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轉(zhuǎn)眼已經(jīng)入冬。
蘇淺兒在休養(yǎng)幾日后,身子漸漸好轉(zhuǎn),決定先去給安夫人請安。
安夫人看見蘇淺兒過來,急忙親切的拉著手道:“剛剛好了一些,干嘛著急過來請安,我已經(jīng)跟府里上下都說了,千萬不能去打擾你,再多休養(yǎng)幾日也無妨的?!?p> 蘇淺兒含笑道:“多謝母親關(guān)心,我的身子已經(jīng)大好了,本就不是什么嬌貴的身子,養(yǎng)一養(yǎng)就好了。我生病期間,聽玉桃說母親來回奔走為我尋來上好的藥材,所以心中難安,特意過來謝過母親,讓你費心了。”
“既是一家人,何必這么見外,以后咱們應(yīng)多多相處,慢慢感情就深了?!?p> 聽得出來,安夫人話里帶話,蘇淺兒不便多說,只得迎笑。
剛坐了一會,安景塵也尋了過來,他坐下道:“既然母親和淺兒都在,那正好將前幾日的事情說一下吧?!?p> 安夫人眉頭微皺,嘆息道:“你那個鄒氏姨母心是真狠毒,我與她雖然有些時日不常往來,可念著她是我娘家的人,對她格外關(guān)照。哪知她竟然恩將仇,實在可氣!”
“母親,姨母是做了什么事惹母親不高興了嗎?”蘇淺兒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安景塵接著道:“那日我們前去廣福寺祈福,其實只是姨母一個騙局。她嫉恨母親過得好,又看你嫁入安王府也比她的侄女過得好,心中一直不滿,故意來請母親一起到廣福寺祈福。實則她已經(jīng)提前安排了染有瘟疫的人偷偷潛進廣福寺,然后想要將母親和你困在寺里?!?p> “她想要我和母親都感染瘟疫?”蘇淺兒問道。
安景塵點點頭,“不錯,只是她沒有想到,她安排的那個人也是貪圖錢財,害怕真的感染瘟疫,所以故將風寒充作瘟疫。后來醫(yī)官查驗出來,只是虛驚一場,我們才得以那么快就出來?!?p> 玉桃在旁邊一跺腳,“這個鄒氏姨母心太狠,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傷害夫人和少夫人,而且大夫人有身孕,她竟然也忍心下手!”
“玉桃,不得這么說姨母。”蘇淺兒制止玉桃道。
安夫人嘆氣道:“玉桃說得沒錯,知人知面難知心哪,想當初我對她自是掏心掏肺,最后卻換來這般相待,令人心寒至極。倘若當時那人真有瘟疫在身,我們不可能坐在這里閑敘家常了?!?p> 蘇淺兒轉(zhuǎn)頭問道:“那侯爺此事怎么處置的?”
“國有國法,是她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若不是你在廣福寺為大家做些吃的,不知道得有幾家人會被餓死。所以就交給了官府查辦,一切都按朝廷律令處置?!?p> 惡有惡報,大概說得就是如此吧,那時候見她來府里,對自己一番冷言熱嘲,就知道她并不是什么善茬,沒想到實際上她的心更加黑暗,依法處置,也算是安王府以儆效尤,免得日后再有他人因此生了事端。
“另外還有蕭月桐的事情,你要聽嗎?”安景塵問道。
蘇淺兒微微一笑,“侯爺有話直說吧?!?p> “雖然蕭府還在等著你作出論斷,但是蕭月桐已知悔改,她已經(jīng)決定出家為尼,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了蕭府?!?p> 蘇淺兒愣了一下,確認道:“她要出家為尼?”
安夫人插話道:“她若是出家就由她去,自己被欲望蒙蔽了心,卻怪別人沒有看上她,實在可氣。我當初之所以沒有把蕭月桐納為提親名單里,就是早就看出她心思并不端正,最后還是釀下了大禍?!?p> 蘇淺兒思索片刻道:“侯爺帶我去往蕭月桐要出家的尼姑庵看一下吧,我有話跟她說。”
安景塵點點頭,吩咐若風備了馬車,前往尼姑庵。
入冬的天氣,蕭瑟一片,泛黃的落葉灑滿路徑。
馬車一路來到山角下一處庵內(nèi)。
安景塵不便進支,只好在外等候,蘇淺兒一人走了進去。
推開門,風吹來,滿是涼意,院中正有一個在打掃著,看著身形倒與蕭月桐很像。
蘇淺兒走過去,輕叫了一聲“蕭月桐”,那人轉(zhuǎn)過身來,看向蘇淺兒,正是蕭月桐。此時的她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變得憔悴無光,穿著樸素的泛白布杉,頭發(fā)挽在布巾里。
她看到是蘇淺兒,先是詫異,而后變得有些蔑視,隨即繼續(xù)打掃起地面的落葉來。
“我來只說幾句話,說完就會離開。”蘇淺兒說道。
蕭月桐低頭道:“你若是故意來看我的笑話,大可看下去,我跟你之間沒有什么好說的?!?p> “我原諒你了!”
一句話將蕭月桐震住,她緩緩抬起頭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蘇淺兒走近她,說道:“世間所有事情,都說解鈴還需系鈴人,當初我去府上向你道歉,也是希望能解開你的心結(jié),與芷蘭相處和睦。這一次你又傷害了我,該換我原諒你了,這個鈴也該解開,不然即使你在這里青燈一生,若想想往事,還不是遺憾種種?”
蕭月桐的倔強道:“我不需要你的原諒,我來這里只是想要好好過下去,不想再理會塵世間的事與非而已,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蘇淺兒正色道:“紅塵的中人,若是說離開就能離開,那怎么還會有那么多的癡男怨女呢?如果你在塵世間都不能夠悟得明白,那來這里只是一種逃避,也就沒有意義可言。我說了原諒你,就不會再追究蕭府,這件事只當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你若是真為蕭府著想,就該換位思考,就該知道蕭府此時是多么需要你的回歸。芷蘭剛剛成為你的嫂子,因為你的出家,她自然在蕭府過得如履薄冰,你就間接成為了害她的原兇。而且現(xiàn)在蕭老爺子年歲已高,他又如何承受晚年心愛的女兒歸隱庵內(nèi)?”
蕭月桐站在原地,眼眶里似有淚水劃落。
蘇淺兒從袖子里抽出一張紙,放在她的手中道:“這是你的口供,我現(xiàn)在還給你。希望下次我去府上的時候,能真的喝到你親手沏的茶。
走到門外,蘇淺兒將門輕輕關(guān)上,她對蕭月桐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