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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將軍行

第50章 復(fù)職

白馬將軍行 錦官繡村 3611 2021-09-01 08:12:24

  宇文化成早上敲門之時,宇文燕正與文錦纏綿。

  她剛經(jīng)歷了極致的震顫,先是腦中閃過一道極亮的光,光中群星閃耀,仿佛站在彩云之端,渾身顫栗,妙到毫顛。

  隨即從云端跌落,墜入無邊的黑暗,意識一片空白,仿佛窒息一般,直到腦中一顆流星劃過,才又幽幽醒轉(zhuǎn)。

  情思綿綿,回味無窮之間,卻傳來咚咚的敲門之聲,宇文化成在門外大喊:“文錦,起床上朝!”

  宇文燕氣急敗壞,小聲嘀咕道:“這老頭豈不是瘋了,這老早上什么朝?人家還想再綿一會兒吶。”

  文錦便笑道:“他幾年沒上朝,換做是你,你急不急?”說完,便起身找衣服,口里大聲應(yīng)道:“義父,起來了。”

  門外傳來遠(yuǎn)去的腳步之聲,二人相視一笑,宇文燕便在他耳邊悄悄說道:“今日方知,霜豪之刃竟如此厲害!”

  文錦淡淡一笑:“再生他十個八個不是問題?!?p>  宇文燕想啐他一口,他已開門出去了,便躺下又睡了。

  文錦開門,差點(diǎn)被一股潮濕的冷風(fēng)逼退回去,平城下雨了!潮潤的春風(fēng),攜著如絲的細(xì)雨,一夜便突襲了平城,雖不綿密,卻絲絲滴滴、淅淅瀝瀝、無邊無際的滋潤大地。

  燕子銜泥,春回大地,天周二十二年的春天,又是一個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開局。

  他貪婪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便覺神清氣爽,渾身的血液仿佛被洗了一樣,身上的傷痛蕩然無存,昨夜的刺殺也模模糊糊,仿佛發(fā)生在前世。

  順著兩側(cè)的回廊,他向正堂走去,天空一片昏黑,廊前雨簾一片,回廊的柱子上,掛著一排燈籠,仆人們已被折騰起來,哈欠連連。

  文錦不由暗笑:自己還算有面子,是最后一個被叫起的。

  走進(jìn)正堂,宇文化成正在等他,馮氏卻在調(diào)琴,見他進(jìn)來,宇文化成不好意思地笑了:“今日的確偏早?!?p>  馮氏卻怒道:“老東西,這是偏早???這分明是三更半夜!錦兒,也正好,老長時間沒練琴了,過來!”

  宇文化成便說道:“還是先讀書?!?p>  見馮氏瞪自己一眼,不出聲了。

  吃過早飯,二人結(jié)束停當(dāng),便準(zhǔn)備上朝,宇文化成怕淋濕衣服,就坐了轎子,文錦卻甚是清爽,蓑衣斗笠,白馬一匹。

  馮氏見文錦一躍上馬,不由神往,一臉傾羨吟道:“斜風(fēng)細(xì)雨,蓑衣斗笠,身騎白馬,仗劍天涯,錦兒已是大俠風(fēng)范?!?p>  文錦笑嘻嘻說道:“這都是娘調(diào)教的,我行走江湖,不也是娘行走江湖?”

  馮氏便慈祥地笑了,宇文化成極不耐煩,吩咐轎夫起轎前行,文錦忙打馬緊隨。

  天周皇帝在偏殿接見,宇文化成進(jìn)殿后便躬身疾行,趨步至皇帝塌前,噗通跪倒,口呼一聲:“皇上!“便伏在地上,哽咽不能成聲。

  文錦心中詫異,義父出門之時,情緒甚是高漲,并未如此感傷,他這情緒醞釀的功夫可謂爐火純青,心中暗笑,忙也至御前跪了,行三跪九叩之禮。

  天周也甚是感慨,沉聲說道:“起來吧,你年紀(jì)也不小了,做到凳子上說話,文錦年輕,站著回話?!?p>  見宇文化成坐下,天周打量了一下又說道:“幾年不見,氣色不錯,看來還能為朕出力?!?p>  宇文化成忙低頭答道:“臣見皇上龍體康泰,也是喜不自禁,臣自覺身體、精力并無大礙,能再為皇上效力,是臣莫大的榮幸?!?p>  天周見他說得動情,便直言相問:“昨日朝會情形,想必文錦已告訴你了,你作何想?“

