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說,文氏本就爭強好勝,膝下只有一個女兒,本就難在蘇家抬頭。若是這門親事成了,那她可就坐穩(wěn)了蘇家二夫人的地位。
即使梅氏再跟她相爭,也要掂量輕重。文氏越想越是心動了,忙帶著笑寒暄孫二婆喝起茶。
說到盡興之時,孫二婆倒有了難言之意。
蘇之遠見狀,瞧出她故作為難的姿態(tài),提高音量道:“安王府的心意我已知曉,這門親事倒可以再作商討。時辰不早了,我還有家客要招待,你若還有什么話盡管直說吧。”
“那老身可就說了?”孫二婆腆著笑臉。
“安將軍雖已在返程的路上,但他為人親善,二十出頭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坐到了大將軍的位置。安將軍一心為朝廷做事,又體恤百姓,這路上自然行程慢,回城歸期難免會延誤??砂餐醺呀?jīng)算了良辰吉日,希望下個月初七辦婚宴,屆時安排先由安將軍的表弟代為接親。不知蘇老爺和蘇夫人意下如何?”
孫二婆急忙又補充一句:“安夫人已言明,待安將軍回到府上?;亻T之時,一定會厚禮隆重待之?!?p> 偏廳蘇芷蘭聽著懵住了,迎親之日不出現(xiàn),那她怎么出嫁?。
一旁的蘇淺兒看著蘇芷蘭的神情,從緊張不安到失落無措,深知她覺得迎親之日新郎官不出面,自己豈不是失了面子,而且這也關(guān)乎到蘇府的顏面。
“這孫二婆也夠滑稽的,哪有成親當(dāng)天,新郎官不出面的。芷蘭,你可要豎著耳朵聽仔細了,別到最后嫁過去獨守空房哪!”蘇錦自然是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來刺激蘇芷蘭,本來還在嫉妒她的命好,現(xiàn)在看來也是言之過早了。
蘇芷蘭捏緊拳頭,漲紅了臉,默默的忍受著蘇錦的酸澀之詞。她只盼著前廳的父親和母親能爽快的回絕了這門親事。榮華富貴她不在乎,在蘇家她向來吃穿樣樣都是極好的,唯有顏面不能掃地。
“這親事,不提也罷!”蘇芷蘭惡狠狠的低聲道。
蘇淺兒已聽出她心里的不痛快,看她極為難受,便緊緊握著蘇芷蘭的雙手。
就在此時,蘇錦靠近了兩個人,她最看不慣她們?nèi)缒z似漆的黏在一起。
“看著芷蘭這么難過,淺兒你不如出去替芷蘭打抱不平吧?!闭f完猛推了蘇淺兒一下,將她推到了前廳邊上。
蘇淺兒站在原地愣了幾下,心想既然已經(jīng)出來,便替芷蘭說幾句也無妨。
“你到底是哪家的媒婆?新娘子嫁人當(dāng)天新郎官不來迎親,這算是哪門子婚事?做媒當(dāng)是保全兩家的顏面,你這樣的做媒豈不是在打我們蘇府的臉?”
蘇淺兒上來直接了當(dāng)指出孫二婆的不當(dāng)之處,幾句話倒把本就虛心的孫二婆問得啞口無言。
她從未見過蘇淺兒,更不知她的身份,這樣一個口齒伶俐的姑娘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再打量一番蘇淺兒,見她貌似凝荔,膚若鵝脂,似笑非笑的面容猶如三月盛開的桃花。
孫二婆不敢胡亂猜測其身份,只得轉(zhuǎn)身向文氏詢問。
“這是跟在老太太身邊的姑娘淺兒?!?p> 文氏也是被孫二婆的一番話氣得不輕,此時蘇淺兒上來說話雖有失禮節(jié),但也是說出了他們想說的話,故而沒有責(zé)怪。
孫二婆一聽是蘇老太太身邊的姑娘,這才恍惚明白她也是蘇府的小姐,只是難得見到不大認(rèn)識。
她尷尬的笑了笑:“姑娘可別這么說,我孫二婆做媒從來都是真心實意的,安王府此次上門提親也是真心實意的。若不是想要與蘇府結(jié)親,怎會如此興師動眾能讓半個安州城都知曉了呢。安將軍回府真的無法敲定日子,這是個不可定的因數(shù),可下個月初七就是吉日,安王府想的也不無道理,安將軍日后既不出戰(zhàn),常年都在府中。若是嫁過去,還怕天天見不到安將軍嗎?”
蟬鳴聲響起,屋里屋外熱氣四起。孫二婆不停的擦拭著額頭上的細汗,話說這里,她顯然還在替安王府說話。
蘇淺兒緊接著道:“若是下個月初七,也就是七月初七,且不說時日只有半旬。牛郎和織女一年相聚一次的日子,聽起來倒真不覺得是什么吉日。難不成八月沒有吉日?九月沒有吉日?若是真心實意想要與蘇府成為親家,何必在意這一個吉日,等到安將軍回府后再擇吉日、再迎親又有什么不妥呢?蘇府的姑娘雖不是金枝玉葉,但也不至于如此上趕子要嫁人的?!?p> 一番話下來,孫二婆倒真的無話可說了,她那里見識過大家閨秀說話如此直接了當(dāng)?shù)?,只得擦拭著因心急額頭冒下來的冷汗。
蘇之遠欣慰的看了看蘇淺兒,跟在蘇老夫人前,言語間似有幾分蘇老夫人的派頭:“淺兒說話雖有莽撞之處,但的確說得在理,若是安王府真心實意要娶蘭兒,也不必急于一時。不過是兩三個月的時間,等等安將軍凱旋歸來,也是等得起的?!?p> 這時孫二婆真有點坐不住了,幾步走到蘇之遠旁邊,無奈道:“倒不是只有安王府著急,說實話我孫二婆也著急。若是我能說成安二府與蘇府的婚事,那我在安州說媒的名聲可是更加響亮。如今向安王府推薦名門小姐的媒婆可都快踏破了門檻,要是被其他府上的小姐捷足先登,可就很有可能失去了一段好姻緣哪!”
蘇淺兒聽她又在瞎白扯,急于上前要與蘇之遠言說,孫二婆回身看到直接將她擋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