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婆婆是蘇老夫人的貼身侍婢,打從蘇老夫人出嫁時就跟在身旁,如今已有幾十載的主仆情分。她早已察覺到蘇老夫人人的心思,內(nèi)心也是焦急,蘇淺兒倒真是被慣壞了,整日在外玩耍,四處打抱不平,哪有女孩家的拘束。
正嘆氣,正好抬頭瞧見蘇淺兒在門前伸出個腦袋來,她也在觀望蘇老夫人的神情。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可算回來了,站在門口做什么,外面多熱呀,快進來?!?p> 余婆婆心疼極了,趕緊到了門前迎蘇淺兒進來。
她趁扶著蘇淺兒進門之即,向蘇淺兒使了個眼色,蘇淺兒看看蘇老夫人已經(jīng)夾菜用起了膳。
蘇淺兒緩步走到蘇老夫人面前,虛心地叫了一聲“祖母”,蘇老夫人一時未應(yīng)聲,蘇淺兒只好站著。
余婆婆又給蘇淺兒遞個眼色,蘇老夫人正要抬起胳膊夾桌上稍遠的糖醋魚塊。
蘇淺兒忙將一盤糖醋魚塊端到蘇老夫人面前,蘇老夫人見狀抬頭看了一下蘇淺兒,撂下筷子訓起她來。
“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不論何時,都不必看任何人的眼色,我即使再怪你貪玩,你也不必如此取悅我。人活著,該有自己的風骨,怎能讓規(guī)矩辱沒了!”蘇老夫人嚴聲厲色道。
“老夫人眼睛明亮,怪我怪我,讓小姐落了個不是?!庇嗥牌沤鈬?。
“我呀,誰人的臉色都不會看,但祖母的臉色是要看的,誰讓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敬重的人呢。”蘇淺兒摟著蘇老夫人的脖子撒起嬌來,引得蘇老夫人直喊沒個正形。
用膳時,蘇老夫人問道:“今日假充我的吩咐去蘇府都做了什么?”
雖然蘇老夫人極少出門露面,但今日蘇府所發(fā)生之事也瞞不過她。
“我可沒有假傳你老人家的旨意,事關(guān)芷蘭的終身大事,我定當提醒二伯伯謹慎對待?!?p> 蘇淺兒吃了一口菜接著道:“那安王府可是有權(quán)有勢的人家,我們蘇府雖歷代為書香門第之家,但說句實話你老人家也別生氣,著實沒有什么名堂。若是真跟安王府攀上親事,得仔細為芷蘭謀劃好,所以還是需要二伯伯多多三思才行?!?p> 蘇老夫人聽不得任何貶低蘇府的話,但此話是蘇淺兒的口中說出,蘇老夫人倒來了罷了,放下了筷子:“需要三思的可不止你二伯伯一人,那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置這檔婚事呢?”
“依我之見,一切按照祖宗規(guī)矩辦事,安王府其他事宜倒沒什么可挑的。滿滿當當?shù)钠付Y,高調(diào)宣揚要娶蘇府姑娘,再加上良辰吉日也定好了,里外也是給足了蘇府面子。”蘇淺兒話鋒一轉(zhuǎn),嫌棄道:“只是迎親當日,安將軍身為新郎官卻沒法現(xiàn)身,這一點可是說不過去的。芷蘭嫁過去當日就要獨守空房,豈不是太委屈了?!?p> “若是都按照祖宗規(guī)矩辦事,你今日沖到前廳,當著安王府人的面說出一些莽撞的話來,算是怎么回事呢?”
話說到這里,蘇淺兒才明白過來祖母引她說話的用意,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雖然并不是她有意拋頭露面,但話是已經(jīng)說了出去,她也不想在祖母面前去說蘇錦的不是。
只得嬉皮笑臉起來,一副厚臉皮的模樣對著蘇老夫人:“祖母說得是,女子本該安分,少出頭。我當時也是急了些,瞧著那個孫二婆事事都站在安王府那邊說話,所以就想著懟她兩句。也好讓她清醒一下,做媒是保的兩家,可別太偏了心?!?p> 蘇老夫人已經(jīng)吃好,又為她夾起菜來??此缘谜?,便拿起手帕幫她擦下嘴角菜漬。才又輕聲道:“很多事情,你未必看得清楚。這門親事是由安王府提起,孫二婆是安王府指定的媒人,她的偏心肯定是有的。她極力想要促成這門親事,一定是安王府給了她極大的好處,我們蘇府素有清名,這一代里有你們?nèi)齻€姑娘。往后上門提親的人家也是不少,孫二婆多少是知曉的,一旦兩家婚事定下,那她自然也能穩(wěn)坐安州城第一名媒的稱號。不過凡事不可貪心,安王府如此急切的想要成親,背后一定是有緣由的,你今日去了是怎么提點你二伯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