  宇文化成早已深思熟慮:“回皇上,昨日臣若在朝中,必能駁得眾臣啞口無語?!?p>  聽他口出狂言,天周大為驚訝,文錦也驚奇不已。

  他卻繼續(xù)說道:“眾臣管中窺豹,并未全局審量皇上親征之事,我大朔在皇上精心治理之下,國庫充盈乃開國以來僅見,加之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手中余糧汗牛充棟,所慮者是谷賤傷農(nóng)。

  征討宴國,所需軍糧無計其數(shù),正好用庫中之錢,購百姓之糧,則財貨互通,百姓手握余財,更可滋繁生業(yè),富了天下,則萬民歸心,兵法云‘上下同欲者勝’,其意正是如此!“

  見皇帝雙目炯炯有神,聽得極為專注,宇文化成深受鼓舞,便又說道:“況且我大朔和平日久,機(jī)樞開始庸雜,官員日益守舊,頹靡之風(fēng)已漸漸蔓延,盛世之中,包含隱憂!

  皇上親征,乃天下第一大事,三公九卿敢不身體力行?各州刺史敢不廢寢忘食?全國上下,頹風(fēng)立振!實(shí)乃善莫大焉!皇上,我大朔如一輛戰(zhàn)車,動則風(fēng)起,靜則腐生?!?p>  天周沉默了,宇文化成的話深深打動了他,他極其欣賞地看了一眼,卻轉(zhuǎn)頭對文錦說道:“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你可聽見?這才是老成謀國,這才是一語中的,宇文愛卿!“

  “臣在!“

  “即日起,你官復(fù)原職,為朕籌糧,籌餉?!?p>  “臣謝皇上隆恩,臣還有三計,獻(xiàn)于皇上?!?p>  天周大感興奮,急促地說道:“快講!“

  宇文化成緩緩說道:“外交,諜報,軍馬?!?p>  他話未說完,文錦已經(jīng)醍醐灌頂,心中暗自佩服義父老謀深算,卻也倍感失落,自己對他知無不言,他卻對自己守口如瓶。

  宇文化成繼續(xù)說道:“若要全力伐宴,必與柔然及胡夏交好,可派兩位皇子分別出使,以示交好之意。

  柔然雖與我國不睦,然其當(dāng)今皇帝,正是鄢妃之兄、二皇子親舅,皇上若封二皇子王爵,以示榮寵,再派其出使,溫語撫慰、賜以厚禮,當(dāng)可消除誤會,與其和平共處?!?p>  文錦心中長嘆一聲,波濤翻滾,如打翻五味之瓶,義父,已經(jīng)不是昨日之義父了!二皇子賞他如意,他便報之以王爵,不聲不響,已經(jīng)上了同一輛戰(zhàn)車,可他的確堂皇正大,無懈可擊。

  心中一動,他突然稟到:“皇上,二殿下出使柔然,三殿下必出使胡夏,若二殿下封王,胡夏便會有輕慢之感,臣諫議,兩位皇子均封王爵?!?p>  天周哪里知道,他二人頃刻之間,動了這么多心思,竟哈哈大笑,說道:“集思廣益,越辯越明,你二人說得都好,不過,兩位皇子均封王爵,也就顯不出對柔然的懷柔之意,何不如此,兩位皇子均封王,鄢妃升貴妃!豈不兩全其美!宇文愛卿,說說諜報之事?!?p>  宇文化成沒想到被文錦橫擺一道,不過鄢妃升貴妃,也算幫二皇子扳回一局,便說道:“皇上仁德治國,從不依賴密探行事,然大戰(zhàn)在即,敵我雙方情形,皇上必須了然于胸,且宴國于我國之中,必有諜報系統(tǒng),也需盡快摧毀?!?p>  他這一說,天周深以為然,卻不再深談,反而又問:“軍馬之事,宇文愛卿還有何不放心的?“

  宇文化成頗感失望,他以為皇帝必定將諜報之事,交與自己統(tǒng)籌,聽皇帝問,不敢多想,接著說道:“回皇上,以往我國軍馬,大都采之于柔然、胡夏,不僅虛糜貨幣,而且受制于人。

  既如此,何不頒旨天下,我大朔人民,每戶養(yǎng)馬兩匹,國家以市價買之,如此,不僅節(jié)省庫銀,老百姓也得實(shí)利,豈不兩全其美?“

  天周雙手一合,撫掌笑道:“好,甚好,這軍馬之事,朕一并交你統(tǒng)籌?!?p>  宇文化成心中一涼,這可是極其繁雜的差事,沒成想直接砸自己頭上了,但皇帝說話,不可不應(yīng),忙低頭稟到:“臣領(lǐng)旨!”

