塵的衣袍中掏出一大堆手稿。
看來他在塵民區(qū)過的并不好啊,也是,從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約瑟夫的忠心,查爾斯從不懷疑,只是這樣的毒瘤有礙他完成任務(wù)。
于是頭也不回的拒絕了他。
最近又是頒布教義,又是在上民區(qū)發(fā)表演講,真是太累了。正準(zhǔn)備回私人住所好好休息時,一個尖銳冰寒的物體,直直刺入身體。
隨即,肌膚撕裂的疼痛傳入大腦,神經(jīng)錚錚的跳動。一股熟悉的惡心刺鼻的氣味涌入他的鼻腔,是血。
查爾斯愕然低頭,白色衣袍上綻放著一朵血紅的妖冶花朵。
“為什么?為什么?我都這樣了,你還不愿意原諒我。你知道待在塵民區(qū)那種老鼠堆里是什么滋味嗎?”約瑟夫瘋狂偏執(zhí)的抽出刀子,再將其重重的捅進查爾斯的身體里。
“都是你,都是你!”鮮血瞬間將整把小刀浸染,直至滑膩的觸感讓約瑟夫抓不住刀,他才扔下刀子迅速撿起被血液濺透的稿紙,跑進了來時的巷道。
查爾斯痛苦的捂著被刺穿的腹部,癱軟的躺在地上,四肢像觸電般的酥麻。
溫?zé)嵝葰獾难阂詧A形擴散,沾滿他的手,浸濕他的衣服,如潮水般迅速從肚子漫延到他的下巴。
呼吸間,就能感覺到血液的溫?zé)帷?p> 睜開的眼睛看不到一絲光亮,雙耳嗡嗡作響。這……是要死了嗎?
一切發(fā)生的太過突然,讓他沒有一絲發(fā)聲的機會。他想不明白約瑟夫怎么會有這樣的膽量……
查爾斯感覺自己像破洞的沙漏,生命一點點從他身體中遺失。
“啊~”一聲女性的驚呼仿佛是在耳邊卻又像是在遠處,身邊漸漸嘈雜起來,只是他們講得什么,查爾斯飄忽的意識聽得并不真切,隨即大腦一沉,徹底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