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的啼哭聲傳了進(jìn)來,蔣媛的身子一僵,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又漸漸激動起來,呼吸急促。
“阿姐!你怎么了?”
“阿姐!哪里不舒服?”
蔣青心里焦急得手忙腳亂,“寧玉,寧玉,快去請...”
“不用~請大夫,是~孩子,是孩子?!笔Y媛喘著粗氣說道。
孩子怎么啦?
蔣青并不知道蔣媛驚恐地推開過寶寶,因此他還以為蔣媛心里擔(dān)心孩子呢。
隨即說道:“阿姐不用擔(dān)心寶寶,寧玉會把他照顧得很好。”
蔣媛苦笑起來,悲戚道:“弟弟,我害怕他,一聽到他的聲音,一聞到他的氣息,我,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恐懼起來。”
停頓了一下,蔣媛自嘲道:“其實我就是一個心狠的女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接受?!?p> 阿姐,他可憐的阿姐,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阿姐,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寶寶一定會理解他娘親的苦楚?!笔Y青哽咽道。
阿姐一日沒能走出陳正松帶給她的那場噩夢的陰影,寶寶就會是一根引線,引起她過往恐懼的回憶。
蔣媛沉思半響,鄭重囑托:“弟弟,孩子就拜托你了!”
蔣媛也知曉自己甩鍋的行為,很無恥??墒?,她真的是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孩子也只有交給蔣青,她才能放心。
“嗯,我會好好撫養(yǎng)他的,阿姐放心養(yǎng)病,待阿姐病好了,再見寶寶也不遲。”只要阿姐開心,他替阿姐養(yǎng)孩子也開心。
“阿姐,餓了吧?來,弟弟喂阿姐喝米粥?!笔Y青端起床頭邊矮桌上的米粥,米粥是適才寧玉送進(jìn)來的。
......
沈天離回到晉王府,洗漱一番后,徑直去見晉王。
以往他也經(jīng)常長時間離家,回家第一時間都會去見父王,父王總是欣慰道:“男兒就該像他一樣游歷四方,多長見識。”
這次父王沒有夸獎他,反而冷聲道:“你長大了,翅膀硬了?!?p> 父王還在生氣,盡管他在戰(zhàn)場上立了功,替晉王府贏得了聲譽(yù)。父王還是在意他不聽話,與蔣青攪合在一起。
“有父王在頭上頂著,孩兒那會長得大呢?”沈天離沒臉沒皮笑道。
這一世他跳出了上一世的生活模式,不管行事方面,還是性情方面都有了顛覆性的改變。
然而,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常傷人的事實,他的父王并沒有他曾經(jīng)以為的那么喜愛他。
這次見他,愈發(fā)的明顯,父王的言行舉止連掩飾都不掩飾,乍一看會讓以為這是對兒子恨鐵不成鋼,不乖乖聽話生氣的表現(xiàn)。
其實不然,這都是表象,父王的眼里沒有他!
罷了,罷了。
不管因為什么緣由,父王這么不待見他,他都無所謂。
沈天離在晉王那里聽完一頓不冷不熱的訓(xùn)導(dǎo)后,轉(zhuǎn)身趕緊去見他的公主娘親。
他可是公主娘親的心頭肉,公主娘親的心里只有他,眼里還是只有他,就連他的父王都沒能入公主娘親的眼。
“母親,近來可安康?”沈天離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寧平公主行了一個大禮。
美艷風(fēng)韻的寧平公主,嘴角含笑,溫柔地看著沈天離,打趣道:“終于舍得回來見你的老母親啦?”
“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貌美,與老這個字壓根就不沾邊,沒在母親身邊的日子,兒子天天都在想念母親?!鄙蛱祀x一本正經(jīng)說道。
寧平公主好笑道:“呵,花言巧語都用到了母親身上,母親我啊,可是不會被你這一套蠱惑的,這一套還是用在你的媳婦身上吧?!?p> “這一套在媳婦身上也不管用?!鄙蛱祀x小聲嘀咕。
蔣青冷靜、理智、聰明,花言巧語,甜言蜜語對他根本就不起作用。
“哎呀,還真的有兒媳婦人選啦,兒媳婦在哪兒呢?怎么不帶回家讓母親瞧瞧?”寧平公主耳力好得很,盡管沈天離嘀咕的聲音很小,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嘿嘿,看來用不了多久,她就要榮升為祖母嘍。
年輕漂亮、魅力四射的祖母!
“母親的兒媳婦待在他的家里,暫時呢,還不能帶回來見母親?!鄙稌r候把媳婦拐到手還是個未知數(shù)。
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不高興!
沈天離蔫蔫的樣子,寧平公主頓時幸災(zāi)樂禍起來,“不會是兒媳婦還沒有看上你吧?”
母親大人啊,雖說您一針見血地說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之處,但也不待這么損自己兒子的吧,那里痛就往那里戳。
沈天離委屈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瞅著寧平公主。
“還真的是兒媳婦沒有看上你,你也忒沒用啦,相中的姑娘都追不到手,要不要母親幫忙呢?”寧平公主十分好奇是哪家的姑娘,竟然連她的寶貝兒子都看不上。
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要身份有身份,要......唉,太多了,反正要什么有什么。
這位姑娘到底是雙眼瞄到天上去了,還是瞎了眼,她立馬就想去求證。
“不用!”沈天離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寧平公主。
寧平公主想去求證的美好愿望化為烏有。
哼,臭小子,本公主就不信你不會露出馬腳來!
從今日開始,本公主就在后面緊盯著你,總會知曉看不上你的那位姑娘是誰。
寧平公主眸子里閃著精光,蠢蠢欲動,忍住將面前的兒子趕出去的沖動,心不在焉地與沈天離嘮嗑起來。
沈天離他可是有非常非常難以開口的事情詢問寧平公主。母子倆在一起飯也吃了,茶也喝了。眼看再不開口,母親都會開口趕他回去睡覺啦。
沈天離深吸一口氣,心一橫,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澳赣H,您認(rèn)識前朝丞相的孫子,周宏嗎?”
溫馨和睦的氣氛,頃刻間,變換成了暴風(fēng)雨模式。
寧平公主臉上的笑意看得見的一點一點地消失不見,最后只剩下僵硬與冰冷。
幽深的眸子,仿若深不見底的寒潭一般,一瞬不瞬地盯著沈天離。
許久過后,寧平公主輕起唇瓣,聲音清冷,一字一頓問:“你從哪里得知周宏的?”