  天周見他陳奏完畢,萬分滿意,便勉勵道:“愛卿這三年養(yǎng)氣自居,看來讀書不少,回去之后,將你今日所言,細(xì)細(xì)寫一份折子,遞與朕看,你們退下吧!”

  見他二人退出殿外,天周輕輕對身旁宦官吩咐道:“傳乞伏桑平!”

  文錦二人默然不語走出宮門,粘人的春雨兀自下個不停,宇文化成一臉嚴(yán)肅,對文錦說道:“今日有些話,沒有事前跟你商量,你還年輕,有些道理需要慢慢細(xì)品,且先隨義父回府,我講給你聽?!?p>  文錦淡淡地笑了笑:“義父休如此說,你現(xiàn)在是司徒大人,品級在文錦之上,何須與我商量,今日不去府中了,我早上已告訴燕子,讓她帶尚兒去安東侯府等我?!?p>  宇文化成也不看他,直直盯著天空,仿佛從未見過下雨似的,嘴里喃喃說道:“也好,他雖賦閑,畢竟封著侯爵,你多多走動也好?!?p>  文錦淡然一笑:“我去那里走動,僅僅因?yàn)樗鞘甯付?。”說罷,對宇文化成一揖,便打馬走了。

  宇文化成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嘴角抽動一下,轉(zhuǎn)身吩咐仆人:“去,給我覓一頂四人轎子?!?p>  文錦縱馬揚(yáng)鞭,任憑雨絲抽打在臉上,無比清爽,無邊的惆悵卻潮水般襲上心間。

  他一心一意,助義父重拾前程,可愿望實(shí)現(xiàn),卻如此打臉,他心中黯然,漫天的春雨化作了漫天的愁緒,讓他心胸不展。

  直到走進(jìn)侯府大門,遠(yuǎn)遠(yuǎn)聽見尚兒咯咯的笑聲,他才心中開懷,愁腸盡展,便疾行幾步,來至正殿。

  慕華博、宇文燕帶著一群丫頭婆子,正在逗著尚兒玩耍,墨霜母親也在里面,樂開了懷,墨霜儼然變成了統(tǒng)領(lǐng),指揮丫頭婆子圍著尚兒轉(zhuǎn)。

  見他進(jìn)殿,除慕華博、宇文燕,眾人紛紛見禮,文錦忙扶起墨霜母親,對她說道:“老娘親,你身子不好,不必行禮。”

  又對墨霜說道:“老娘親如此喜歡孩子,你何不找個心上人趕緊成親?”

  墨霜臉色一沉:“將軍休要頑笑。”

  文錦這才跟慕華博見禮,慕華博調(diào)侃道:“奮威將軍,威風(fēng)凜凜,已經(jīng)不把叔父放在眼里了!”

  文錦還未搭話,宇文燕搶白道:“叔父還挑禮?一大早錦郎便吩咐,讓我早早帶尚兒過來,他說話,我豈敢不聽,叔父如此說,還讓不讓他活?”

  慕華博哈哈大笑:“燕子伶牙俐齒,叔父說不過你,你這么護(hù)著他,他有何好處與你?”

  聽他這么說,文錦便與她相視一笑,宇文燕臉色微紅,眼中帶出一縷嬌羞,已是少婦的風(fēng)韻,不說話了。

  文錦忙岔開話題:“我如何敢比肩安東侯?沒有實(shí)實(shí)在在野戰(zhàn)功勞,沒有斬首萬級的野戰(zhàn)功勛,即便官高如司徒、太尉,也不得封侯,我小小奮威將軍,何足掛齒?”

  慕華博將手一揮:“罷了,罷了,我說一句,你夫妻二人回一車,走,書房敘話?!?p>  文錦便隨他往書房走去,邊走邊對宇文燕說:“不要都圍著他,一個小孩子,慣壞了,也別都跟丫鬟玩耍,找?guī)讉€小廝陪陪。”

  “義父變了!”剛一落座,文錦便幽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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