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臺一覺睡到自然醒,阿偉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像是有無數(shù)蝸牛從他身上經(jīng)過,還有一股潲水的臭味。左眼直接是睜不開,右眼也是瞇著,看什么東西都是打了馬賽克一樣模糊不清。腦袋輕輕一晃就能感受到腦漿子和腦殼之間碰撞。
但這些都是阿偉也是習(xí)慣了,畢竟他一喝多了酒就會成這個樣子,對于他來說一般有什么問題就都是酒的緣故。
起身之后口渴的不行,就在地上翻找起了還有沒有沒喝完,不要浪費,全部喝完。
雙手抓著樓梯扶手,以滑的方式到了樓下,喝了一大杯白開水,喝的急了,還沒下肚立馬又因為反胃給吐了出來,連帶一些昨天晚上還沒出來的也給一并吐了出來。
把肚子里的東西都給吐干凈了并沒有讓他感到舒爽,反而是更加難受了。
腦子里本來是想到廁所洗個澡,卻不知為何想到了要去村里的雜貨店里買東西,然后,然后阿偉就出現(xiàn)在了村里的雜貨店里面,帶著滿身的惡臭和酒氣,昏迷了在地上。
現(xiàn)在正值暑假,所有的學(xué)生都放假了,一般的農(nóng)村都會在這個時候大干農(nóng)活,讓回來的小孩幫忙干活,但阿偉所在的這個村子卻并不是。地處山地,離大城市又近,所以能進(jìn)城打工的都去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有錢的早就進(jìn)城里居住了。到了現(xiàn)在這個原本是應(yīng)該有學(xué)生回鄉(xiāng)的時候,回來的也就只有雜貨店老板的孫女馬婉玉一人。
把雜貨店那沒有鎖的大木門一推開,馬婉玉就看見了一個人躺在了地上,下意識就要叫,但往臉上一看,喲,還是個熟人。
在這么個小地方,加起來也就這么多的人,不是你就是他的。這個人她也是認(rèn)識,放假兩個月,見著他也就兩次,一來買東西就是買一大堆,也不多說話,把他那輛人力三輪填滿就走。這樣的人能不記憶深刻嗎?
勉強(qiáng)也算是農(nóng)村出身,也沒嫌他又臟又臭,半抱著把人給拖了出去,一直拖到了路邊的樹底下,然后又去井里打了盆冷水潑到了他身上,還是沒反應(yīng)。
“一般情況下這樣也該醒了吧?”想到了這里,馬婉玉才突然醒悟,“一般情況下...嗯?”
邊上幾個老頭老太太,看著這兩年輕人一個滿臉著急一個躺著不動,有些不明所以,也就沒管他們,回去繼續(xù)干自己的事去了。
拿出手機(jī),剛按下了兩數(shù)字,作為背景的阿偉就不見了,憑空消失了。
人雖然是沒了,但那股臭味和地面的水跡還是向她證明了一件事,剛剛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馬婉玉盯著那棵樹底下,眼睛睜得是大大的,腦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說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莫名其妙就消失了的人有很多很多,每年都會有因為各種原因而消失的人,其中被動消失的人占比最大。
而在阿偉喝醉酒的那一晚,一位在地處南方沿海的植物人,就在一家植物人療養(yǎng)院的床上,消失了。
沒有家人,沒有親戚朋友,有的只是那能夠讓他繼續(xù)在院里待三年的付款。而現(xiàn)在人不見了,沒有報警,沒有尋找,只是在資料上蓋了一個章,葉昌龍這個人就“出院”了。
現(xiàn)如今,阿偉在昏迷途中被潑了一身的涼水,身體本能的做出了反應(yīng),讓這原先就因為傳送門而消失的他,重新出現(xiàn)在了世間。
沒有雙腿和一整只左手,身上能動的就只剩下頭部和一只殘缺的右手,這樣的葉昌龍正在沿著一條鄉(xiāng)間的馬路邊上艱難的爬行著,直到一輛小汽車從他邊上經(jīng)過...
“誒,老婆你看,你左邊。”坐在后座的小哥看見了路邊赤身裸體在往前爬的葉昌龍,立馬就叫正在開車的老婆去看,這么奇怪的人一生當(dāng)中也不會看見幾次。
“哇,真的誒,他連生殖器官和屁股都沒有了欸!”可能是看的不夠過癮,在司機(jī)位開車的老婆還還把頭伸出車窗外拍照。
還在向前爬動的葉昌龍并沒有理會車上人看到他時的大呼小叫,因為他知道,很快自己就能正常的走路了。
“快剎~”還在盯著看葉昌龍的小哥并沒有注意到車上的司機(jī)已經(jīng)把頭都給伸了出去,當(dāng)他看到只有一只手在方向盤上,而車輛還在高速撞向前面的一棵大樹時,剎車已經(jīng)喊完了。
轟的一聲,車就直直的撞到了書上,車頭以倒V的樣子凹了下去,雙閃自動打開,發(fā)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等他爬到了車?yán)飼r,兩人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了。司機(jī)的腦袋受到了強(qiáng)烈沖擊,支撐著頂上人頭的脖頸一時支撐不住就斷了,而后座的男子則是被玻璃渣子插滿了全身,血流不止導(dǎo)致失血過多而亡。
面無表情,心中也是毫無慈悲與憐憫的他還是心里默念了一個客套話,“對不起了(無慈悲)”。
用鮮血在兩具尸體上畫了兩個晦澀難懂的咒印,又拿起一片碎玻璃在自己的胸口畫上一個又一個的一邊華麗無比另一邊卻是丑陋不已的怪異咒印。
刺在身上的怪異咒印并沒有讓他流出一滴血液,在他完成了三個咒印后,獻(xiàn)祭儀式便正式開始了。
嘴里輕聲念叨著完全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陌生語言贊美著天外的眾神,又以自身的右眼作為引子,讓這次的成功率和可以得到的惠贈有了保障。
伴隨著自己的右邊視野突然消失,葉昌龍沒有因為疼痛而表現(xiàn)出一絲的異樣,右眼的失去對于他來說仿佛就像是呼吸一般,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了。
平靜的把念完所有贊美與崇拜眾神的話語,眼前兩局作為祭品的尸體就消失不見了,而作為成功的標(biāo)志之一,葉昌龍立馬把腦袋埋在土里右手高舉,恭候著眾神力量的降臨。
等他感覺到賜予的力量匯聚入他的肉身時,那股壓迫這他精神與肉身的感覺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來自身體各處的劇烈疼痛。
“哼!咳咳!”
原本已然不存在的肢體被扭曲的肉塊和蠕動的觸手相互混合的結(jié)合物所替代,丟失的聲帶也一只聲帶蠕蟲占領(lǐng)。
感受到新長出來的左手上握著點什么,把觸手展開一看,是兩顆能夠帶來微弱變異強(qiáng)化的甲撕蟲卵。
“兩具新鮮的人類尸體竟然能夠得到如此之多的惠贈,感謝眾神!”
穿上那具男性尸體肉身消失后留下的衣物,雖然對于新得到的肢體有些許不熟悉,但也夠葉昌龍走向土路盡頭的三羊城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