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銀子,都是向朕要銀子的奏折,天災(zāi)人禍也就罷了,這些修繕府衙,舉行什么農(nóng)耕節(jié),什么神佛出世之類的,都跟朕要銀子,難道他們不知道潁州在打仗嗎?需要大量銀錢支撐嗎?”皇帝怒罵出聲。
“皇上別為了這些個不懂事的官員氣壞了龍體?!睆埞B忙勸阻,適時端上一杯茶遞給皇帝。
皇帝喝了幾口茶,心中怒火慢慢熄滅。
“七皇子又在外面?”皇帝不經(jīng)意問。
“嗯,晉王世子剛剛也來了?!?p> “這兩小子是跟朕耗上了,難道他們不知道,朕不見他們,其實是為了他們好嗎?”皇帝眉頭蹙起。
“年紀(jì)輕,正是重情重義的時候,恐怕一時半會兒醒悟不過來,皇上......”張公公欲言又止。
皇帝放下茶杯,斜睨著張公公:“有話就說,吞吞吐吐,還在朕的面前玩起了這一套。”
張公公抬手打了自己一嘴巴,“奴才該死,奴才不該對皇上有絲毫猶豫,適才晉王世子讓奴才給皇上傳話,他不是來為康平侯府求情的?!?p> “哦?竟然不是來為康平侯府求情的?”皇帝好奇問。
“嗯,晉王世子就是這樣跟奴才說的。”
皇帝沉吟半響,“宣晉王世子,七皇子還是讓他在外站著吧?!?p> “喏。”張公公躬身退下,輕步向外面走去。
“張公公,父皇愿意見我了嗎?”張公公一走出御書房,傅小七連忙跑上去問。
誒,張公公嘆氣道:“七皇子,皇上只宣晉王世子覲見。”沒你的份。
啥?
父皇召見沈天離,卻不愿意見他,為何?到底是為何???
傅小七傻愣愣地看著沈天離步入御書房,原來在父皇的心目中,他這個親生兒子竟然不如親外甥來得重要。
“說吧,有什么事情,非得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見朕?!被实蹨啙岬难垌W著精光。
“臣想出一百萬兩銀子從皇上手中換得一次機會?!鄙蛱祀x語氣鄭重,擲地有聲。
皇帝眉梢微翹,肅聲問:“想要朕給你一次什么樣的機會?”真是后生可畏,竟然敢拿銀子來跟他談交易。
“給蔣青一次出征潁州,洗脫康平侯府罪名的機會。”沈天離頂著皇帝釋放出來的威壓,不疾不徐說出自己的目的。
皇帝呵呵笑道:“膽子倒是不小啊,這是你父親還是你母親的意思?”
皇帝心中其實明白,這既不是晉王的意思,也不是寧平公主的意思,如果是他們二人,還用得著沈天離來與他說道。
“回稟皇上,這都是臣一個人的主意,與父親母親無關(guān),與晉王府更是無關(guān),如有牽連,臣會自請離開晉王府?!?p> “哦?你連晉王世子的身份都可以拋棄,就為了幫助蔣青?”皇帝不確信問。
“皇上,臣這不僅僅是幫助蔣青,也是要為臨瀾國除去隱藏在暗處的憂患?!币皇峙谥瞥隹灯胶罡〝撑褔哪缓蠛谑?,沒有誰比蔣青更想將他揪出來。
沈天離接著說道:“蔣青是一塊將才,假以時日他的才能絕不亞于他的祖父,皇上也是愛才之人,難道忍心讓臨瀾國未來的一員猛將,因為他人的栽贓陷害而就此隕落。”
沈天離頓了頓:“這次鐘離國率兵出戰(zhàn)的將領(lǐng)是歐陽彥洪,去世的康平侯曾與他交手過幾次,沒有敗過一次,足見康平侯對歐陽彥洪了解之深,康平侯可是將他平生所學(xué)都傳授給了蔣青?!?p> 沈天離先是拋出一百萬兩銀子出來,讓皇帝能夠靜下心愿意聽他說話。
而后,將蔣青推出來,蔣青既能去潁州打仗,也能將幕后之人揪出來。
一百萬兩銀子并不能買下康平侯府人的性命,皇帝與沈天離都心知肚明,但如果是給蔣青一個機會,出一百萬兩銀子也算是大手筆。
蔣青如沒能在戰(zhàn)場上立下軍功,沒能找到證據(jù)洗脫康平侯府的罪名,康平侯府照樣是抄家滅族的下場,什么也不曾改變,只不過將行刑的時間推后罷了,皇帝白得了一百萬兩銀子。
這筆交易,皇帝是穩(wěn)賺不賠的。
皇帝目光犀利地盯著沈天離,沉吟不語,好似在思考沈天離話語中的可信度,又好似在計算整件事情的得失。
沈天離神情自若,任由皇帝一瞬不瞬地瞅著他。
一盞茶時辰過去,皇帝慢悠悠道:“朕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的銀子是哪里來的?”
晉王府家底都掏出來,大概勉強能湊出一百萬兩銀子來,可,沈天離一直強調(diào)這是他個人的行為,與晉王府無關(guān),那這一百萬兩銀子也肯定是他私有的。
沈天離撓了撓后腦勺,別扭道:“皇上是知道的,臣一直不學(xué)無術(shù),游手好閑,文武都不成,臣在外面游玩時,一時覺得好玩就跟人學(xué)起了做買賣的營生,這么些年,好歹賺了一點銀子,沒有折掉老本?!?p> 皇帝乜了沈天離一眼,真是沒眼看,堂堂一個公主的兒子,晉王府的世子,多尊貴的身份,什么不好學(xué),竟然學(xué)做買賣,去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商人。
晉王和寧平公主知道嗎?
以前不知,今日之后肯定就全都知曉了!
沈天離也知曉皇帝這會兒心里面在嫌棄他,不過,他自己覺得商人這個身份實用多了,能幫他掙很多很多的銀子。
對了,千萬不能讓皇帝舅舅知曉他掙了很多很多的銀子。
沈天離囁嚅道:“皇上,臣有個不情之請?!?p>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那你還敢請求朕。”皇帝沒好氣說道。
沈天離嘿嘿笑著,“皇上也是臣的舅舅??!”舅舅不是都疼外甥的嗎。
皇帝一時恍惚,是啊,他除了是皇帝,還有舅舅這個身份,龍椅坐久了,只記得自己是臨瀾國的君王這一身份。
“油嘴滑舌,說吧,是什么不情之請?!被实勰樕系纳裆岷土嗽S多。
沈天離神色尬尬:“呃,就是那一百萬兩銀子,臣能不能分兩次付清,先付五十萬兩,半年后再付剩下的五十萬兩,如何?”
“不如何!”皇帝冷聲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