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漸白的云層遮住東升的旭日,幾道日光透過云層穿射下來,宛如暈染的佛光,引得路人仰頭張望。
熙來攘往的大街上被浩浩蕩蕩的迎親之隊吸引,十里紅妝穿街而過。
迎親的隊伍兩列并齊,前六排舉著安府的紅布牌頭,一路上并無鑼鼓喧天之聲,也無嗩吶奏鳴之音。路過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交頭接耳,始覺好奇,也有知情人士當場說了前因后果。
“安王府與蘇府早在蘇老夫人在世前就結(jié)為了親家,誰料到蘇老夫人突然過世,于是兩家決定取消鳴禮,可見兩家人都有大家之風??!”
一路風光到達別院后,接轎人司庭然下了馬,隨一行迎親隊伍走進別院。別院里未做過多大紅布置,只是鋪上了紅毯子。
蘇之遠與蘇之航兩家夫婦在正堂兩側(cè)端坐著,蘇錦則跟在梅氏身后站著,正坐之上的案幾中間立著蘇老夫人的牌位。
司庭然進來后,一一向他們行禮,而后站在堂中間等待蘇淺兒。
不一會兒,蘇淺兒蒙著紅蓋頭,一襲大紅色欒衣,由玉桃攙扶著來到正堂。
她留意到身邊站著一個人代安景塵迎親的人,便稍稍讓玉桃向他示意,先向蘇老夫人的牌位跪下,磕了三個頭。轉(zhuǎn)身又要跪拜蘇之遠與蘇之航兩家,全被兩家攔了下來,說是禮到就好,不必真跪。
臨行前,蘇之航倒有些感傷,特地囑咐司庭然讓安王府多多善待蘇淺兒,梅氏略感失了禮,及時將他拽回位子上。余婆婆心里不舍,早在一旁暗自感傷,蘇錦見狀偶有勤快地上前安慰了她幾句。只有文氏坐在那里像木頭人一般不動,心神不定,只盼著早早結(jié)束送親儀式。
大家隨著送蘇淺兒出了別院,直到送到花轎上,臨行前玉桃向余婆婆一別,跟著迎親隊伍向安王府出發(fā)。
迎親隊伍走后,所有人落得一身輕,心里壓著的石頭也隨著蘇淺兒的離去卸了下來??粗H隊伍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視線里,文氏的臉上稍露出喜色來。梅氏徑直走上前,笑道:“恭喜二嫂,終于躲過一劫!”
文氏不知她說話何意,白了她一眼回道:“這叫什么話,若說恭喜應該也是同喜,這劫可不是我一個人的,是整個蘇府的,可是連你也在內(nèi)的?!?p> “話是這么說,可最終是淺兒嫁了去,芷蘭還是命好?。 闭f著,向文氏又湊近些,小聲道:“知道弈兒為什么提前走了嗎,就是因為他知道了你們不可告人的秘密,虧你們母女做得出來!”
文氏一聽嚇得面色蒼白,未料到事情這么快連梅氏都知道了,梅氏沒再理會她,只是拋給她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便回了府。
蘇錦見梅氏與文氏小聲嘀咕了幾句,好奇的問著梅氏是不是在說哥哥提前安州城的事情,梅氏一想起蘇弈就止不住的眼淚來。好不容易養(yǎng)大的兒子,沒成想連自家的府邸都不愿意待下去,未當面告別便走了,實在是難過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